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礦泉水瓶被他一掌拍扁,扁的跟一只鞋墊一樣。蕭絕一掌下去,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異樣的亮光。
蕭絕又拍了一下,眸光跟著也又閃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
蕭絕像是拍上癮了,節(jié)奏由慢轉(zhuǎn)快,不停的拍打著。先是拍打被拍扁的礦泉水瓶,之后又?jǐn)U大范圍,開始在石床的各個位置拍打。
“你干什么?吃飽了撐著了?”公儀卿也坐在石床上,奇怪的問道。
蕭絕面露驚喜的說道:“你們聽聽,這聲音不對。好像是空音。”
公儀卿聞言一愣,旋即握拳在石床上敲了敲。
咚咚咚!咚咚咚!
貼耳傾聽,敲擊聲傳入耳畔,之后過了一會又能聽到輕微的回聲。這些回聲與普通回聲不同,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唐易和靜蓮也立刻走上前,同樣握拳敲了敲石床,接著貼耳聽了聽聲音,同樣聽到了隱約的回聲。
“這底下還真是空心的。這幾天你一直霸占著這張石床,我們怕打擾你修煉就沒檢查這床,沒想到就錯過了。”靜蓮又驚又喜的說道。
“合著還是我的錯了是吧。”蕭絕嘴角一抽。
靜蓮咯咯笑道:“就是你的錯,不過現(xiàn)在算是將功補過吧。現(xiàn)在怎么辦?這個石床應(yīng)該很厚,你們倆合力能震碎嗎?”
蕭絕笑著看了唐易一眼說道:“這里有個符箓大師,哪里用得著我呀。一張爆破符妥妥能炸碎了。”
“符箓大師?”靜蓮有些懷疑,唐易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高人。還不如蕭絕呢,高不高的起碼人家臉皮厚,演技好,會裝,也裝的像。
“符箓大師”蕭絕很肯定的點頭,唐易用符的本事,是他見過的人里,最厲害的一個。
靜蓮于是又認(rèn)真的看了看唐易,還是沒有看出什么高人風(fēng)范來。總是一張酷酷的臉,像是別人都欠他千兒八百萬似的。
唐易不屑被任何當(dāng)成大師或者高人,靜蓮信不信就更不被他在意。除了唐離歌,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第二個人值得他在意的。
唐易解下背包,拿出畫符用的工具。朱砂、硯臺、毛筆一一擺在石床上,蕭絕看到唐易的這三樣?xùn)|西,不由的眼前一亮。
砂是最上品的丹砂,色澤光亮,赤紅如血。硯是有龍朔四大名硯之譽的歙硯。筆是龍朔十大名筆之一的湖筆。三樣?xùn)|西一拿出來,符箓大師的氣派就彰顯出來了。
所謂好馬配好鞍,好砂好硯好筆,也只有符箓大師用起來才能將它們發(fā)揮到極致。蕭絕都感覺判官筆在自己手里屈才了,要是崔判官準(zhǔn)許的話,他都想把判官筆送給唐易了。
唐易調(diào)好了砂,并沒有拿出符紙,而是直接以石床為符紙,在石床上畫起了爆破符。一張爆破符一氣呵成,畫好之后他擺手示意蕭絕三人后退。
蕭絕三人忙朝后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安全位置。唐易收拾好東西,將背包重新背到身后,也朝后退了數(shù)步,接著開始結(jié)法印,念符咒。隨著他嘴唇一張一合,畫在石床上的符箓散發(fā)出閃閃金光。
當(dāng)金光達(dá)到耀眼地步,爆破符發(fā)出爆炸聲。石床頃刻間被炸毀,石塊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連地面都跟著晃蕩了一下。
靜蓮噗噗兩聲,用手扇了扇眼前揚起的灰土,再定眼一看,原本石床的位置被炸出了一人大小的黑洞。靜蓮喜道:“終于能出去了。”
黑洞漆黑,卻給四人帶來了希望。唐易離的最近,一馬當(dāng)下的跳了下去,蕭絕三人也沒有猶豫,隨之先后跳下。
黑洞的深度超出了幾人的想象,不過以幾人的修為倒也不至于會有危險。先后落地之后,四人看到的不是走出古墓的大門,而是一條悠長的墓道。墓道的盡頭是一扇開啟的墓門,墓門的兩旁矗立著兩只面目猙獰的鎮(zhèn)墓獸。
“是一條普通的墓道,沒有機(jī)關(guān)。”公儀卿指了指墓道兩邊墻壁上的壁畫說道:“何差之前說過,此類墓道都不會設(shè)置機(jī)關(guān)。”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蕭絕幾人也朝石壁看去。石壁上刻滿了栩栩如生的壁畫。這些壁畫與元代墓里面的壁畫不同。不管是色彩上還是壁畫人物的衣著上都明顯高了一個等級。
