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 !
“是在你家門外還是門內(nèi)?”
明成佑一怔,心想這問題問的那叫一水準(zhǔn)。
“門……內(nèi)。”
傅染兩道修剪整齊的柳葉眉幾乎擰到一塊去,“那她是怎么進(jìn)去的?”
“用鑰匙進(jìn)去的。”
“是你媽?”
明成佑臉色一黑,“不是。”
傅染噢了聲,又埋頭專注地對付碗里的早餐,明成佑挪坐到傅染身側(cè),拉起她的手掌裹入掌心內(nèi),“昨晚況子說要在中景濠庭舉行個化妝舞會,他忙著聯(lián)絡(luò)人,就讓他女友先來中景濠庭布置。媒體咬他咬的不比我松,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女友全副武裝但還是被拍到了,今兒頭條標(biāo)題就成了風(fēng)流三少難抵溫柔鄉(xiāng)。”
傅染抽出桌上的紙巾輕拭嘴角,她指指明成佑手邊的餛飩,“為什么不吃?”
“我沒有心思吃。”明成佑端睨著傅染的神色,“你不信?”
他盡管把事情編圓,但信和不信畢竟還在傅染一念間,說不定她也以為他劣跡斑斑,不妄擔(dān)這風(fēng)流的名號。
“我信,”傅染語氣平和,眉宇間不見大的情緒波動,“今天早上我接到暮暮電話,你說的新聞我看過了。”
明成佑淺瞇起眼角,“真的相信。”
“嗯,”傅染不以為意,“我只相信我眼見看到的。”
“什么意思?”明成佑話有猶疑。
“真要聽?”
明成佑點(diǎn)了頭。
傅染放下手里動作,目光一瞬不瞬盯向明成佑,“首先,你倘若真要偷歡的話,大可以選擇酒店,那兒安保措施齊全總比帶到家里來得妥當(dāng),其次,那人進(jìn)入中景濠庭的時候你跟我在一起。新聞附著的圖片也有時間,我大致算了下,從你回到中景濠庭到第二波人進(jìn)去,前后總共40來分鐘。”
明成佑細(xì)一想,等著傅染往下說。
她執(zhí)起筷子夾個小籠包,瞥見明成佑望向她的側(cè)臉,傅染說了句,“還不清楚嗎?”
“所以你相信了是嗎?”說實(shí)話,他并未往別的方面想。
傅染把手里的小籠包放到明成佑跟前的碗碟內(nèi),“說得具體點(diǎn)吧,也就是說,你們要真偷情的話,只有40分鐘時間,就算她做足準(zhǔn)備就等你了,一般來說,你還得洗個澡,20分鐘總要吧,剩余的20分鐘……”
傅染適時打住,目光在明成佑臉上逡巡,“可懂?”
明成佑唏噓,他剛才思想真的是純潔剔透,他沒想到旁邊倒挨了個不純潔的。
他臉枕著手臂,慢慢笑到難以自抑,兩個肩膀抖得厲害。
傅染咬著筷子,腿在桌子底下一掃,“笑什么!”
