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個巨大坑池出現在尤玉璣的視線, 碧綠『色』的池水,水面平靜。
尤玉璣從未見過樣的綠水池,不由多看了眼, 平靜的水面上偶爾冒出幾個泡泡,無聲碎裂歸于平靜。
尤玉璣柔聲道:“從未見過樣碧綠的池水, 瞧上去清清涼涼的?!?br/>
“毒池?!彼娟I道。
尤玉璣疑『惑』地抬眸。她并不清楚毒池是什么東西, 聽名字也隱約猜到了。她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司闕帶著尤玉璣踩著一節節石階走到下面,經過毒池時, 尤玉璣看見碧綠的水面晃動了一下,下面似乎有什么龐然大物游動。不多時,碧綠的水面歸于平靜, 一顆慘白的骷髏頭輕輕『露』出水面,又逐漸降下去。
尤玉璣跟著司闕又走了一會兒,走一條狹窄的暗道。尤玉璣朝前望去, 條狹窄的暗道并不長, 那一端的燈光照過來。
穿過暗道,一下子明亮起來。
與此同時, 一股臭味也悠悠鉆她的鼻子。
尤玉璣驚訝地打量著周圍, 處地方尚算寬敞, 竟布置成婚堂。紅綢錦緞與大紅的喜字無處不在,將婚堂裝扮的倒也十分隆重。
當然了, 前提是要忽略掉那個將圍欄涂上紅漆的豬圈……
尤玉璣覺得太荒唐了,簡直是不能發生的事情。她轉眸望向側的司闕, 心想著當真做事樣毫無顧忌的嗎?
“樓主,一切已準備妥當。”毒樓的一個人迎上來稟話。
尤玉璣清楚地看見人中抱著的托盤上,擺著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
尤玉璣驚愕地微微張了唇, 她悄悄去攥司闕的袖子,低聲問:“不是我想的那樣吧?你……”
欲言,又止。
她總覺得一切太荒唐了,是不能發生的事情。若事情是司闕所為,似乎也不是不能?
司闕笑了笑,稟話的人吩咐:“吉時快到了,讓所有人過來參加婚宴?!?br/>
頓了頓,慢悠悠地補充了句:“我親自主婚?!?br/>
尤玉璣還是覺得不思議,她渾渾噩噩地司闕牽著穿過婚堂,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毒樓的人皆放下中的事情,悄無聲息地趕到來。
尤玉璣望著無數黑『色』的影子從各條暗道走過來,再安靜而立,不多時就將整個婚堂站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與毒物打交道的系,每一個人似乎不愛笑,有一張冷臉,又皆是黑衣。與大紅一片的婚堂完全格格不入。
司闕懶洋洋地向后的椅背靠著,將肘搭在扶上,俯視著下方,口:“請新人?!?br/>
立刻有個人轉,朝著一條暗道走去。尤玉璣目送著們消失在暗道,又看著們不多時折回來,們倆每個人多了一條紅綢。一個人的紅綢那一端,系在一只病懨懨的老母豬脖子上。另一個人的紅綢另一端,綁在陳國廢太子陳律的腕上。
是的,已經廢,不再是太子。
于元宵宴上失態,陛下本就早已有意廢黜,直接借機廢了的太子之位,又將從東宮攆出去,暫時居于位于京城城郊的別宮,只待擇好封號與封地,再發派封地。
個時候,陳律應該囚禁在的別宮中。沒有人知道帶到了,就連別宮中邊的親信暫時也未發現邊的廢太子是人易容假扮。
“放本宮!你們好大的膽子!放!等本宮回去治你們大罪!”陳律嚷叫著,聲音頗有些有氣無力。想要掙扎,卻雙腿發軟,根本就站不穩,直接跌倒在地。灌了軟無散,上沒有什么力氣。
牽著的毒樓人冷喝一聲:“安分些,休要誤了吉時!”
“什、什么吉時?”陳律拽著踉踉蹌蹌地站起。
自幼封為太子,養尊處優地當了四十年尊貴太子。一朝廢,還未來得及嘗過人情冷暖,就人帶到了。
牽著陳律的人并沒有理會的發問,牽著走到婚堂中的地方。
終于不用拖拽著往前走,陳律停下腳步,一陣氣喘吁吁。望向邊的那頭豬,眉頭緊緊皺起。不知怎么的,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經歷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打量著周圍些人,一個個穿著黑『色』的衣裳,完全不像來參加婚宴。等等,什么婚宴?帶過來參加誰的婚宴?
再一次狐疑地望向邊的只豬。惡臭味道撲鼻,令厭惡地作嘔。
司闕睥著下方,懶洋洋地口:“怎么還沒有給位新人穿上婚服?”
陳律才抬起頭,注意到坐在上首的人。望了司闕一眼,目光很快坐在司闕邊的尤玉璣吸引過去。
“玉璣!”下意識口而喚。
司闕臉上的笑一瞬凝滯,陰翳的目光落下來,下令:“把的舌頭割了?!?br/>
陳律幾乎連反應的時沒有,臉就邊的個人抬起,掰的嘴。一陣挖心的疼痛后,鮮血頓時汩汩從口中涌出。
司闕瞥著陳律大口大口嘔出來的鮮血,冰寒的面『色』才稍霽。又放緩了語氣,緩聲道:“賞,止血散。”
是不準陳律流血而死。
很快有人將止血散灌陳律的口中。陳律痛得嗚嗚直叫,卻再也不出一句話來。疼痛讓幾乎快要昏過去,的意識卻是前所未有過的清晰。豆大的冷汗一顆一顆滾落下來,后背的衣衫更是逐漸冷汗打濕。蜷縮在地,戰栗地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緊接著,上的外衣人扒下來,拿了鮮紅的衣袍給穿。
陳律疼得完全沒有半分反抗。渾渾噩噩地發現些人在給穿婚服。
婚服?