“這些女子的服飾暴露,顏色明艷,體態(tài)又豐盈,看起來應(yīng)該是唐朝風(fēng)格。”蕭絕看了一會之后判斷道。
唐易點點頭道:“是公主開宴圖。坐在首位上的女子穿的是唐朝的公主服飾,在她左右手下的位置上坐的都是王公貴族的貴婦小姐們,其余的都是普通侍女。”
“這你都能看出來,你不會也是專業(yè)盜墓的吧?”靜蓮驚訝的問道。
唐易沒有理她,直接邁開步子進(jìn)入墓道。
靜蓮討個沒趣,公儀卿無語的白了她一眼:“都說了他是符箓大師,又怎么能是專業(yè)盜墓的。”
靜蓮更加沒趣,朝蕭絕投了一個嫵媚委屈的眼神。蕭絕微微笑道:“所謂久病成醫(yī),唐易是在古墓里行走多了,耳濡目染也懂了一些。”
靜蓮明了的哦了一聲,跟著蕭絕和公儀卿走進(jìn)墓道,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下那位高貴的唐朝公主說道:“要說唐朝的公主,我就只知道那么一位。”
“嗯?”蕭絕瞥她一眼,示意她說來聽聽。
“高陽公主啊。”靜蓮頗為驕傲的說道:“她與我們佛門還有一段為后世之人傳頌的秘辛呢。高陽與辯機(jī)的禁忌之戀,轟動了當(dāng)時整個唐朝,即便到了現(xiàn)在,他們倆的愛情依舊回蕩著千古絕唱。”
“在封建年代,高陽敢以公主的身份與辯機(jī)相愛,實在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女子。她與辯機(jī)的事并沒有載入正史,只有野史出現(xiàn)過只言片語。但事實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也許他們之間的愛情只是發(fā)乎情止乎禮呢。”
這就是女人和男人思維模式的不同,在公儀卿和靜蓮眼里,高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和尚談戀愛就是奇女子。而在蕭絕看來,大概只會想高陽有喜歡和尚的特殊癖好,反正大唐的皇室女子,與和尚道士搞一起的先例也不是沒有。
“也有可能是太監(jiān)啊。”蕭絕語氣認(rèn)真的說出第二種可能性。
公儀卿很無語的白了他們倆一眼:“人家辯機(jī)得罪你們了?”
蕭絕摸摸鼻子笑了笑,就聽唐易在前面喊道:“蕭絕,你來看看。”
“來了”蕭絕應(yīng)了聲,疾步跟上唐易的腳步。
唐易走的比較快,已經(jīng)到了墓門前,正盯著兩邊的鎮(zhèn)墓獸看的出神。見蕭絕到了跟前,指著鎮(zhèn)墓獸說道:“這上面的字你認(rèn)識嗎?”
蕭絕仔細(xì)看了看這只木雕雙頭鎮(zhèn)墓獸,造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猙獰恐怖。兩只獸頭雕成變形龍面,巨眼圓睜,長舌伸至頸部。兩頭各插一對巨型鹿角,鹿角杈椏橫生,枝節(jié)盤錯,轉(zhuǎn)側(cè)變幻。
唐易問的那一行小字就雕刻在雙頭鎮(zhèn)墓獸的底座上,是一種很奇怪的字體,不屬于龍朔古文的范疇,倒像是西方的古老文字。
“這是梵文”靜蓮蹲下身打開手電筒,認(rèn)真的看了看,而后才確定的翻譯出來,跟現(xiàn)在的英語一樣,一小行字翻譯成中文只有三個字:愛別離。
“愛別離…”公儀卿剪眸微微一動:“佛家有云人有八苦,生、老、病、苦、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
“沒想到公儀妹妹還懂佛法。”靜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tài),算不得至苦。只有那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才是人生至苦。墓主在鎮(zhèn)墓獸上刻下這三個字,看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一個想盡辦法布下七星重生陣的人,能沒有故事么?”蕭絕勾了勾唇角說道:“正好看看這位高人的廬山真面目。”
“你的意思是我們進(jìn)入了最后一個未知墓!”公儀卿有些驚訝又有些激動。
蕭絕嗯了聲點頭:“最后一個未知墓。”
“什么最后一個未知墓?”唐易聽的糊里糊涂的,問道蕭絕。
蕭絕于是將七星重生陣的事情告訴了唐易,唐易聽完之后大為驚嘆,不敢相信的瞪了瞪眼睛:“這世間真有重生一說嗎?”
“古往今來,關(guān)于重生關(guān)于長生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誰也沒有見過,便也不好定論。今日有幸探一探此事,倒也不枉此行。”蕭絕頷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