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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定方拱了拱手,在馬上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聲,“那以后可就要程兄多多幫襯了。”
他是義軍中人,程知節(jié)的做派糊弄不了他,見了面就稱兄道弟的聽聽便也罷了,真到了危急關(guān)頭,沒幾個能信得過的。
那種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的朋友在義軍中不是沒有,只是......你自己要不是這樣的人,也強求不了別人太多。
別看蘇定方年輕,此中道理卻已明白的很。
山東人他見過不少,竇建德賬下的老人大多都是出身山東,給他的印象不太好......不過他任職東萊之后,接觸了王雄誕,西門氏等人之后,對山東人的認知又有所改觀。
那兩位為人都還不錯,可見一方山水,養(yǎng)出來的人并不一樣。
程大胡子一身的草莽氣息,讓蘇定方很有些熟悉的感覺。
只是他拿不準程知節(jié)的來歷,看著不像善類,但帶著的人卻一個個瞧著器宇軒昂,來歷不凡的樣子,讓他一下加了小心。
程大胡子不管這些,山上的賊寇他交得,洛陽,長安中的達官顯貴他也見識過,連突厥的王子也打過交道,皇帝還曾拔過他胡子呢,所以說天下英雄這會在他眼中也就那么回事。
一連串杠鈴般的笑聲從他嘴里冒出來,“哈哈,好說好說,賢弟來長安,那就是到了俺的家中,到時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這話說的還真大氣,蘇定方嘿嘿一笑,覺著這人真會吹牛......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jīng)進了潼關(guān)。
如今諸侯已定,潼關(guān)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作用,只剩下了中轉(zhuǎn)的功能。
當年駐守在這里的大軍,最多的時候有十數(shù)萬眾,如今嘛,只剩下了千多人,來往的人卻日漸多了起來。
現(xiàn)在的潼關(guān)守將也只是個校尉,隸屬左監(jiān)門衛(wèi)統(tǒng)轄。
今年左右監(jiān)門衛(wèi)的職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天下關(guān)城,諸如潼關(guān),虎牢,劍門等處的關(guān)防都歸入了左右監(jiān)門衛(wèi)統(tǒng)管。
自從唐典制定后,各個衛(wèi)府的職能和轄地都有了明晰的解釋和劃分,中央集權(quán)的特征越發(fā)明顯,為了防止衛(wèi)府兵卒作亂,也做出了很多的約束。
當然了,從歷史的經(jīng)驗和教訓(xùn)中大家都能明白,你的初衷再好,制度再完善,隨著一個王朝漸漸走向衰敗,各種幺蛾子一樣會隨之而生,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制度能夠解決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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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撥人的任務(wù)各有不同,不過都夠不上朝廷派人到潼關(guān)來迎接。
尤其是新羅人這邊,金勝曼帶來的從人只有五個人,沒辦法,新羅的地理環(huán)境決定了會騎馬的人都是貴族中的精英。
當時從東萊啟程的時候,金勝曼還不在意的跟宇文士及說什么,讓人跟在馬后奔跑也就是了。
當時宇文士及也不知作何表情,就這么一路跑去長安?真有你的......
倒也不奇怪,世間的貴族大體都一副德性,從不把平民百姓當回事,他們的奴仆屬于是他們的財產(chǎn),給他們一碗飯吃就行,不用理會太多。
在這個上面,他們做的確實不如后來表面上溫情脈脈的資本家好,不過本質(zhì)上沒什么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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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李道宗的捷報終于傳到了長安城。
年初時,交州總管李道宗起兵平交趾,日南之亂,以林邑收留大唐叛臣為由,續(xù)征林邑。
經(jīng)大小十數(shù)戰(zhàn),逐林邑王范梵志于海外,進據(jù)林邑國都,滅林邑。
這是大唐立國之初的第一次滅國之戰(zhàn),意義不小,在朝中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
尤其是李道宗還送上了十八個昆侖奴,是多少年來未曾有過的事情,讓朝臣們比較稀奇,紛紛尋找理由前去圍觀。
李破也很高興,大唐需要時不時有這樣的消息來振奮一下人心,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南方小國,分量差了些。
但說起來,李道宗確實開了個好頭,算是開疆拓土,給大唐增添了光彩,更為重要的是,他給大唐占住了一個節(jié)點,開通了去到東南亞的道路。
等到過幾年,東南亞的特產(chǎn)陸續(xù)出現(xiàn)在長安,無疑會給盛世的到來奠定一定的基礎(chǔ)。
于是李破讓中書和尚書兩省議了一下,設(shè)下海南道,恢復(fù)林邑郡郡治,加上九真,日南,交趾,劃為海南四郡。
