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后,弘文館那邊,如約將王安需要的書籍送到東宮。
因為大炎和北莽百年敵對的關(guān)系,所以,弘文館關(guān)于對方的藏書并沒有太多。
約莫只有一箱子,加起來也不過百十來本,這倒是省了王安不少功夫。
他吩咐彩月和鄭淳,叫來一幫能識字的下人,一起幫忙翻閱。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到了未時,王安總算找到了需要的內(nèi)容,心中不由一陣竊喜。
每人隨手一張銀票,將這幫歡天喜地的宮娥太監(jiān)打發(fā)了,王安這才緩緩站直身體,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然后,視線落在手中的一本圖冊上,嘴角挑起一絲滿意的弧度。
這本書籍的材質(zhì)是羊皮紙,表面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經(jīng)有些褶皺泛黃,但,這并不影響對其的翻閱。
眼看王安大費周章,又是跑弘文館,又是大手筆打賞下人,彩月也是忍不住好奇地打量這本書,水靈的眸子撲閃:
“殿下,看你很開心的樣子,這本書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它幫了本宮一個大忙?!?br/>
“什么大忙?”
“它讓本宮知道一些……嗯,沒準(zhǔn)未來很有用的秘密……”
王安眼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輕輕翻開手中的圖冊,最后停留在一幅圖面上面。
這是一只狐貍頭顱的畫像,栩栩如生,毛發(fā)銀白,看不到一絲雜色,顯得尊貴而圣潔。
“一只狐貍?”彩月疑惑道。
“這不叫狐貍,這叫銀狐圖騰?!蓖醢步忉尩?。
“銀狐奴婢知道,不過殿下,圖騰是什么東西?”
不等王安開口,鄭淳忽然插了句嘴:“我知道,聽說這世上有很多蠻族,他們的祖宗會信仰各種鳥獸魚蟲,還會將他們信奉的東西畫下來,作為一族圖騰,世世代代傳承下去?!?br/>
“不錯?!蓖醢操澷p地看了鄭淳一眼,回頭對彩玉道,“這種習(xí)俗比較古老,就連我們大炎祖先也曾信奉過圖騰,你可以講其理解為,我們對祖先的崇拜?!?br/>
“哦,這么說,這些圖騰就是那些蠻夷的祖先。”
彩玉恍然而悟,低頭看著圖冊上已經(jīng)有些暗淡的銀狐圖騰,好奇地問道:“那,這個銀狐圖騰又是誰的祖先?”
“這也是本宮想知道的……”王安望著屋外,悠悠開口。
“就連殿下也不知道嗎?”彩月微微蹙眉。
“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當(dāng)初匆匆一瞥,有些不太確定……”
王安揉了揉眉心,抬起頭,像是下定決心:“如今天色尚早,準(zhǔn)備一下,再叫上凌墨云,你們隨本宮出宮一趟?!?br/>
難得找到線索,王安終究按捺不住,想要早點印證自己的猜測。
馬車很快備好。
之前王安被綁架,凌墨云恰好不在現(xiàn)場,這一次,凌墨云親自披掛,加上全體兩百名披堅執(zhí)銳的太子衛(wèi),力保王安不會再有閃失。
“凌墨云。”
王安盯著他全身重甲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殿下有何事?”凌墨云彎腰抱拳,甲葉隨之嘩嘩作響。
“你披著這幾十斤重的玩意,不累嗎?”
“末將乃習(xí)武之人,早就習(xí)慣了,自然不累?!?br/>
“呃……”王安噎了下,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宮是想說,上次是出了點事,不過那只是意外,你們用不著這般如臨大敵,像往日那般,輪流派點人跟著就行了。”
畢竟早就不是曾經(jīng)的第一紈绔,這般招搖過市,王安覺得影響不太好。
再說,如此大張旗鼓,有時想悄咪咪辦點什么,也容易被對手發(fā)現(xiàn)。
對于他的建義,凌墨云不留情面地否決:“請殿下恕罪,當(dāng)日的兇犯至今下落不明,為殿下安全起見,帶再多人也不為過?!?br/>
“身為統(tǒng)領(lǐng),你應(yīng)該為弟兄們多多考慮。”
“萬一殿下有所散失,末將為他們考慮再多,又有什么意義。”
“……”
王安也知道他的顧慮,拗不過他,只得同意。
一群人出了皇宮,浩浩蕩蕩直奔永寧縣衙。
京城百姓好久沒見到這么多太子衛(wèi)一起出行,曾經(jīng)被第一紈绔支配的恐懼,又一次浮上心頭,沿途一陣雞飛狗跳。
這種場面,王安早已習(xí)慣了,深知要扭轉(zhuǎn)自己以往的形象,不是一兩次就能成功,所以,也懶得讓人出面解釋。
只是他卻不知道,街頭巷尾的角落里,早有一群有心人,從他出宮的第一時間就盯上了他。
眼看老百姓在王安的隊伍前,紛紛望風(fēng)躲避,這些人瞧準(zhǔn)機會,一個個化身正義之士,故意跑到人群中宣揚不滿。
“可惡!這不是太子的隊伍的嘛,這般橫行霸道,把咱老百姓當(dāng)什么了?”
“嘿嘿,當(dāng)牛當(dāng)馬唄,還能當(dāng)什么,誰叫人家是太子,莫說橫行霸道,便是當(dāng)街殺幾個人,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這些人一唱一和,故意挑撥,效果立竿見影,很快,就有不明真相的百姓憤然開口:
“哼!太子了不起啊,太子就能為所欲為嗎?這世上可是有王法的!”
“就是,太子真敢肆意胡來,陛下一定不會饒恕他……”
那群人暗中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一絲得意和不屑,繼續(xù)各種火上澆油。
“呵呵,王法,所謂王法,只是朝廷專門用來管束老百姓的,人家身為太子,王法對他就是一個屁?!?br/>
“不錯,你們可知道,最近市場上的糧價,為何接連暴漲?就是因為王法管不住一些人,所以他們才敢胡亂加價,聽說,這些糧商的后臺,就是這個少年太子?!?br/>
“真是作孽,身為一國太子,不思為國為民,居然趁著蝗災(zāi)坐地起價,寧愿老百姓餓死,也要提高糧價,大發(fā)國難財,良心何在??!”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這群有心人在挑撥得差不多后,果斷丟出大殺器----此次糧價暴漲的“內(nèi)幕”,一口又大又沉的黑鍋,穩(wěn)穩(wěn)扣在王安頭上。
這個消息可謂石破天驚,當(dāng)即就引燃了不少百姓的怒火。
“什么!這次糧食漲價,竟是太子在背后操控的!”
“天殺的啊,他怎么能這么做,這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老百姓啊?!?br/>
“哼,大家別忘了,太子可是京城第一紈绔,什么事做不出來?為今之計,我們只能加快擴散消息,讓更多人知道,明日一起去正陽門外請愿,求陛下為我們做主……”
“沒錯,大家一起去,我就不相信,人命關(guān)天,陛下還會縱容這個紈绔太子!”
一場暗流正在悄然涌動,只可惜,王安似乎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