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單留著是個麻煩，秋后算賬的道理你不懂？再怎么說也是皇親！”</br> “你知道裙子哪來的嗎？”李銀環倒了兩碗酒，將一雙筷子遞到秦長青的手里。</br> “哪來的？”</br> “來之前，皇后召見，皇后娘娘賞的！”</br> “所以呢？”</br> “所以，名單上的人也算是皇后娘娘授意！”</br> 李銀環抿了一口酒，“咱倆和別人不一樣，徘徊在權利之外。不是人的事兒，這次必須干。另外，長孫無忌有個堂弟，叫做長孫無能，別看名字叫無能，本事很大，是個狗大戶！”</br> “你先等會兒！”</br> 秦長青打斷了李銀環，“你來到底是給程伯伯帶話，還是給皇后娘娘帶話的？”</br> “程伯伯還用給你帶話嗎？我逗長孫沖的！”</br> “那你算是皇后的人？”</br> “不，我只效忠大唐！”</br> 李銀環笑了笑，“誰當皇帝，誰不當皇帝，和我們家沒關系。</br> 當年守衛秦王府，不過是不想讓別人殃及無辜而已，禍不及家屬。</br> 更何況，陛下和皇后對我們家有恩，我爹的命是當年的秦王和秦王妃救下的。</br> 縱使是我戰死在秦王府大門口，也是報恩，死而無憾！</br> 我今年二十五，還是一個丘八，其它二十五歲的女人家里，孩子都會打酒了。</br> 我呢？</br> 皇帝登基至今，我帶著陷陣營連年剿匪，去了一趟西州，混了一個爵位，大唐唯一的女爵。一門雙爵，很多人眼紅呢。</br> 所以，秦長青，我只能在幫你最后一次了，從關隴回來，我就要退役了。</br> 在這么打打殺殺下去，我們家就真的功高蓋主了。</br> 人，我來殺，壞人我來做，你得答應我一件事！”</br> “什么事兒？”</br> “先答應了，等我想起來在告訴你！現在，喝酒！”</br> “那我不答應也不行了！”</br> 酒，喝了很多，連帶著長孫沖帶來的酒，全都被兩個人喝光，李銀環這才站起身，臉色微微發紅。</br> “我穿裙子，真的好看？”</br> “嗯，好看！”</br> “那你再幫我設計幾套！”</br> 似乎，這話說的有點不對味兒，李銀環急忙改口，“你在幫煥兒和皇后娘娘設計幾套，我沾沾光！”</br> 李銀環離開，秦長青讓牢頭收拾了一下牢房，躺在床上，反復想著長孫沖送來的名單，長孫家有點過分了。</br> 但看李銀環的意思，似乎是真的打算退役了，而且現在出門都改穿裙子了，可見李銀環的決心。</br> 這是……要準備嫁人了？</br> 秦長青抿抿嘴，雖然說大唐以肥為美，李銀環和大唐的審美不搭邊，可誰娶了李銀環，估摸著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兒，這女人的戰斗力拋開不說，以前陷陣營和現在游騎衛的規矩，就是能動手盡量別吵吵。</br> 上輩子，秦長青有個朋友，媳婦是蒙古族，溫柔可人，內哥們兒手賤，總是欺負捉弄媳婦。不是反扭她雙手踢她，就是把她摔倒按住不能動。</br> 有那么幾天，他媳婦忽然要回家一趟，原因居然是：內蒙老家里要比賽，徒手殺狼！</br> 女隊沒有主力，她要回去參賽，而且翻出了自己以往的殺狼照片，讓內哥們兒放心，去去就回。</br> 后來，內哥們兒再看到媳婦，走路都哆嗦……</br> 李銀環狠起來，可不是殺狼那么簡單了，這娘們手上沾滿了馬匪和異族的血。</br> “柔弱”的小拳拳，一拳錘下去，都能打死一頭豬。</br> 天知道，李銀環會不會把未來男人一天吊起來打八遍：嘖嘖嘖，想起來那畫面，都殘忍！替未來娶李銀環的男人，默哀三秒鐘。</br> 老李的心情還不錯，高士廉他們給老李添堵，老程幾句話，就把事情給解決了。</br> 早朝也不參加了，就坐在后宮里面，看著長孫皇后穿旗袍的樣子，恨不得在和長孫皇后大戰三百回合。</br> 女人什么時候最迷人？肯定是中年的小嫂子了。</br> 老李自認為自己沒有曹老板的嗜好，可偏偏長孫皇后生了那么多的娃，身材一點都不走型，旗袍就像是給長孫皇后量身定做的一樣。</br> 還有就是，黑色的蠶絲，被編織成了絲襪，套在腿上，更是讓老李如癡如醉。</br> 也奇怪了，以前老李覺得夫妻之間嘛，坦誠相待最好了，可現在蠶絲襪居然舍不得讓長孫皇后拖下去，老李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和長孫皇后在造出來十幾二十個娃娃！</br> 當然了，這句話要是讓秦長青聽見，非得好好的鄙視老李一番不可。</br> 李銀環離開了大理寺死牢，故意在長安大街上走了一圈，簡直是萬眾矚目，回頭率百分之一萬。</br> 很多穿著華麗的女人，都會上來搭訕，想問問李銀環的裙子和靴子是在哪里買的。</br> 李銀環只是笑了笑，“馬上就要開業了，店鋪就在平康坊，貞觀超市的隔壁。”</br> 當然了，也有那些不長眼睛的，上來調戲李銀環，李銀環一個眼神殺氣凜凜，膽小的自然就退卻了。</br> 李銀環在長安大街足足轉了兩圈，最后停在了彩票局的門外。</br> 偏偏就是有這么一個人，見你困了就給你遞枕頭。</br> 這個人就是薛國公的兒子長孫某，你沒看錯，就是叫長孫某。</br> 薛國公長孫順德是個大人物，是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的堂叔，長孫某是長孫皇后的堂弟，他繼承了爵位之后，皇帝給長孫順德追封為邳國公，因此長孫某的爵位也改為邳國公，家里的大婦是紀國公段綸之女段簡璧。</br> 長孫某歲數不大，也就比李銀環小那么兩三歲，他在彩票局打彩票，聽手下的人說，大街上出現一個美女，自然是要看看。</br> 這一看不打緊，相中了。</br> 相中了怎么辦？仗著自己是功臣之后，就明搶了。</br> 如果要說是穿鎧甲的小黑妞，沒準長孫某就認出來這是李銀環了，可人家收拾的就是一個標致的女神，別說是長孫某了，親爹親媽過來，都得分辨半天，才能看出來這是自家的傻閨女。</br> 基本上吧，就算是一言不合就要明搶，李銀環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跟著長孫某去了邳國公府。</br> 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當李銀環坐在國公府的椅子上之后，大婦段簡壁懵逼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