也不用再等年末,便賜李道宗為海南郡公,領(lǐng)大都督之職,統(tǒng)管海南道政軍兩事,基本上地位和大都督李靖持平。
只是海南道地理位置比較特殊,他在權(quán)責(zé)上以及重要性上沒法跟江右相比,屬于特事特辦。
李道宗在表章中還湊趣的問了一聲,他在林邑國都的一間寺廟中找到了劉方征林邑時留下的石碑,要不要運回長安收藏。
李破一笑置之,當年劉方征林邑的舊事他已經(jīng)非常清楚,那時劉方來去匆匆,就留下了一塊石碑在林邑,記述隋軍攻滅林邑的功績。
仿效的其實是霍驃騎封狼居胥的故事,有意義是有意義,可實質(zhì)性的作用不大,不久之后林邑便復(fù)國了。
他心眼多,一看就明白了李道宗的意思,想把劉方留下的碑刻弄走了,然后自己再刻上一塊,表述一下自己的功勞,好讓后人們記得他李道宗。
倒也不是不成,李道宗要在林邑那邊留上幾年,那里現(xiàn)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生活環(huán)境比較艱苦,可以盡量滿足他的正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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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李道宗攻滅林邑一事,李破在五月中加了一場大朝會,除了表功于李道宗之外,還說了說各國時節(jié)來到長安的事情。
大唐周邊的鄰居都快到齊了,得跟朝臣們交交底,主要是與突厥可汗會盟的事情,日期已經(jīng)商定。
阿史那牡丹作為突厥王庭正使,六月份將要回去突厥,會盟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也就是說李破要在六月離京去馬邑了。
皇帝出行是大事,朝中要準備起來,隨行人員的名單,由哪些人來護送,糧草輜重,一應(yīng)儀仗等等都要準備周全。
七月份是秋天,和突厥可汗會盟之后,皇帝可能要在晉地留上一段時間,看看起家的地方,這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盡量趕在冬天之前回來。
說實話,還是有點倉促了,近一兩個月,兩邊的談判可謂是進度飛快,不管大家怎么想的,又出于怎樣的緣由,兩邊都有意促成之下,本應(yīng)該在明年舉行的會盟,今年就定了下來。
所以兩邊都覺得很吃力,這邊談成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派人剛回去稟報,就又有了些新的狀況。
突厥王庭所在和長安離著太遠了,往來十分不便,能這么快的定下來,真的是費了不少的勁。
好在兩邊之前都已經(jīng)有所準備,不然的話,一個多月的準備時間哪里夠用?不論是突厥可汗阿史那楊環(huán),還是李破都不可能展開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而且李破如果六月份啟程的話,留守的李碧身上的擔子就要重很多了,今年秋天地方上要舉行科舉,李破去跟突厥可汗會盟,那這事就得李碧來操辦,若是不盡人意的話,臣下們可就有借口了。
大朝會之后,李破有些疲憊的回到了后宮,有人暗戳戳的湊過來跟他稟報,楚國夫人已經(jīng)回府了。
李破心情不錯的點了點頭,前些時召外戚入皇城居住,李破聽妻子話音有點不對,便使人給李秀寧傳信,讓她出去躲幾天。
李秀寧很干脆,帶著孩子和府中的那些女人們便出了長安城,去到鄠縣的李氏別院小住。
那是她當年組建娘子軍的地方,***過去了才算重新回來看了看,想起當年舊事也不知滋味如何。
可她帶出去的女人們就過的比較歡樂,這些女人都是籠中之鳥,突然飛了出來,整個天地在她們眼中都變得多姿多彩了起來。
她們也不問李秀寧為什么突然出行,還把她們都帶了出來,怎么求得的允許,反正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快樂一天是一天。
她們在鄠縣左近游山玩水,還留下了不少的詩篇和琴曲,繪畫等藝術(shù)創(chuàng)作,都不是普通人,在藝術(shù)方面皆有所造詣。
李秀寧還抽出一些比較好的,陸續(xù)送到宮內(nèi)給李破這個“詩詞大家”欣賞了一下,弄的李破有些不舒適。
李淵的女人們?nèi)绱硕嗖哦嗨嚕M不顯得他身邊的女人們過于粗魯?
可什么樣的人玩什么樣的鳥,人家李淵出身高貴是不爭的事實,他在這方面還真比不得,尤其是受到了戰(zhàn)亂的影響,為了不發(fā)生什么慘劇,他還就喜歡那些身強體健的女子。
可以跟你同甘苦,共患難,還不用太擔心她們的安危,當初他就覺著嬌滴滴的女子在他身邊肯定活不長,這無疑極大的影響了他的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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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清寧宮,李碧不在,她又出宮去長安書院轉(zhuǎn)悠了,之前李破給她留的作業(yè),至今還沒個確切的答復(fù),估計是有點著急,最近出宮的次數(shù)也多了起來。
李破有些擔心,便讓人隨著去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的地方,這才安心,嗯,他主要是怕妻子碰到什么不長眼的家伙,倒不是怕她被誰的才學(xué)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