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杜正倫回答的很干脆,“不光問了,還受了很重的禮。雜七雜八的加一起足足有十萬貫,是臣六年的俸祿嘞。”</br> 哈哈哈……</br> 老李哈哈大笑,伸手指了指杜正倫,“愛卿,你是如何回答的?”</br> “臣說不知道。”</br> 杜正倫一聳肩,“帝王的心思,做臣子的不能揣測,安分守己的做好本質工作就好了。畢竟,臣的這份工作,里面全都是機密,就算是皇子皇孫詢問,臣也是三個字,不知道。”</br> “朕已經讓飛騎,把你交上去的賄賂,秘密給你送回去五成了,那是你應得的。”</br> 老李說完,將天龍八部放在書案上,“正倫,朕這次就采納你的謀略,選長孫無忌覲見吧。”</br> “陛下,輔機一個人恐怕……”</br> “那就讓褚遂良、虞世南、房玄齡、杜如晦、高士廉全都過來。”老李心情莫名的大好,“朕的這個舅父,看似不問世事了,但他的心思朕懂,能夠把輔機拿捏的死死的,也就是真的舅父高士廉了。”</br> …………</br> 李治現在是如坐針氈。</br> 按照之前的計劃,秦長青說只要李治大罵李世民,就不會被趕走,現在看看風向,已經完全變了。</br> 基本上,沒有成人禮的皇子都可以留在京城,而那些個成年的,就算是在怎么暴跳如雷,也得老老實實的離開京城,好幾個王府之內,有人已經把鄭濟昌家里面祖宗十八代的女性問候了一個大滿貫。</br> 罵娘肯定是不解氣,也更加不解恨的。</br> 趁著李世民還沒有做最終的決定,</br> 因為楚王李寬去世的早,所以現在只剩下李泰、李治,蔣王李惲、越王李貞、江殤王李囂。</br> 三個二傻子在家里面摔碎了不知道多少個瓷罐子,最后一上來,咱們也別罵了,既然結局改不了了,那就在臨走之前干幾件大事就完了。</br> 三個熱血小青年,立刻帶著收下的部曲,反復商討秦侯爺的“對敵經驗”,研究來研究去的,李貞一拍桌子,“你們哪來那么多廢話,要我說一把火燒了李貞的家就完了。”</br> “你傻啊?”李囂瞪了李貞一眼,“弄出人命有意思嗎?”</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樣才行?”</br> “啥也別說了,兩個時辰一次,我剛剛總結了一下民間放高利貸的人,行事方法,咱們就按照這個辦。先半夜在鄭濟昌家的院子里丟鞭炮,然后用銅鎖,鎖好他們家的前后門,讓部曲把鄭濟昌家圍了,不讓進不讓出,不定時的往他們家院子里丟鞭炮,先讓他三天別睡覺。然后找一群乞丐,站在他們家的墻頭上拉屎撒尿……”</br> 三個皇子研究完,立刻付之于行動,鄭濟昌也知道自己惹禍了,大半夜的被一陣鞭炮聲吵醒,一看是皇子的報復,立馬就忍了。</br> 巡城衛的軍卒一看三個皇子辦事,也很識相的沒有過去打擾。</br> 部曲們把鞭炮拆了,每隔一會兒,就丟個鞭炮進去,整整一夜鄭濟昌一家老小都沒睡好覺。你以為這就完了?不讓你買米買菜買生活用品,前后門全都堵死了,鄭濟昌一個頭兩個大。</br> 只能是默默的忍受無盡的折磨,有心翻墻頭去太極宮告狀,可一看自家的墻頭上,站這一群要飯花子,對著院子里面拉屎撒尿。</br> 然后,這群皇子們,紛紛去了紫宸殿,對老李那叫一個哭訴衷腸,爹啊,我不能走啊,都走了誰伺候您呢?爹啊,我們走了誰為您分憂解難呢?爹啊,沒有你的日子里,我真的會孤單……</br> 總之,就是各種借口,各種理由,各種演技,歸根結底就是一個目的,死乞白賴的留在長安城,哪都不去。</br> 李世民也終于見識到了,自己的傻兒子們一個個惡心的嘴臉,平日里屁用沒有,也不見他們為自己分憂,現在要被趕走了,才想起來還有一個親爹。</br>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個聰明人,他就是紀王李慎。</br> 這個人是韋貴妃的兒子,和李治的關系還不錯,在李治當皇帝之后,李慎也是唯一一個重重封賞的皇子。李慎也是在武則天當皇帝的時候支持越王李貞起兵推翻武則天政權,坐罪下獄,被武則天改為“虺姓”的王爺。</br> 李慎思前想后的,不知道為啥就想到了漁陽,私底下找過李治之后,這小子就去找了李世民,和他爹說你也別讓我去荊州赴任了,我壓根就不是那塊料字,你讓我去漁陽吧,我和閆大人他們學習學習,將來在工部在鬧個閑置耍耍,一輩子也就這樣了。</br> 老李一聽,十分滿意,這是一個好兒子,拍拍李慎的肩膀,回家等消息吧。</br> 李治在長安城里轉了好幾圈,發現他現在的身份特殊,誰家都不能去。</br> 在心里,李治是知道的,如果他登門高士廉的府邸,高士廉必定見他,但那不是李治想要的。</br> 他不想依附于高士廉,萬一高士廉還想復活關隴門閥怎么辦?</br> 李治急的直搓手,走肯定是不能走的,如果走了那就真的回不來了,李慎和他說的話,句句在心,那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信號,那就是告訴李治:我也不信咱哥,那混蛋做皇帝,咱們全都玩完。稚奴哥哥,我去你的封地給你頂雷,你想辦法留下來,記得當了皇帝或者太子之后,把我從漁陽給撈回來。</br> 現在,李恪和李慎都支持他,都說不相信李泰了,李治也沒啥猶豫的了,更是堅定了爭奪的決心。</br> 想了好半天,李治依舊沒去找秦長青,而是去了鐵匠鋪,去找程鐵柱了。</br> 柱子正在喝茶,總覺得小的紫砂壺喝茶不過癮,就換成了一個大的,沒比蒲扇小多少的手掌,拖著一個大大的紫砂壺,坐在鐵匠鋪的門檻上,笑瞇瞇的看著李治。</br> “柱子哥。”</br> 李治走近鐵匠鋪,自己找了紫砂壺,跑泡了一壺龍井,然后也學著柱子坐在門檻上,“柱子哥,我要走了,要被人趕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