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她寧愿把這個差事讓給小徐子。</br> 給了小徐子一個你不懂我的表情,伊佳人就心力交瘁的進了御書房。</br> 進了御書房后,伊佳人先行了禮。</br> 袁奕辰朝著她微微頷首,淡淡吩咐道:“磨墨。”</br> “是。”</br> 伊佳人跪坐在地上磨墨。</br> 一旁,袁奕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靜默半晌后,放下了手中的筆。</br> “再同朕說說,那位同朕長得相似,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br> 他淡淡開口。</br> 伊佳人瞬間就苦了一張臉。</br> 又來?</br> 上次他莫名其妙發了脾氣,就把她給攆了出去。</br> 乾清宮里頭的人都說,陛下雖說瞧著嚴肅,但性子溫和,鮮少會對奴才們發脾氣。</br> 可伊佳人不這么覺得。</br> 眼前這個小崽子,就是個陰晴不定的。</br> 伊佳人遲疑道:“不過一些瑣事,恐臟了陛下的耳朵。”</br> 袁奕辰看了她一眼,“無妨,你說便是。”</br> 眨眼間,伊佳人來乾清宮已半月有余,她穿著宮裝,乖巧的跪坐在旁邊。</br> 頭發稍稍長了一些,也能挽起發髻了。</br> 如今瞧著,倒不像是頭一次見面之時那般不倫不類的了。</br> 伊佳人只好硬著頭皮道:“奴婢認識他之時,他年紀尚小,不似別的孩童幼稚,少年之時便很穩重了,且極愛看書,為了討他歡心,奴婢沒少找孤本書籍送他。”</br> 袁奕辰點了點頭,面色稍緩,他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也不知是在看什么,眼神有些空。</br> 他輕聲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說起來,你這段經歷,跟朕倒是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那人在朕十二歲之時,便突然不告而別了。”</br> 伊佳人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她瞪大雙眼,錯愕的看向袁奕辰。</br> 他、他竟然真的記得!</br> 所以,先前他將她帶回乾清宮,是認出她來了嗎!</br> 再看袁奕辰,伊佳人發現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微微泛涼。</br> 伊佳人突然心虛的移開了目光。</br> 她低著頭忍不住想,不對,我心虛什么,又不是我不告而別的,分明是那款游戲下架了啊!我還想好好氪金把他養大了呢!花錢氪金還廢精力,結果還沒養大呢,就下架了,這游戲簡直坑爹。</br> 伊佳人簡直有苦難言。</br> 她總不能跟小崽子說,她不是這個年代的人,之前我就是玩一款游戲在養成你,后來游戲下架了我也沒辦法吧……</br> 按照這個朝代的思想,她非得被當做妖怪給活活燒死不行。</br> 于是,她尷尬的咧嘴笑:“那、那還真是巧哈……”</br> 這句話說完,方才的溫情不再,伊佳人再一次被攆了出去。</br> -</br> 說起來,伊佳人調.戲了當朝陛下,不僅沒受到處置,還進了宮在乾清宮當宮女的事兒,如今京城的貴女們都已經知道了。</br> 當今陛下才學容貌都是上乘,實乃貴女最想嫁的夫婿。</br> 只可惜陛下不近女色,頭些年,京城貴女們使出了十八般武藝,都沒能叫陛下入了眼。</br> 不過,她們沒能叫陛下青睞,其他人也沒有,陛下一日沒納后,她們就都有機會。</br> 誰料,近日竟突然冒出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玷污了陛下!</br> 還進了陛下住得乾清宮。</br> 聽說那女子長相普通,家室也平平,哪里配得上叫陛下瞧一眼!</br> 京城貴女們簡直嫉妒的擰爛了好幾條帕子。</br> 也有人效仿伊佳人,在一次宴會上,公然說自己是陛下心悅之人。</br> 還有幾位貴女也不甘示弱,說她們才是陛下心悅之人。</br> 因為爭執不休,這些貴女甚至還打了起來,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br> 她們想,沒準陛下便好這一口呢,若是失了面子能叫陛下注意到,也值了。