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長孫無忌鄙夷的看著老程，“哪都有你！”</br> “我不來攔著你，難道要茂公和藥師來嗎？我不攔著你，你朕進宮死諫，你讓陛下咋辦？”</br> “走吧，這次老夫力挺長青！八柱國的時代，應該徹底翻過去了！”長孫無忌深吸了一口氣，“知節，你也要和長青說，他和老夫的較量，此時此刻才剛剛開始！”</br> “那是你倆的事兒，俺老程不摻和！”</br> 話說完，長孫無忌和程咬金就走向了皇城的方向。</br> 暴亂，肯定要進行血腥鎮壓的。</br> 但現在的百姓們，卻沒有沖亂巡城衛和羽林衛的陣腳，因為禁軍給他們留了路，讓他們的目標很明確的對準元家。</br> 李世民不愿意背負罵名，秦長青也沒打算和元家硬鋼，最好的選擇就是民憤！</br> 歲數大了，雖然不介意揮刀子，但老李也不想在退位前背負屠夫的罵名，關隴這顆毒瘤就是他留給李治的業績，給李治掙名聲的，當爹的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全做了。能當昏君的，通常情況下都是閑人，閑的沒事兒干了，才去做昏君。</br> 百姓們本身就被李義府煽動了情緒，現在秦長青在一說，頓時血氣上涌，激情豪邁，民變的隊伍也逐漸壯大起來，很多百姓都自發的加入其中。</br> 李世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杜正倫和杜志靜，還有上官儀。</br> 講道理，他們模擬了很多秦長青打壓元家的方法，可就是沒想到，秦長青會利用民憤、民怨，將元家徹底抹掉。</br> 民變，是忌諱，是一個很多人都不愿意接受的字眼，李世民對民變這兩個字更是如此。雖然覺得秦長青的做法是對的，但方式是錯的。</br> 民變產生的后果有多大，李世民是最清楚的，一旦失去了制約，整個長安城都要被殃及，如果此時關隴的人借機下手，肯定造成朝廷動蕩。</br> “陛下！”</br> 杜正倫發現了李世民不對勁，正要開口李世民噗嗤一下笑了。</br> 他看見常樂走了進來，“陛下，長安城內所有街道已經戒嚴，李德鎧將軍、巡城衛段劍校尉都已經帶人嚴陣以待，只給百姓留出一條通往元家的路?！?lt;/br> “嗯！”李世民點點頭，笑著看向杜正倫，“正倫，你有剛想說什么？”</br> “陛下?！倍耪齻惣泵Ω目?，“臣想說，百姓也需要一個發泄口，長青此舉也是把規模限制在元家之內！現在應該嚴防有心人，防止民變演變成洪水猛獸，禍亂整個京城！”</br> 有心人，說的肯定就是關隴了。</br> 李世民沉思了一下，“常樂，去知節的府上，讓他立刻去右武衛大營！”</br> 常樂剛一轉身，愣住了。</br> 程咬金笑哈哈的進入了紫宸殿，“陛下，長青這崽崽胡鬧，簡直太胡鬧了，請陛下賜俺老程一根軍棍，俺老程抽他百八十幾下，這個混賬東西，這是陷朝廷于不義……”</br> “知節，你……”李世民看看老程，又看看老程身邊的長孫無忌，老李心里一緊，不斷的祈禱，長孫無忌可千萬別是落井下石的。</br> “輔機，和知節一道進宮？”李世民強自壓住心情，“半路遇上的？”</br> “沒有。”長孫無忌對著李世民拱拱手，“是臣特意去找了知節，一起面圣！”</br> 呼，李世民長出了一口氣，心里頓時明白了，狗屁的去找的程知節，肯定是程知節打到你府上了：嗯，還是知節深懂朕心，用著順手！但凡不是給稚奴留兩個鎮場子的，朕肯定是要帶著知節出海的。</br> 長孫無忌對著李世民一躬身，“陛下，活人殉葬有傷天和，關隴七家聯名上了一份血書，請求陛下嚴懲元家！”</br> “……”李世民：這……這……嗯，還是朕牛逼，朕的目光毒辣，挑選了這么一個好賢婿。</br> 元家府??！</br> 百姓們翻過了墻壁打開府門，像是潮水一樣擁入元府。</br> 元家眾人一個個冷汗淋漓，像是遇到世界末日一樣，就感覺天塌了地陷了，一切都完蛋了！</br> 面對憤怒的百姓，他們早已經面若死灰，徹底麻木了。</br> 一個家族的滔天權勢，確實牛逼，家族的子弟們也確實一代更比一代強，但面對百姓、面對民怨，依舊是那么疲軟無力。</br> 秦長青，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直接對準了元家的根基，元家要沒了。</br> 起初，元戰勛也沒瞧得起程咬金，哪怕程咬金拉著豪禮在元家的府門口三停三過，元戰勛也沒瞧得起程咬金，他就覺得程咬金身在朝堂，身上也有很多的包袱，不能扯下臉皮去幫秦長青對抗元家。畢竟，程家不配和八柱國對抗！</br> 可偏偏，劇本就是不按照元家規劃好的發展，秦長青也沒有按套路出牌。哪怕是程咬金，也都沒對元家落井下石，而是站在長孫無忌的府門口，去圍堵長孫無忌。</br> 秦長青連續在老程家里吃喝，什么都沒和老程說，老程也什么都沒問什么都沒做，這讓秦長青很安心，可以放開了手腳對付元家。</br> 講道理啊，從貞觀四年開始，秦長青發現，真正護著他寵著他的，其實不是李世民，關鍵時候，還得看老程的。</br> 老程總是能在復雜多變的關系中，直逼要害！人家能善終，絕不是運氣好，和老程做人做事也有直接關系。</br> 誠如裴俊所說，大唐所有的官吏都能活的太累，唯獨程咬金才是一股清流！</br> 在皇城，無論是朝堂還是關隴，老程穩住了長孫無忌，就是穩住了一切。</br> 百年豪門元家，今天要面對百姓的怒火，明天就要面對豪門的口誅筆伐。</br> 有反面教材，哪個人不想做道德君子呢？雖然說，豪門貴族多以活人殉葬，可你沒證據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反面教材，你唾棄他就對了，踩的越狠，罵得越痛，仁愛的資本就越大。</br> 元戰勛頹廢無力的倒在椅子上，他想到了一切秦長青可能對付他的辦法，唯獨沒想過秦長青會利用民憤，更沒想到秦長青真敢挖了元家的祖墳。</br> 悔不當初?。?lt;/br> 元戰勛嘆了一口氣，老夫該和他和解的，就該和他和解的，為啥要把事情鬧到這一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