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抗日烈士陵園距離京城約90公里,占地一萬平方米。在50多年前曾是京西著名的抗日根據地,在這塊土地上,曾有幾萬名革命先烈壯烈犧牲,為國捐軀。集團為緬懷烈士英雄,便在此修建了烈士陵園,專門埋葬英魂烈骨。
今日,將有一批新的英魂在此安息。出席落墓超度儀式的最高領導是京城的一號指揮,另外還有軍方的最高統帥將領,各個領域的最高指揮官。不僅如此,還有京城電視臺的記者到場,全程報道這個高規格的超度儀式。
蕭絕是昨天晚上才到的京城,今天一早就被楚昂拉過來,一看這個陣勢也是嚇了一跳,心虛的說道:“你怎么還把記者叫來了,超度這事我是業余的,可沒有那么多花花哨哨給他們寫啊。”
“你再業余也比他們專業,反正這里能看懂的不多,你隨便糊弄糊弄就行。我想要的不過是他們的態度和重視,想讓軍魂們走的體面一些。”楚昂說道。
“好吧。”蕭絕哎了一聲說道:“讓我這個老實人去糊弄人,簡直就是逼良為娼啊。”
楚昂白了他一眼:“就你還老實人?你快拉倒吧。”
“哎,你對我有誤解。”蕭絕解釋道:“其實我的性格就像香蕉,看著是黃的,其實內在是白的。”
楚昂嘴角一抽:“我看你就是個芒果,外面黃里面更黃。”
“你這樣聊天會失去我的。”蕭絕瞇著眼威脅道。
楚昂朗聲一笑說道:“你就別貧了,儀式馬上開始了,等會你可得表現的專業一點,演戲也得演的像一點嘛。”
“妥妥的。”蕭絕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說道。
蕭絕說話雖然貧了點,不過做事一向穩住,楚昂這一點還是很放心的。遂點了下頭說道:“我先過去,你準備準備。”
蕭絕嗯了一聲,他這次誰也沒帶來,江城那邊雖說安家已經沒什么機會翻身了,可又出來一個柳家,蕭絕不放心就把其他人都留了下來,自己獨自一人來辦超度的事。
“江洋,過來幫個忙。”蕭絕想了想,覺得大師都應該有一個打下手的標配,今天元方不在,就先找江洋湊合吧。
江洋是跟蕭絕一起回來的,聽到蕭絕叫自己,便磨磨蹭蹭的走過來問道:“干什么?”
“當然是干正事,你看馬上這不就開始超度了嘛。這么重要的事我一個人干有點心虛,咱倆搭檔配合一下唄。”蕭絕說道。
江洋有些警惕的問道:“你想我怎么配合你?”
“很簡單,待會我讓你干什么你照做就行了。”蕭絕立刻說道。
江洋眼角抽搐著說道:“就是讓我給你打下手?”
“噯,怎么能叫下手呢,我們是搭檔嘛。這就跟說相聲一樣,有捧哏有逗哏才能說相聲啊。”蕭絕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江洋默。
“呀,時間到了。走走,我們快過去。”蕭絕生怕江洋不答應,在江洋沉默的時候馬上跟他勾肩搭背的走向儀式臺。
“你別拉我,我自己走,勾肩搭背的像什么樣子,你有點大師的形象么。”江洋甩開他的胳膊鄙視了一眼。
蕭絕被江洋這么一提醒,立刻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挺胸直背的將雙手背到身后,大模大樣的走向儀式臺。
這次超度用的儀式臺遠比普通超度用的那種長條簡桌要隆重的多,據說這張長條桌子還是楚昂特意找墓匠師父訂做的,上面的符箓紋案是超度專用的符文,皆是出自黎塵清之手。
除去這張考究的桌子外,上面鋪著的黃布也是尚好的黃綢布。香爐更是從某個知名寺廟里請來的,受過無數香火的香爐。至于將要用到的香燭,好像也是頂級香料制成的。
“蕭絕,時間已經到了。”跟他一起上來的江洋見夕陽已經落下,低聲提醒了他一聲。
蕭絕頷首,深呼吸一口氣,先是轉身朝后面的一排排領導們點了下頭,后才拿起三株香點燃,一邊對江洋說道:“幫我調砂。”
江洋嗯了一聲,這會也沒有跟他抬杠,打開他的登山包翻出朱砂和硯臺開始調砂。
超度儀式分為兩個部分,首先是給死去的軍人們立衣冠冢。之前楚昂咨詢過黎塵清關于立衣冠冢需要的東西,黎塵清都一一告訴了他。
楚昂依照黎塵清所說尋找這些軍人生前的遺物,由于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年,這些軍人有的有后代,有的沒有后代。有后代的子孫有的留存了祖宗的東西,有的沒有。所以楚昂只能盡他所能找到了所有能找到的遺物,其他的就只能用其他東西代替。
代替的東西也是黎塵清想出來的辦法,他們找木工雕刻了一些木偶,然后在木偶上雕刻上沒有遺物的那些軍人的生辰八字,這樣也能立衣冠冢。
當然鑒于人數太多,不能一一全部立衣冠冢,故而兩百多個軍人是共用一個衣冠冢的。對于這一點楚昂沒有堅持一定要人人一個,不過既然是合眾而葬。規格和規模上肯定是比單個要隆重的多。
