秦祐廷正用看似溫和的眼神看著她, 等著她的回答。
阮喬想了下,做出在考慮的樣子,過了會兒, 道:“你先讓他們停手。”
秦祐廷卻并不上當,緩聲問:“公主答應了?”
言下之意就是若她不答應, 那他也不可能下令。
阮喬神色冷淡看他一眼,沒有說話,眼瞼微垂, 像是默認了。
秦祐廷看了她片刻, 唇角微揚,像是早就篤定她沒有第二個選擇似的,開口讓手底下那些人停了手。
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雪刃就已經回到了她的身旁, 將她護在了身后,手里握著的長刀已經被染成了一片紅色, 閃爍著寒光的刀尖朝著秦祐廷的方向,殺氣凜然。
秦祐廷的臉色有難看了,看向了雪刃的身后,笑意微冷, 道:“三公主, 你這是什么意思?”
阮喬卻對他微微一笑,當著他的面拉住了雪刃的手, 在秦祐廷驟然陰沉的視線里, 道:“我可沒說過答應你。”
秦祐廷神色微變,正要說什么,眼前卻忽然炸開了一片白霧,一股極濃的腐蝕味道撲面而來, 他自然認得出這是影衛營的腐尸水,他下意識用輕功向后閃避開了。
等白霧散開的時候,那兩人早已消失在了船頭,只余下水面的一片血色漣漪在層層蕩漾開來。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以后,秦祐廷那副溫良的面孔早就維持不住,神色冷怒交加,一掌打向了那一只小船,渾厚的內力將那只船在剎那間就打得四分五裂。
對于能這么順利就從秦祐廷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阮喬也有沒想到。
她也只是假意做出答應他的樣子迷惑他而已,不知道是秦祐廷太過自信,是真的對梁國公主有喜歡,他竟然這么輕易地就相信了,讓雪刃回到了她的身邊。
而此時船上就只有他們三人,雪刃將她帶走也就綽綽有余了。
跳水以后,雪刃就帶著她朝著城外的方向游過去,好梁國公主也是會水的,不然雪刃是帶她用輕功逃跑的話,守在四周那些錦衣衛必定會再次包圍過來。
因為擔心那些錦衣衛會追過來,雪刃帶著她游出了城外以后也沒有停下,阮喬的體力就有支撐不住了,全靠雪刃抱著她,她才沒有沉下去。
加上冬季的河水冰冷刺骨,阮喬都被凍得沒有什么知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阮喬才昏昏沉沉地感覺到雪刃抱著她上了岸,她的視線已經有模糊不清了,只隱約看見雪刃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他臉上的易容已經被河水洗掉了,低頭看著她,溫柔的眼眸里似乎很是擔憂。
“公主,你好嗎?”
阮喬靠在他懷里,冷得說不出話,睫毛輕顫,閉著眼睛,意識愈發迷糊不清了。
阮喬恢復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躺在雪刃的腿上,身邊燃著一堆柴火,溫暖的火焰照出了雪刃那張俊美深邃的面容。
他那一身女子的衣裳也已經換了,現在穿著的是一身墨色的衣袍。
“公主,你醒了?”雪刃垂眸看她,眼神很溫柔。
阮喬語氣疑惑:“這里是什么地方?”
“是山間的山神廟。”解釋完,雪刃接著關心道,“公主,你之前昏過去了,現在還有沒有哪里不適?”
阮喬看了一眼這處山神廟,應該是常有人供奉的,門窗完好,山神座下有燃盡的香灰和供品。
她收回目光,道:“沒有。”
雪刃正在烘烤一件素白色的鶴氅,此時應該已經烤干了,他將鶴氅給她披上,道:“公主放心,此處算隱蔽,可以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阮喬點點頭,摸了摸還帶著暖意的鶴氅,這才注意到雪刃正在將他帶著的包袱里的衣裳一一烘干,她才猛然間意識到什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裙,也已經不是之前穿的那件了。
就在這時,雪刃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的耳根微微紅了,忽然解釋道:“公主放心,屬下是閉著眼睛換的,什么也沒看見。”
阮喬神色一頓,抬頭看向他:“……”
那你臉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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