明成佑伸手啪地拍了下傅染的大腿,絕色俊臉抬起,眼底瀲滟之色盡顯,“原來你還記得我的能力,幸好試驗(yàn)過,要不然你真以為我能在20分鐘內(nèi)完事。”
傅染不著痕跡撥開他的手,“我這是就事論事。”
明成佑臉皮比較厚,他手臂環(huán)過傅染腰際摟住她,“我看到新聞的時候,想著該怎樣跟你說,這會我可能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的。外人怎么看我都無所謂,反正我的名聲擺在那,多一回跟少一回并無本質(zhì)區(qū)別。”
傅染聽著他的口氣,心里隱約有種疼楚,“每回你也都不解釋,任由他們怎么寫你。”
“有句話不叫越描越黑嗎?”明成佑是覺得無所謂,打從他出生在明家,媒體行業(yè)發(fā)展成八卦當(dāng)?shù)赖臅r期開始,所有人對他的關(guān)注就全都偏向負(fù)面了。
還在懵懂時期,他就能被說成有風(fēng)流的潛力。
以至于后來成年,各種媒體緊追不舍,恨不能直接把桃色二字冠他頭上。
“你以后也不用刻意跟我解釋,”傅染聲音綿軟,五官生動艷麗,“我有自己判斷是非的能力,”她頓了頓,又換了口氣道,“不過該解釋的你都要跟我一一說清楚,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語氣似嬌似嗔。
明成佑探入傅染眼底,她眼神帶了攝人心魂的謎魅,誠摯,認(rèn)真。他喉間輕滾,猶如如芒在背,明成佑緊握住傅染的手,神情稍作遮掩,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不該說的和該說的,我都會告訴你。”
跟傅染相處,不會覺得累,她性子雖然冷情但總是很理智,哪怕真被沖昏頭腦,頂多也就一時半刻沖動,冷靜過后,很多事都能自己想得開。
明成佑不知該覺得慶幸還是什么,他本該心頭一松,可越來越沉重的一股力量卻像是搬不動的大山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握著傅染的勁道越收越緊,自己卻渾然不覺。
“怎么了?”傅染開口問道。
明成佑暗暗松手,“還想不想吃什么,我去買。”
“不用,”傅染筷子撥弄碗里的糯米團(tuán)子,“你一口沒吃,吃不習(xí)慣嗎?”
明成佑單手握住傅染,另一手拿起匙子,“你要喜歡,以后我們可以經(jīng)常過來。”
越是接近生活的東西越是不會死貴,兩個人一頓早飯也才用掉30來塊錢,對于以前生活在尤家的傅染來說,算是一次小小的奢侈,但對于天天恨不得用魚翅漱口的明成佑來說,實(shí)在是小意思。
傅染被明成佑牽著手穿過馬路,這小店生意極好,路邊停滿汽車和電瓶車,傅染跟在明成佑身旁,“你的車停在哪?”
“前面有個公園。”
踩著紅白相間的地磚向前走,二人十指相扣,傅染穿著雙深褐色短筒雪地靴,毛茸茸的邊往外翻,黑色鉛筆褲勾勒得一雙美腿勻稱修長,上半身是今下流行的蝙蝠衫。
兩人走得極慢,像是在特意消磨時間。
傅染另一手自然地握住明成佑手臂,“待會去哪?”
“看電影吧。”
她抬起小臉,“你不怕被人圍堵在電影院?”
“中景濠庭有獨(dú)立的電影室,待會我們一起去買幾部想看的片子。”
“也行。”傅染單手插在兜內(nèi),這時候算不得太早,但由于路比較偏來往車來不過偶爾,他們很快來到公園門口,“車呢?”
明成佑指指里頭。
外面停車場哪里還有空位子,明成佑在售票處買了票,這才得已將車子開出來。
傅染坐進(jìn)副駕駛座,“一張門票多少?”
“一百。”
進(jìn)去停車取車豈不是白白浪費(fèi)兩百?她笑著系好安全帶,“這算不算曲線救國?”
明成佑把車開到影像店,兜內(nèi)電話響起,他示意傅染先去店里等他。
電話是況子打來的。
“喂。”
“三少,我一早說過查不出來,外頭這種電話卡壓根用不著身份證,只知道使用人是在本市,我想就這點(diǎn)信息有跟沒有沒甚區(qū)別。”
答案也在意料之中。明成佑透過內(nèi)后視鏡盯著自己,他頭枕向椅背,面無神色。
“不過有一點(diǎn)是可以肯定的,”況子聲音不若平日般吊兒郎當(dāng),“對方既然能給應(yīng)蕊發(fā)短信,那肯定知道你們的事,想來想去我找不到懷疑的人選。”
明成佑捏緊眉心不說話。
“會不會是你家老大?”
