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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劉家晟打累了, 歇了會兒,才接了劉夫人遞來的傷藥,扯了方東升去書房。
    “衣服脫了。”
    方東升嚇得一激靈, 雙手環(huán)胸:“你想干嘛?!”
    劉家晟抽了抽嘴角,懶得再理他, 手里的藥朝他一丟,轉(zhuǎn)身坐在了書桌后,慢條斯理地拿起看了一半的書, 翻了起來。
    方東升手忙腳亂地接住藥, 有心不抹,抬手摸了下臉, 疼得嗤了聲:“成心的吧, 光往臉上招呼?”
    說完,見劉家晟沒理,悻悻地打開門, 找劉夫人要了面鏡子,給臉涂了藥。
    至于身上, 他皮厚,再加上劉家晟剛大病一場,沒什么力氣,掀起衣服看了一下, 也就紅一道青一道,不用抹藥, 兩天就消了。
    把藥往書桌上一丟,扯了把椅子在劉家晟對面坐下, 方東升大大咧咧地道:“你就不想了解一下, 我給蘇梅介紹的這人?”
    劉家晟眉眼不抬, 拿起筆,抽了張白紙,書寫了起來。
    方東升又道:“人家可應(yīng)了,只等蘇梅這邊一點(diǎn)頭,這婚事就成了。”
    劉家晟筆尖一頓:“叫什么名字?”
    “嘿嘿,不裝菩薩了?”方東升得意地?fù)P了揚(yáng)眉,“趙恪。”
    劉家晟初初一聽,覺得這名字很是耳熟,想了片刻:“趙儒生有個小兒子,好像就是叫這名。”
    “對對,就是他!”方東升激動地嚷過,方覺不對,“你認(rèn)識趙儒生?”
    “嗯。”
    “你怎么會認(rèn)識他?”方東升好奇道。
    “阿姐的同學(xué)。”
    “啊!”方東升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怎么沒聽劉英姐提過?”
    “你誰呀?我阿姐干嘛什么事都要跟你說?”
    “瞧瞧、瞧瞧,”方東升點(diǎn)著劉家晟樂道,“又妒了!”
    劉家晟握著筆的手緊了緊,這賤樣,真想抬手給他一耳光。
    忍了忍,劉家晟加快了書寫的速度。
    劉夫人適時地送來茶點(diǎn),堵了方東升的嘴。
    劉家晟一氣兒寫滿了兩張,然后起身出了書房,去臥室,打開密碼箱,取了嫁妝單子過來:“想辦法把阿姐的這些東西要回來。”
    方東升慌忙放下杯子,將手里剩下的半塊點(diǎn)心塞進(jìn)嘴里,接過來翻了下,不由一愣:“娘的,你什么時候開始查的?”
    那兩張剛書寫的紙張上,記滿了劉英一部分嫁妝的流向。
    “兩年前,我去市委家屬院看念營,發(fā)現(xiàn)屋里紅軍放的一些擺件不見了。”劉家晟道,“不是說季書記、宋老已經(jīng)命人徹查阿姐的嫁妝了嗎?你要是不方便,就幫我遞上去。”
    “我來就是為它,哦也不對,”方東升把東西仔細(xì)地疊好,裝在貼身的口袋里,“嫁妝是其一,還有一件事,趙恪明天想上門拜訪,幫念營、念輝跟你繼上這門親。”
    劉家晟眉頭一擰,立馬怒了:“他算老幾,他憑什么幫我和念營、念輝繼親?啊!不對,我跟念營,念輝什么時候斷親了?!”
    “你跟那小子胡咧咧了什么?”清楚他跟建業(yè)鬧矛盾的唯有眼前這家伙,劉家晟反應(yīng)過來,一把扯住方東升的衣領(lǐng),喝道,“說!”
    “啊,我沒說什么呀,你松手,”方東升被他勒得難受,掰著他的手往外扯了扯,“兩年前你們家跟林成良鬧矛盾,咱花城誰不知道。不然,你以為你在學(xué)校為什么會降職?”
    劉家晟噎了噎,訕訕地松開了手,半晌方道:“算他有心了。”
    當(dāng)天,方冬升留到很晚,兩人在書房也不知談了什么。
    翌日,趙恪上門,劉家晟雖然還是板著個臉,劉夫人卻是熱情地泡茶上點(diǎn)心,中午又張羅了一桌好吃食,留了飯。
    劉家的東西,在隱秘處都有一個記號,怕清單上的人家賴賬,劉家晟派了長子劉文浩過來幫忙。
    兩人出了劉家,拿著嫁妝單子和劉家晟寫的清單,直接去警局報了案。
    張警官看著兩人提供的資料,失笑道:“單憑兩張單子一個記號,你們就要我們一個個去這些人家家里查找劉英同志丟失的嫁妝?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嗎?”