蕭絕之前已經看到了合葬的棺材,足有兩三個棺材之大,該放進去的東西已經全部放了進去,所以棺蓋是已經封好了的。
至于蕭絕要做的事,就是要在棺材上畫上超度符,同時暗中將天墟戒里的軍魂一個一個送進棺木里,待棺木下葬后,再對他們進行超度。
蕭絕這邊剛將香燭插進香爐里,那邊江洋也調好了朱砂。蕭絕見此從登山包里翻出判官筆對江洋說道:“端著朱砂跟我來。”
江洋聞言不樂意的橫了他一眼,蕭絕一副沒看到的樣子自顧的朝棺木走去。江洋無奈,只好端著硯臺跟上。
蕭絕走到棺材頭站定,等江洋跟上后,目不后視的用判官筆蘸了下朱砂,接著下筆如有神,開始在棺木上畫符。
這時站在后面的領導們見蕭絕竟然如此年輕,心里都有些不放心。站在首位的一號指揮不免問道:“元勛,這個孩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我們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可以嗎?”
楚元勛笑了下說道:“指揮盡管放心,您別看蕭絕年紀不大,可一身神通卻大著呢。上次去野人山執行任務,若不是有蕭絕挑大梁,黎隊長可就要損失兩員干將,我也見不到孫子嘍。”
黎塵清聽楚元勛把指揮的懷疑踢到自己這里,便順勢接話道:“指揮,蕭絕是蕭何患的孫子,您就不用懷疑他的本事了。”
“蕭何患!”一向處事淡定的指揮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微微一驚。想當年自己還沒有爬到現在的位置,只是一個小官的時候就慕名去找蕭何患算過仕途。當時蕭何患斷言自己將來定會官居一品,不過需要將自家的祖墳往東南遷移三寸。
指揮那時候也不是很相信風水命理,就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聽信蕭何患的話,將祖墳往東南遷移了三寸。沒想到三年之后,他的仕途一路順暢。三年一小升,五年一大升,一直升到如今的位置就沒變動過了。
他現在年逾六十,這么多年倒是一直惦記著蕭何患的指點之恩。曾經有心想報恩,但一次去江城視察的時候才聽說蕭家起火,全家無一幸免。這恩就直到現在都沒報成,一直也挺遺憾。
這會突然聽說蕭絕是蕭何患的孫子,不禁令他疑問道:“我怎么聽說蕭家滿門都被燒死在火海里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許上天垂簾,就給蕭家留了后了呢。”黎塵清并沒有跟指揮說太多,有意提起蕭何患,只不過也是知道指揮跟蕭何患有過接觸,想讓他信任蕭絕而已。
指揮聞言莫名的有些感觸,他想起當年自己請蕭何患指點的時候,他跟自己說過的那番話。他希望自己能夠一生清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能為老百姓多做好事更好,不能的話也不要做個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
自己一直記著蕭何患說的話,還特意請他為自己提了‘兩袖清風’四個字,至今這幅墨寶還懸掛在他的書房,幾十年如一日的提醒著自己做個清官好官。
“黎隊長,等儀式結束后,你帶這個孩子來見我。”指揮越看越覺得蕭絕有蕭何患年輕時的味道,不免想跟他認識一下。
黎塵清頷首道:“好的指揮。”
指揮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慈祥之色,這會再看蕭絕也不覺得他是個毛頭小子了,倒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覺得靠譜了。
蕭絕此時正在聚精會神的畫符,順便把一個個軍魂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出來,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一號指揮的注意。
這副棺材實在是大的夠嗆,等蕭絕從棺材頭畫到棺材尾的時候,都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的事了。這時天色漸漸昏沉下來,若不是夏季天長,恐怕早就要挑燈畫符了。
“呼……”蕭絕最后一筆落下之后長舒了一口氣,甩了甩已經發酸的手臂。早知道一口氣要畫上百道符,他就把唐易帶來了。換成唐易那個畫符高手的話,時間上起碼能縮短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