今日的婚宴是給的?是要成親?要和誰成親?
陳律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坐在司闕邊的尤玉璣。在詭異陰暗的地方,她安靜坐在那的影仿佛鍍了一層柔和的光。
司闕注意到了陳律的目光。
“哈?!毙α艘宦?,搭在扶上的輕輕地抬起,再重重地落下。
豬叫聲打斷了陳律的思緒,不由循聲望過去,震驚地看見幾個人在給那只渾發臭的黑皮豬穿婚袍。
陳律一瞬呆滯在那。
一個荒誕的念頭產生,陳律在一波波巨大的疼痛打了個寒顫。又很快地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不能!太荒誕了!
尤玉璣也一直陷在驚愕,她不停在心問自己樣真的好嗎?很多次,她想樣問司闕。是又每每將話咽回去。她先自問,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是顧慮種行為荒謬,而是顧慮陳律的份,擔心司闕樣做太冒險。
尤玉璣抿著唇,沒有問。
若司闕想樣做幫她出氣,定然是希望她歡喜,她又何必掃興。
至于后果?
罷了,人生短暫,前路未知,快意當下。
司闕側過臉仔細打量了一下尤玉璣的『色』,沒瞧出什么不悅來。移回目光,望向下方,看著那只笨重的老母豬終于穿好了婚服,口:“一拜天地。”
不!
堂堂太子,怎么能和一只豬拜天地!等奇恥大辱不如殺了!陳律想要高聲尖叫著拒絕,是割了舌頭的再也不出話來,口中只溢出來唔嚕唔嚕的嗚嗚之音。
摁著脖子踢了膝彎,『逼』著跪下來,和邊嚎叫的母豬一起拜天地。
黑皮母豬也不愿意門婚事,它大聲嚎著表達著自己的不愿意。
陳律還不如豬能嚷出來。
“二拜高堂。”
陳律和只豬又擰過來,朝著司闕和尤玉璣所在的方向再次磕頭拜下去。
“夫妻拜?!?br/>
陳律又一次摁著跪地磕頭,的頭碰著豬頭,大聲嚎叫的豬從鼻子噴出一股熱氣撲到的臉上。
眼淚混著陳律臉上的血污,嗚咽哭著幾近崩潰。想不明白堂堂一個太子怎么會落得今日境況。到底是誰要害至此?平日與人為善,也沒有得罪過別人啊!
不,不接受樣的事實!一定是一個夢!等醒過來,就會發現自己還躺在東宮的那張床上……
的抬起來,一支酒樽塞的。緊接著,一只豬蹄出現在的視線,和的臂繞在一起。染滿血污的臉和豬頭貼在一起,迫喝下酒樽的交杯酒。
“禮成?!?br/>
上首傳來司闕愉悅的哈哈大笑聲。
陳律終于人放了,佝僂著蜷縮在地,整個體在發抖??扪手?,因疼痛更因為恐懼。
想抗議,想問問為什么要樣待。是剛割了舌頭的,再也不能『亂』話了。用沾滿血水的,在邊的地面一筆一劃地顫著字。
司闕瞧見的動作,悠閑地等待著,等陳律完了才發問:“什么?”
停云瞥了一眼,念出來:“如此□□不如殺了我?!?br/>
“呵。”司闕冷笑了一聲,“剛成婚就尋死不是個負責任的好夫君。從今日起,好好照顧你的夫人。伴它到白頭,再準你個狗東西去死?!?br/>
巨大的屈辱幾乎快要將陳律淹沒,偏偏母豬的哀嚎就在的耳邊,伴著作嘔的臭氣。
司闕望著爛泥一樣佝僂著的陳律,胸腔壓抑了多日的怒火才稍微緩解了些。
側嬌軟的一聲哈欠聲打斷了司闕的思緒,立刻轉過頭望向尤玉璣。前一刻語氣的陰森冷意不再,換上溫柔的語氣:“困了?”
尤玉璣點頭:“是困了些。”
她今日第一次從房出來,本就走了很久的路,上乏軟無力。坐在堅持了好些時候,現在又始犯困想睡了。
“好,我們回去?!彼娟I嘴角掛著笑。起,扶住尤玉璣遞過來的,直接彎腰臂探到尤玉璣的膝下,將人抱起來。
尤玉璣閉上眼睛的前一刻還在想著毒樓么多人看著呢,似乎不太好吧?她實在是太倦了,司闕帶著『藥』香的懷抱讓她覺得愜意又安心。她靠著,放松地合上眼。
司闕抱著尤玉璣,從上首走下來,一步步穿過千人的婚堂。
毒樓中人噤聲垂首,只在司闕抱著尤玉璣經過之后,才實在忍不住抬頭偷偷望過去,目光復雜地目送人離去。
和們印象的那位一邊冷臉拋著銅板,一邊將人扔毒池的樓主,差別也太大了吧……
果真『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