    “得罪人倒還不怕,怕就怕得罪了人,你們也證實(shí)不了它們就是劉英同志流落出去的東西。你們看看,這上面的描述,米粒那么大的一個記號,遇到特殊藥水,立馬就能消去。劉同志,這個秘密你們族里有不少人知道吧?你怎么就能確定,陳美如不知道呢?”
    “這個記號只有我爸知道,因?yàn)椋眲⑽暮频溃斑@是他無聊時的作品。張警官,我爸是花城大學(xué)化學(xué)系的教授。”
    既便如此,張警官也不愿意冒險去查,一是太繁瑣,二是涉及的人員有些多:“我前兩天去醫(yī)院跟蘇同志說了,陳美如和林成良的身家,林林總總加起來,足夠賠償大部分失損了……”
    “張警官怕是對古董的價值有些誤解,”劉文浩掩住眼里的譏諷,隨意一指嫁妝單子上的明宣德灑藍(lán)刻金龍紋缽 :“別的不說,單單這件,當(dāng)年我太爺爺購買它時就花了五千大洋。”
    “這個,”劉文浩的手指往下一劃,“明青花折枝花卉紋蓋罐,是我祖奶奶的嫁妝,民國時,曾有外國人出六千大洋想要購買它。”
    “還要我繼續(xù)嗎?”劉文浩道。
    張警官:“……”
    眼看局面有些僵持不下,趙恪忙打圓場道:“我看這樣吧,嫁妝不是還剩余一些嗎?是不是單憑一個記號就能認(rèn)得出來,我們?nèi)タ纯床痪椭懒恕!?br/>     張警官看兩人的架勢,輕易是打發(fā)不了的,遂便去取了鑰匙,打開了庫房:“吶,這些都是從劉英同志,宅子的秘室里拉上來的。”
    兩人看得眉頭一皺,東西胡亂地放著,有一件瓷器還被磕了個口子。
    張警官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大家也不認(rèn)得什么古董不古董,瞅著跟家里的腌菜壇子沒什么區(qū)別,就隨手丟了下。”
    兩人沒理他。
    趙恪將有些歪斜的箱子抱起,輕輕放下,然后又去規(guī)整地上的小件。
    劉文浩戴上手套,掏出放大鏡,挨個地看了起來,第一件很快就在底部的一個隱秘處找到了米粒大一點(diǎn)的印記,第二件……翻來覆去都沒找到。
    劉文浩的眉頭微微蹙起,他拿起嫁妝單子找了個遍,也沒尋到跟手里的這件玉件名字對上號的。
    也許是大姑出嫁后購買的。他如是想。
    隨之他又拿起了第三件,這件同樣沒有印記,依它的名型來叫,名字卻又莫名地跟嫁妝單上的一個玉器對上了。
    劉文浩疑惑地放下,又拿起了下一件。
    這件更離譜,沒有印記,而且質(zhì)感不對,他摸著稍稍一用力,竟有粉塵撲簌簌地往下掉。
    “趙同志,不對勁。”
    “怎么了?”趙恪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擺件走過來,接過他手里的玉佛,“假的?”
    “嗯。”劉文浩點(diǎn)點(diǎn)頭。
    趙恪微微瞇了瞇眼:“全部查看一遍,看看。”
    劉文浩一個個地看過,有印記的只有三件,其余的不是在年代、造型上造假,就是以次充好。
    “張警官,”趙恪起身道,“是你上報,還是我來?”
    “我、我,我現(xiàn)在就去找局長。”張警官這會兒也反應(yīng)過來,劉英同志僅剩的這些東西,大多數(shù)被人掉包了,還極有可能牽扯出一個文物造假團(tuán)來。
    局長很快就帶了兩個花城大學(xué)考古系的教授過來,得出的結(jié)論幾乎跟劉文浩一模一樣。
    “提審陳美如,還有這個,”局長一指清單上,劉家晟列的首位的財務(wù)廳會計孫鵬飛,對張警官吩咐道,“派個人悄默聲地把他帶過來,家里也里里外外搜查一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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