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抱起金敏：“可憐見的，這都發(fā)生了什么！”
    她轉(zhuǎn)向南寶珠，斂去平日里的慈藹，厲聲怒罵：“南寶珠，你還是不是我金家婦？！你就眼看著你娘家小廝暴揍敏兒？！你還有沒有心？！”
    南寶珠正要說話，南寶衣把她護(hù)在身后。
    她緊緊牽著南寶珠的手，冷聲：“沒有心的人，是你們吧？明知兒子是個(gè)斷袖，卻還來求娶我小堂姐，拿我小堂姐來為你兒子當(dāng)遮羞布，金夫人，你算盤打得可真好??！”
    金夫人臉色大變。
    她慌忙抱緊金敏，忍不住朝四周張望。
    百姓們已是議論紛紛：
    “金家二公子竟然是個(gè)斷袖！”
    “斷袖還娶人家清白姑娘，這不是耽誤人家前程嗎？”
    “就想找個(gè)體面的姑娘傳宗接代唄，瞧不上府里的侍女，于是全家人幫著隱瞞，想方設(shè)法求娶富家貴女，可真心黑！”
    接二連三的議論和指責(zé)，令金夫人頭昏腦脹，險(xiǎn)些氣暈過去。
    金姚咬了咬牙，厲聲：“胡說八道！我哥哥娶南寶珠之前，明明是喜歡女兒家的，就是因?yàn)槿⒘四蠈氈椋呸D(zhuǎn)而喜歡男人！自己沒本事籠絡(luò)不住夫君，也好意思怪我哥哥。南家的姑娘，好一張黑白顛倒的嘴！”
    南寶衣挑眉。
    成親之前，金姚一口一個(gè)嫂子，軟萌的不得了，如今揭穿了她家的齷齪事，她就開始跳腳罵街，這副潑辣嘴臉可真難看！
    南寶珠忍不住站了出來：“新婚那夜，金敏就沒進(jìn)過新房。他自己的癖好問題，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們?nèi)姨嫠[瞞，如今被拆穿真相，就把鍋扣到我身上。我看你們才是真正的黑白顛倒！”
    她生得嬌憨單純，本就容易叫人憐惜。
    淚水撲簌簌滾落的模樣，令圍觀百姓止不住心疼。
    四面八方的輿論，全站在南家這邊，紛紛辱罵金家人不厚道。
    金夫人氣得捶胸頓足，立刻轉(zhuǎn)移起矛盾：“這種家務(wù)事，在外面嚷嚷什么？！你們南家的小廝，把我兒子打成了這樣，總得給個(gè)說法才是！”
    寧晚舟坦蕩磊落地站在眾人身前。
    少年箭袖勁裝，袍擺上還濺著血漬。
    他抬了抬下巴，姿態(tài)挑釁：“我就在這里，我只怕你們不敢取我性命?！?br/>     “真是笑話！小廝而已，打死賠罪又能如何？！”金夫人聲音尖銳，“還是說，你們南家是要仗著靖王世子的威嚴(yán)，縱奴傷人而不負(fù)責(zé)？！”
    “不負(fù)責(zé)又如何？！”
    沉冷威嚴(yán)的聲音，忽然從人群外響起。
    眾人回頭望去，南家仆役侍女開道，簇?fù)碇霞依戏蛉恕⒍蛉说热舜掖叶鴣怼?br/>     “祖母！”
    南寶衣弱弱喚了聲，與南寶珠一塊兒撲向老人家。
    老夫人把拐杖交給江氏，紅著眼睛將兩個(gè)孫女兒摟進(jìn)懷里。
    她們?cè)驹谟^鳳臺(tái)酒樓吃酒看月，小廝瞧見府里的小主子出了事，急忙過去告訴她們，這才急急趕來。
    老人家愛憐地輕撫過南寶珠的小臉，“可憐見的，竟是我這老婆子不好，把我們珠丫頭推進(jìn)了火坑。”
    “祖母……”
    南寶珠抱住老人，哭得十分心酸委屈。
    金夫人仗著財(cái)大氣粗，沒好氣道：“老祖宗，敏兒的斷袖之癖，是他年少無知被人欺騙的緣故，將來總能改正過來。可如今你家小廝把敏兒打成重傷，你們總得給我金家一個(gè)交代！
    “要么叫這小廝以死賠罪，你們?nèi)蚁蛎魞旱情T致歉，要么，就在生意上給我們一些實(shí)質(zhì)性的賠償，比如慶德街那兩座錢莊。你看看，你們打算挑哪個(gè)？”
    她的語(yǔ)氣是那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仿佛吃定了南家。
    畢竟，南寶珠如今是她家新婦，如果南家不同意賠禮道歉，那么她這當(dāng)婆婆的，自然能百般磋磨南寶珠。
    老夫人笑出了聲。
    她笑了很久，笑得眼角皺紋都舒展開，才溫聲道：“我們哪樣都不選?！?br/>     她替南寶珠擦去淚水，慈藹道：“珠丫頭，與金敏和離，跟祖母回家，好不好？”
    她是生意人。
    她心里很清楚，珠丫頭是南府嫡女，又是清白姑娘，還有蕭弈這個(gè)手掌權(quán)勢(shì)的二哥撐腰，將來嫁誰(shuí)嫁不得？
    但金敏就不一樣了，他名聲掃地，將來不會(huì)再有富貴人家愿意把女兒嫁給他，和離之后，他將淪為笑柄。
    南寶珠依戀地伏在老人懷里：“我聽祖母的話！”
    金夫人呆呆看著，心態(tài)徹底崩了。
    她不敢置信地后退兩步，被金姚扶住才沒栽倒在地。
    她咬牙切齒：“老太婆，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得罪金家，你還想不想在南越國(guó)做生意？！你信不信我半年之內(nèi)，就能讓你們傾家蕩產(chǎn)一無所有？！”
    金家錢莊開遍南越，是當(dāng)之無愧的南越首富。
    南家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真是找死！
    老夫人只是笑。
    她注視著金夫人，態(tài)度溫和卻堅(jiān)韌：“那就看看，半年之內(nèi)，是誰(shuí)讓誰(shuí)一無所有。”
    金夫人慪得要死時(shí)，南寶衣從攤位上借了筆墨紙硯。
    她笑吟吟的，心里十分歡喜：“擇日不如撞日，珠珠，不如你今夜就寫了和離書，省得將來再生齷齪。”
    “好！”
    南寶珠答應(yīng)得干脆。
    金夫人更加崩潰。
    她的敏兒容貌俊秀、知書達(dá)理，南寶珠對(duì)他就沒有半分留戀嗎？！
    南寶珠刷刷刷寫完和離書，輕飄飄丟到金敏臉上：“給你?！?br/>     金敏肋骨被寧晚舟打斷三根，如今面如金紙地靠在判兒懷里，快要哭了：“你們欺人太甚！我不會(huì)放過你們的……我要告官！”
    蕭弈撩袍，在長(zhǎng)凳上慢悠悠落座。
    他慵懶地伸長(zhǎng)雙腿，嚼碎一顆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抬眸哂笑：“大理寺卿就在這里，你若是有冤屈，不妨說出來，叫本官開心開心呀。”
    金敏：“……”
    這是官商勾結(jié)，赤果果的官商勾結(jié)！
    可是圍觀百姓不僅不罵他們，反而爭(zhēng)先恐后地為他們鼓掌！
    他再也堅(jiān)持不住，兩眼一翻白，凄慘地暈死過去。
    金夫人急哭了，連忙叫人拿擔(dān)架把他抬回府看診。
    臨走之前，還不忘柳眉倒豎地撂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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