</br> 誰料,袁奕辰是注意到了,但聽說這事兒后,當天上早朝的時候臉色都是黑的。</br> 他干脆罰了參與的幾位貴女父輩的俸祿,叫他們回去好好管教女兒,正一正家風。</br> 那幾位京城貴女直接被禁了足,后來草草的定下了婚事,再后來,就沒人敢在陛下頭上動土了。</br> 這日,乾清宮內。</br> 伊佳人懷里抱著笤帚,立在角落里,昏昏欲睡。</br> 她眼睛都快瞇起來了,腦袋一點一點的,仿佛隨時都能睡著。</br> 袁奕辰下朝回來,便看見了這一幕,他眉毛一揚,瞧著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模樣兒,眉眼間滑過幾分笑意。</br> 旁邊,小徐子見到伊佳人快睡著了,眉毛都擰了起來,眼瞅著就要上前喊人,袁奕辰一抬手,制止了他。</br> 袁奕辰慢吞吞的走到了伊佳人的面前,拳頭虛虛握起,輕輕咳嗽一聲。</br> 伊佳人聽到聲音,立馬驚醒,她抱著笤帚站直身體,瞪大了眼睛,看到袁奕辰站在面前后,驚慌失措的就要行禮。</br> 袁奕辰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多禮,隨即認真的看著她,點了點自己的唇角。</br> 伊佳人臉頓時間一紅,她剛剛差點睡著了,小崽子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她剛剛流口水了?</br> 想到此,伊佳人的臉色更加爆紅,她連忙慌亂的伸出手去抹自己的唇角,干凈的,什么都沒有!</br> 接著,旁邊傳來一道輕笑聲。</br> 袁奕辰領著小徐子走進了殿內。</br> 伊佳人咬牙切齒的盯著他的背影。</br> 這個小崽子!</br> 故意捉弄她的。</br> 無論是宮里頭還是宮外頭的人都說,當今陛下清風霽月,是真君子,只有伊佳人知道,這小子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后,都是個白切黑的!看上去是個君子,實際上肚子里頭都是壞水。</br>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傳來一道聲音。</br> “佳人姑娘。”</br> 伊佳人看過去,然后打招呼道:“春暖姑姑。”</br> 來人是太后娘娘身邊伺候著的春暖姑姑。</br> 春暖笑了笑:“佳人姑娘不必多禮,娘娘喚你過去。”</br> 很快,伊佳人就隨著春暖一同去了鳳清宮。</br> 大美人坐在殿內,見到她后,便笑著朝著她招了招手,“快些過來,叫哀家瞧瞧。”</br> 這是伊佳人第三次瞧見這位太后娘娘。</br> 這次穿著的是比較尊貴的宮裝,大抵上次是偷偷跑去乾清宮的,穿的比較輕便。</br> 伊佳人行禮:“奴婢參加太后娘娘。”</br> 趙芯兒忙道:“不必多禮,這孩子,哀家一瞧見便歡喜的緊。”說著話,抓住了伊佳人的手。</br> 伊佳人覺得,太后的手可真嫩,比她年紀大了不少,但是比她瞧著水靈多了,十分的自行慚愧。</br> 趙芯兒同她閑聊:“在乾清宮中如何?辰兒沒欺負你吧?”</br> 伊佳人規矩的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在乾清宮中很好,陛下也很好。”</br> 說完,她就有點囧。</br>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對話,怎么聽怎么像是婆媳之間的對話……</br> 怪怪的。</br> 趙芯兒聞言,一臉遺憾的道:“哀家同你一見如故,本想將你要到鳳清宮來的。”</br> 伊佳人怔愣了一下,正欲說話,外頭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br> “兒臣參見母后——”</br> 說完,就眉頭微微擰起,看向了旁邊的伊佳人。</br> 趙芯兒見到他后,干脆道:“你來的正好,哀家對佳人這姑娘十分喜愛,日后想將她留在鳳清宮中。”</br> 袁奕辰聞言眉頭微微擰起,下意識拒絕:“不可。”</br> 趙芯兒疑惑的看向他:“為何不可?哀家聽聞,佳人在乾清宮內,也閑散的很,且你似乎并不喜佳人,經常罰她,既如此,便賣母后個人情,將人送到鳳清宮來罷了。”</br> 袁奕辰面色微微變了。