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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第489章 招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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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秀寧是在一雙酒紅色的眸子注視下,一頭栽倒在桌案上的。
    醉的稀里糊涂的腦海中留下的最后一個念頭是,她叫阿史那榮真,西方突厥汗帳走出來的家伙,還長了一雙妖異的眼睛,是他納下的妾侍……
    好吧,她算是一頭撞上了鐵板,對于聰明人來說,從不會有一句虛言,誠實的可怕的紅眼珠兒就是他們最可怕的克星。
    而且,紅眼珠兒的酒量也是經(jīng)過天神加持的呢。
    李秀寧既是一個聰明人,酒量又不太好,如果是兩軍征戰(zhàn)的話,那么她就算是一敗涂地了。
    “我的丈夫,又有女人想要走進你的帳篷了……”
    紅眼珠兒還是那般,每一句話都真實而又鋒利的像她腰間的利刃,揮出去的時候總是那么致命而有準(zhǔn)確。
    一直在自斟自飲,看著兩個女人拼酒的李破,矯情的瞪了她一眼,因為他同樣是個聰明人,對于紅眼珠兒的“可怕”之處也更為了解。
    “送她回去,誰若敢打問,不需太過客氣。”
    紅眼珠兒還和往常一樣,對他的話奉若金規(guī)玉律,直接上前將李秀寧輕松抓起來抗在肩膀上大步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李破也有點羨慕,能多年如一日,不曾有何改變的人,足以讓人佩服,而能一直保持簡單的思維的人,才會讓他來羨慕一番,因為他當(dāng)年也曾在追求一種簡單的生活。
    一夜無話,第二天李破便見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這人可和簡單沒有任何的關(guān)聯(lián)。
    這人無疑是李破比較反感的人當(dāng)中的一個,因為他是個和尚,會讓李破想起馬邑城中那個圓潤的施粥佛徒。
    這個和尚年紀(jì)不大,卻也絕對不年輕了,臉上帶著風(fēng)吹日曬的痕跡,身上到處也都是旅途困頓之色。
    和那個“慈悲”的讓人無話可說的馬邑僧人比起來,他就足可以說是寶相莊嚴(yán)了。
    他叫慧圓,一個在李破聽來很有趣兒的名字,而他的來歷也很有趣兒,不然也不可能貿(mào)貿(mào)然來到李破面前。
    和尚煞有介事的跟李破說著,“貧僧自西方來,路經(jīng)此地,觀施主府中有華貴之氣騰于霄漢……”
    觀風(fēng)望氣?李破當(dāng)即就笑了,那可是道家的本事,你個和尚不講靈山,不講地獄,卻來跟我講氣運,真的好嗎?
    李破毫不猶豫的將這和尚歸入了江湖騙徒之列,比馬邑那個僧人還要低上一等。
    當(dāng)然,這個和尚肯定是有著來歷的,李破也不怎么奇怪,這年頭的人們篤信佛教者多,各家?guī)缀醵蓟筐B(yǎng)了一些僧人在府中。
    就拿他家來說吧,李碧自小就讀佛經(jīng),雖說沒受多少佛法熏染,生出什么向善之心,可對佛徒著實是很不錯。
    前些時還請了一個尼姑供養(yǎng)在了后宅,李破倒也沒說什么,畢竟那尼姑他也見了,通曉醫(yī)術(shù)不說,人也安靜,沒有將大家都變成佛祖信徒的意思,只是隱隱約約勸了他們夫妻幾句,莫要妄殺……
    那樣一個尼姑雖也貪戀人間富貴,可看著吧總歸不會太討人厭。
    可這個禿頭……李破暗自厭惡的搖頭,干脆的打斷了和尚那神神道道的話語,“你拿的是長安路引,報的是長安左驍衛(wèi)府的家門,如今唐使就在我府中,再若廢話,要不要請他們過來驗一驗?zāi)愕纳矸荩俊?br/>     和尚晃了晃禿腦殼,“施主有大機緣,還不自知……若送貧僧于刀下,貧僧自可成佛矣,有大歡喜,可施主機緣盡失,許有大悲苦啊……”
    李破笑容一下燦爛了起來,道:“我這人向能成人之美,這就送和尚去見佛祖,佛祖見了歡喜的你,定也會對我照撫有加,來個皆大歡喜豈非美事?”
    和尚低頭念了一聲佛號,怕是在給自己壯膽兒,當(dāng)然,走這樣一個捷徑去見佛祖,估計他也不愿意,所以之后也就沒再撩撥于面前這個早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家伙。
    “施主之機緣還是施主自專為上,貧僧只是代人傳話于施主,貴人欲與施主共謀大事,只是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是長安的貴人?”電光火石間,李破將自己所知道的英雄譜捋了一遍,可長安城中的貴人太多了些,真的是猜不到啊。
    其實,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李世民。
    李淵的幾個兒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鬧起來了,李世民派人過來那是一點都不奇怪。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不對,因為竇三郎就在此間,何必再鬼鬼祟祟的派這么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和尚過來?