明成佑想也不想搖頭,“倘若他知道的話,傅染那里還能瞞得住嗎?他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三少,有些話我還是要勸你,趁早收手吧,這件事將來鬧開對誰都不好,這樣對應(yīng)蕊也不公平……”
“況子!”明成佑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好好好,我也懶得管你們的破事,”況子恨恨道,頓了頓又揚(yáng)聲,“我說,我這樣勸你你不會到頭來懷疑是我干的吧?”
有時況子的聒噪實(shí)在令人頭疼。
“干你女人去吧。”
“靠,你——”況子聲音幾乎掀掉明成佑的車頂,“他媽的你說臟話,靠!”
明成佑把電話從耳邊挪開,適時掐斷。
跟傅染挑了幾部片子后回到中景濠庭,保安加強(qiáng)巡邏,倒是沒再見到記者的影子。
傅染換好拖鞋走進(jìn)客廳,里頭已經(jīng)打掃干凈,傭人也不在,明成佑拉起傅染的手來到三樓,明家人的生活品味著實(shí)令人唏噓,能容納二十來人的影院及放映工具等一應(yīng)俱全。
這些東西,傅染先前在依云首府也見過。
似乎也是李韻苓的摯愛。
傅染坐在第一排,挑的片子都是相對比較輕松,畢竟大過年的。
明成佑準(zhǔn)備好后回到傅染身旁,完全的喜劇,一上來就能令人捧腹大笑。
他們像尋常的戀人般看著電影,情到深處會接吻,傅染也不會再抵觸,她嘗試著回應(yīng),雙手攀在明成佑背后逐漸收緊。
第二部片子比較無趣,應(yīng)該說文藝范較重,明成佑頭枕著傅染肩膀閉目養(yǎng)神,她看電影向來比較專心,明成佑眼睛微睜開道縫,穿過傅染耳側(cè)看到屏幕上一對正在接吻的男女。
此情此景,良辰怎可成追憶。
他湊過去,薄唇輕啟舌尖卷住傅染小巧白嫩的耳垂,她冷不丁被偷襲,明成佑眼看著她耳后肌膚襯出誘人的潮紅,傅染慌忙要推開,他瞬時手臂勾住傅染的腰身令她動彈不得。
明成佑哪里會忘記,這是她的敏感地。
這部片子算是浪費(fèi)了,傅染跟著明成佑走出影院,臉還通紅著,嘴唇微腫,額前布滿細(xì)汗,怎么看著怎么令人想入非非。
要不是饑腸轆轆過了吃飯時間,明成佑還不肯放她走。
兩人相攜準(zhǔn)備去吃中飯,方才范嫻打過電話,讓傅染帶明成佑一道過去。
車子才駛出中景濠庭大門,沒想到還有記者不死心,喬裝打扮混進(jìn)來可算不容易,攝像機(jī)對準(zhǔn)車子,女記者舉起話筒,另一手扳住后視鏡,大有你要開車就從我身上壓過去的犧牲精神。
明成佑頭疼地擰起眉頭,臉色鐵青,傅染望了眼,心想要自己是那些記者就趕緊退避三舍保住小命要緊。
“傅家千金!是她!”擋住車頭的攝像指著坐在副駕駛座內(nèi)的傅染,旁邊的女記者聽聞更是不得了,手掌拍向車窗,“傅小姐,請問昨天出入中景濠庭的神秘女子是你嗎?關(guān)于外界對三少的評論,你有什么需要為他澄清的嗎?”
傅染對了對手指,朝明成佑攤開掌心。
明成佑靠向座椅,場面陷入僵持。
有人開始刷刷地拍照。
明成佑打開中控鎖,傅染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別沖動。”
“我看上去很沖動?”
傅染睨著明成佑的俊臉,慢慢把手松開。
他推開車門走出去,“麻煩你們從哪來回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