</br> 他懊惱的看了母后一眼,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促狹,于是抿著嘴唇,“母后。”</br> 趙芯兒不理他,反而是扭頭看向伊佳人,笑著問道:“佳人,你是想留在鳳清宮,還是回乾清宮伺候?”</br> 剎那間,不光趙芯兒,袁奕辰的目光,也落在了伊佳人的臉上。</br> 伊佳人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球轉來轉去,居然落在了她的身上,頓時為了難。</br> 她看了一眼含笑的太后娘娘,又看向旁邊滿眼警告的小崽子,撇了撇嘴。</br> 不光她,太后娘娘也注意到了旁邊袁奕辰的表情,干脆拉住她的手,橫了袁奕辰一眼,道:“佳人不必怕,有哀家給你撐腰,旁人欺負不了你去。”</br> 伊佳人又下意識看向旁邊的袁奕辰。</br> 袁奕辰這次沒再看她,而是目光微微垂下,神情中竟然帶了幾分落寞。</br> 伊佳人突然之間就想起來,上次袁奕辰說起她不辭而別的事情時,隱約有些難過的表情。</br> 像是一只被人拋棄的大狗。</br> 她心頭突然有些發軟,頭腦一熱,道:“多謝娘娘美意,陛下待奴婢不薄,奴婢想留在乾清宮伺候陛下。”</br> 這番話說完,伊佳人就后悔了。</br> 她怎么就突然拒絕了!</br> 太后娘娘人美心善,留在鳳清宮肯定比乾清宮要舒服的多,還不用看小崽子的臉色,她怎么就上頭了啊!</br> 果然,男色誤人啊!</br> 而袁奕辰也沒給她反悔的機會,她話音剛落,袁奕辰就淡淡的道:“母后,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就恕兒臣不能割愛了。”</br> 趙芯兒一臉遺憾的看了伊佳人一眼,只好點點頭,作罷。</br> 袁奕辰朝著她一拱手,道:“母后,兒臣還有奏折要批,便先告退了。”</br> 趙芯兒擺了擺手。</br> 袁奕辰正要走,便發現伊佳人還傻愣愣的呆在原地,遂瞇起眸子,看了過來。</br> 愣著干什么,舍不得走?</br> 雖說他沒說話,但伊佳人仍舊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了這句話。</br> 伊佳人只好跟太后娘娘告退,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br> 身后,趙芯兒瞧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面上露出了幾分笑容。</br> 一旁,春暖道:“娘娘覺著如何?”</br> 趙芯兒嘆氣:“辰兒這孩子,在感情一事上,同他爹有些相似,死鴨子嘴硬。”</br> 春暖:“娘娘說的是。”</br> -</br> 大抵是因著上次,伊佳人猶豫了下選擇了乾清宮的原因,叫袁奕辰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幾分。</br> 這段日子來,倒是沒再找伊佳人的麻煩,伊佳人在乾清宮的日子,過得也舒坦了些。</br> 近日來,又有朝中大臣遞折子提起選妃一事。</br> 陛下年紀也不小了,到了該成家的歲數了。</br> 后宮總不好這般一直空著。</br> 他們想的是,先前陛下沒開竅,提也沒用,如今陛下從宮外頭領進來了個女子,還放在乾清宮中做宮女了,瞧著似乎是開了竅,沒準這會兒提一下便成了呢,沒成想,跟先前一樣,又被陛下給拒絕了。</br> 操心皇室子嗣的大臣們無法,只能旁敲側擊的打聽,乾清宮那位,到底是不是陛下的人。</br> 乾清宮的人都嘴嚴的很,陛下的私事,自然是不敢往外說的。</br> 這日,趙芯兒差人給伊佳人送了一壇桃花釀來。這是頭些年趙芯兒親自釀制的,近日才想起來將其挖了出來。</br> 桃花釀酒勁兒不大,口感微甜,且美容養顏,正適合女子飲用。</br> 趙芯兒自己留了些,又給公主府跟伊佳人都送了些。</br> 伊佳人拿到了后,便十分的高興,她酒量不怎么樣,但平時也喜歡喝一些度數低的紅酒或者是果子酒,自從來了這兒后,這里的酒又濃又嗆人,她不喜歡,已經許久沒喝了。</br> 如今娘娘送了酒來,正好解饞了。</br> 心里頭惦記著桃花釀,就連在袁奕辰跟前伺候著,都有些心不在焉的。</br> 袁奕辰心頭好笑,干脆擺手將她打發走了。</br> 隨后他問小徐子:“今日乾清宮中可有發生什么事?”