    僧人點了點頭,卻又開始搖頭,李破真想上去把他的腦袋擰下來,他最討厭禿頭了。
    和尚還沒意識到危險,依舊答的含糊,“貴人自是長安城中之人,可如今嘛,已至蒲坂……”
    李破當(dāng)即就皺了皺眉頭,蒲坂?
    堯君素死了,據(jù)說是個叫王行本的家伙取代了堯君素,然后……
    王行本,呂崇茂……這兩個名字在李破腦海之中劃過,頓時有些恍然。
    李破轉(zhuǎn)著眼珠兒問道:“那你所說的貴人又是哪個呢?現(xiàn)在能到蒲坂城中的可沒幾個吧?”
    這樣說來的話,其實結(jié)果也就不令李破意外了,所以當(dāng)獨孤兩個字從和尚嘴里艱難的道出,李破也只是瞇了瞇眼睛。
    名聲赫赫,傳遍天下的獨孤氏也要出來興風(fēng)作浪了嗎?
    獨孤懷恩又是個什么樣的人呢?這事兒有幾分是假幾分是真?
    沉吟當(dāng)中,和尚還在像念咒一般在念叨著,獨孤家貴無可言,獨孤懷恩他也瞧過了,頭頂上有真龍盤旋護佑,就差說此人就是佛祖指定的真龍?zhí)熳恿恕?br/>     這種和尚……好吧,求富貴的和尚依舊是和尚,只是和竇誕等人比起來,這和尚和個蒼蠅一樣讓人厭煩。
    當(dāng)然,這只是對李破而言,其他人可就未必了,隋末戰(zhàn)亂至今,一些人身邊總能隱約看到佛徒的身影呢。
    “這就是和尚所說的機緣?未曾示好,就先亂我河?xùn)|,這是何道理?”
    蒲坂夏縣的叛亂一直讓李破有點摸不著頭腦,他覺著就算腦子再不夠數(shù)的人也不會在大軍駐于絳郡的時候,還敢于咫尺之處掀起風(fēng)浪。
    而現(xiàn)在看來,一切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這么看來,獨孤氏還真不是吹噓出來的名聲……
    和尚又被噎住,于是他終于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人對佛祖也許根本沒有一點的敬畏,他的那些鬼神之說也就沒了什么用武之地。
    常年靠著這些吃飯的和尚很不適應(yīng),于是這位密使轉(zhuǎn)頭又開始吹噓起了獨孤氏的輝煌家世。
    他自信滿滿,蒲坂的王行本等人,夏縣的呂崇茂,正是在他的游說之下投身于獨孤氏,眼前這位應(yīng)該也不會例外吧?
    李破終于不耐煩了起來,稍稍瞪起了眼睛,“和尚,我若要想知道獨孤氏家譜,自有人前來詳細(xì)告知,不用你來廢話……”
    “獨孤尚書乃李氏外戚,又份屬臣下,如今卻派你前來……如何取信于人?”
    說到這里,本還想進逼一下的李破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兒,當(dāng)即改口,聲音也漸轉(zhuǎn)溫和,“獨孤氏百年豪族,英雄輩出,向為世人所敬,天下大閥能如獨孤者,鳳毛麟角……”
    “李氏比之獨孤,差之遠矣,懷恩公今欲自立,正是理所當(dāng)然,可關(guān)乎眾人性命之事,不得不慎,我冒昧的問一句,公家已富貴至極,今欲行非常之事,有志于帝位乎?”
    和尚緩了一口氣,這才是他熟悉的節(jié)奏嘛,同時他心里道了一句廢話,之前所言你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不成?
    他是真沒聽出這話的意思來,李破根本不是在問他獨孤懷恩想不想做皇帝,而是在問他為什么獨孤懷恩有了反意,而造反不算什么,和我聯(lián)合,你總得拿出點實質(zhì)上的好處來吧?
    可李破真的是想多了,人家獨孤氏反唐自立,還真就沒給他準(zhǔn)備什么現(xiàn)成的好處,人家憑的就是獨孤氏的家世在吃飯,再加上和尚的忽悠,這就是人家的依仗了。
    這邊兒和尚見家譜沒什么作用,又搬出了突厥可汗,告訴李破那可也是獨孤家的人呢。
    說了半天,李破算終于明白了,能派來這樣一個使者,獨孤懷恩恐怕也就那么回事兒。
    說的李破都不想再開口了,和尚才提起了事成之后的獎賞,會封李破為晉公……
    一點也不誘人,你那個晉公還是拿去自己用吧,現(xiàn)在便有人稱呼咱為李河?xùn)|了,幫你攻入長安,也只封個晉公,還真是小氣的不行。
    再者說了,我腦子進水了,無緣無故會幫你攻打長安扶你登上帝位?
    怨不得自己婆娘一提起獨孤氏來,說的管保就是獨孤家的三個女兒,其他兒孫一概不論,像獨孤懷恩這樣辦事讓人摸不著頭腦,還野心澎湃的人,論個屁啊?
    不過呢,話說回來了,這樣的機會擺在面前,若不利用一下倒真是可惜了,這也是他大夸獨孤氏的原因所在。
    而且,獨孤氏的招攬雖然不成樣子,給出來的東西也寒酸至極,可卻不是一點實質(zhì)性的好處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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