</br> 小徐子規矩的回答:“并未。”</br> 片刻后,他思索了下,又道:“不對,有一件,今兒個太后娘娘跟前兒的春暖姑姑過來了,給佳人姑娘送了一壇桃花釀來。”</br> 袁奕辰點了點頭,暗暗記下,桃花釀。</br> 看完了奏折后,夜色已經深了,他站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肩膀,叫小徐子熄了燈,這才往外走。</br> 小徐子:“陛下,可要回寢宮?”</br> 袁奕辰道:“朕隨便逛逛,你不必跟著,退下吧。”</br> 小徐子:“是。”</br> 夜深了,乾清宮中十分的靜謐,袁奕辰下意識的往外走,走著走著,竟停在了伊佳人的房門前。</br> 屋內點著蠟燭,隱隱約約有個纖細的身影在桌子旁邊。</br> 她還沒歇息。</br> 袁奕辰收回目光,正準備離開之時,聽到里面“砰”的一聲傳來。</br> 好像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br> 袁奕辰面色一變,直接推門走進去,就見伊佳人喝的臉蛋紅撲撲,雙眼迷蒙的摔在地上,很明顯是喝醉了。</br> 再看酒壇,一壇子的桃花釀,如今已經所剩無幾。</br> 酒量不怎么樣,竟這般貪杯。</br> 他搖了搖頭,無奈的走上前。</br> 想要將伊佳人扶到榻上去,誰料,他剛一湊近,伊佳人便突然睜大了迷蒙的眸子,呆愣愣的看了他半晌,突然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還咧嘴笑:“這不是我的小男寵嗎,過來讓姐姐抱抱,長大了,居然這么帥氣,錢花的不虧。”</br> 袁奕辰被抱的一懵,回過神來后,耳根微紅的去拿她的手臂。</br> 誰料這女人喝醉了后,力氣大的驚人,抱住他就不肯松手了,竟然還膽大包天的將他一推。</br> 袁奕辰一時不妨,跌坐在了地上。</br> 伊佳人朝著他笑,然后湊上來,啃了他的臉一口。</br> 袁奕辰捂著臉,錯愕的看著她。</br> “小男寵長得真好看。”伊佳人發酒瘋道。</br> 反應過來的袁奕辰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黑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盯著伊佳人,咬牙切齒的開口:“起來。”</br> 伊佳人看著他有些兇的模樣兒,撇了撇嘴,不滿道:“你怎么這么像那個小崽子。”</br> 袁奕辰:“小崽子是誰?”</br> 伊佳人:“袁奕辰那個小崽子,總是欺負我,心眼壞的很。”說完,她眨巴了眨巴眸子,不對,她的小男寵也叫袁奕辰,她揉了揉腦袋,眼前一片迷茫。</br> 袁奕辰聽她說完,怒極反笑。</br> “哦?在你眼里,他就這么壞?”</br> 伊佳人聞言,歪著腦袋思考了半晌后,才道:“也不全是,是我對不起他,他怪我當年不辭而別……”說到這兒,她語氣有些委屈:“我也不想不告而別的,可那個垃圾游戲突然下架了,我錢都白充了,我還委屈呢。”</br> 袁奕辰微微擰眉:“什么意思?”</br> 他似乎聽懂了,但又好像沒聽懂。</br> 伊佳人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中,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莫名其妙就穿到游戲里面來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家……”</br> 袁奕辰臉色一沉,眸子冷幽幽的看著她,“不許走。”</br> 從伊佳人斷斷續續的話中,袁奕辰大抵明白了當年的事情,她并不是不告而別,而是那個可以聯系他的通道突然消失了。</br> 先前伊佳人給他找的書里面,他也曾看到過穿越二字,大抵意思是不同朝代的人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伊佳人她……不是這里的人?</br> 袁奕辰攥緊了她的手腕,無論她是哪里的人,既然來了,他便不許她再離開了。</br> 伊佳人被他攥的有些疼,不滿的掙脫了兩下,然后嘟囔道:“你要是對我好點,我就考慮考慮留下來。”</br> 袁奕辰低聲道:“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