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 !
“你做夢去吧,明成佑我告訴你,就算你現(xiàn)在死在我跟前我也不會替你生下孩子,我會把他打掉,然后把報告書燒給你!”傅染從未這么惡毒地詛咒過一個人,但她也沒想過明成佑會這么無恥。
他似是被她打習(xí)慣了,竟也沒覺得有多疼。
只是心在泣血,碎成一瓣瓣后也沒人能看出來。
明成佑陡然拽住傅染的手臂將她往陽臺方向拖去,她腳步趔趄不已,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明成佑另一手抱住傅染將她推搡到跟前,雙手撐在傅染兩側(cè),將他困在自己的胸膛和欄桿之間。
傅染連番掙扎,他將她抵得不能動彈。
明成佑分別用力握住傅染的左右手,將它們按在兩側(cè),傅染排斥地掙動身體,“放開我,滾!”
明成佑任由她發(fā)泄,甩動的頭發(fā)絲擦過被她抽過巴掌的地方,何止是疼。
傅染的動靜漸漸轉(zhuǎn)弱,最后,困在人墻中只有喘息的力氣。
明成佑目光盯向遠(yuǎn)處,毫無焦距,起伏的胸膛貼著傅染的后背,任她如何折騰都不松開,他陡然緊握傅染的手,身子向前壓去。
傅染傾出去的上半身能看到樓底下鋪滿鵝卵石的小道。
明成佑低沉而醇厚的嗓音透著種荒涼跟悵然從她頭頂炸開,“傅染,我們一家三口從這跳下去吧,我們一起死!”
傅染看到樓底下的景象,明成佑又壓在她背后,稍微再一個用力,他們真有可能會栽出欄桿。
傅染雙手緊扣住,明成佑似乎真有這份心,傅染腰部被迫壓彎,兩人貼合的如此緊密,再加上又是大熱的天,汗水很快浸濕衣物。
“要死的話你自己去,”傅染口氣平淡,極力吐出這幾個字來,“沒什么事能令我想不開的?!?br/>
她嗓音在顫抖,彎腰的姿勢壓迫腹部很難受。
明成佑往下壓的動作止住,闔起的眼簾睜開后睇向懷里的傅染,他手臂松開,傅染感覺到背后有了間隙,她轉(zhuǎn)身推一把明成佑,然后幾步遠(yuǎn)離他的近身范圍內(nèi)。
明成佑索性倚向欄桿,從兜內(nèi)掏出香煙點上。
傅染盯著他看,再也不會出聲阻止。
明成佑臉上的巴掌印和抓破的痕跡清晰異常,走出去絕對是個大新聞,在迎安市誰還有這個能耐將明三少蹂躪成此等模樣。
他狹長的桃花眼透過煙霧睇著傅染的腹部,從接到李韻苓電話到現(xiàn)在,他的心情還未得已平復(fù),甚至可以說是始料未及,他竟然有了孩子?
嘴里煙草味的苦澀在舌尖流轉(zhuǎn),明成佑的目光近乎貪婪盯住她的肚子,“幾個月了,為什么還看不出來?”
這番話聽在傅染耳里實在覺得荒謬,她態(tài)度冷然堅決“我向你重申一遍,這個孩子我不會留?!?br/>
明成佑狠狠吸口煙,“可這是我們倆的孩子?!?br/>
傅染冷嗤,“你這么肯定?”
明成佑態(tài)度無比堅定,“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br/>
傅染聞言,神色定了定道,“就因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會留。”
明成佑薄唇抿成道直線,垂在褲腿邊的手夾著根點燃的煙,煙圈一個個散開后飄渺無定處,“傅染,要怎樣你才肯留下他?”
“沒有這個可能,”傅染冷聲,“況且,尤應(yīng)蕊不是懷了你的孩子嗎?既然這樣,多一個和少一個對你來說也無關(guān)緊要?!?br/>
明成佑聞言,劍眉緊蹙,“她沒有懷孕。”
傅染半信半疑,但既然尤應(yīng)蕊時時要讓她難受,她也不必凡事都替她藏著掖著,“是么,我懷孕的事也是她告訴你的吧?可你們顯然沒商量好,尤應(yīng)蕊說她懷孕了,你不會要我的孩子,你現(xiàn)在又堅持要,可是好笑!”
傅染扯了個謊,她自然知道尤應(yīng)蕊是打死都不可能將她懷孕的事告訴給明成佑的。
男人臉色果然藏匿不住的陰兀,目光直直盯向傅染,“所以,才會讓你萌生了打掉他的想法?”
“我的決定和所有人都沒關(guān)系?!备等咎鹉_步要走。
“傅染,你別逼我。”明成佑在她身后道了句,她充耳不聞。
傅染已經(jīng)走進(jìn)臥室,明成佑追上前拽住她的手臂,“我最后跟你說一句,這個孩子我留定了!”
傅染伸手推搡,卻被明成佑提住肩膀后拉到床邊,他使勁把傅染按進(jìn)床中央,兩手撐在她的兩側(cè),“傅染,還記得你爸惹上麻煩的那次嗎?”
傅染雙手推擋在明成佑胸前,“也跟你脫不了關(guān)系?明成佑,你究竟背著我做過多少喪盡良心的事?卑鄙!”
明成佑嘴巴張了張,他原本其實想說,不想讓麻煩再次尋上門就乖乖聽話,沒想到傅染想也不想便將那件事和他聯(lián)系上了。
果然,當(dāng)他已經(jīng)不是她什么人的時候,再加上他本身‘劣跡斑斑’也難怪傅染會對號入座。
明成佑索性也不否認(rèn),“所以我勸你……”
傅染倔強地抬起下巴,“你把人一步步逼入絕境上癮了是嗎?明成佑,你以為在我爸眼里,他的仕途跟我們傅家的名聲,哪個重要?”
明成佑攫住傅染的視線,“那就試試看,我不信他爬上這么高的位子后再掉下去還能承受得住,你爸媽也一把年紀(jì)了,晚年卻要落得個背負(fù)臟名的下場,傅染,他們認(rèn)回你這個失散了二十年的女兒,值得嗎?”
她哪里最痛,哪里是創(chuàng)口,他都一清二楚。
傅染嘴角輕顫,流溢出來的情緒無處宣泄,她抵在明成佑胸前的兩手緊握成拳。
他顯然也注意到這點,明成佑微挑起眼角,趁她痛的時候乘勝追擊,“這個孩子,我可以給你安排個隱秘的地方偷偷把他生下來,誰都不會知道這件事,孩子也可以由我來撫養(yǎng),傅染,你大可再去重新開始你的新生活。你……給我留個孩子吧?!?br/>
他怔怔出神,眼睛里淬了種她看不明的復(fù)雜和哀戚,傅染卻不管這些,胸腔內(nèi)被怒火給填塞滿,她從來不知道明成佑還能卑劣至此!
她似乎也是打人打上癮了。
傅染倘若再忍著,肯定會被逼瘋。
別人說打人不打臉,可她伸手就是一巴掌。
這是明成佑早預(yù)料到的,不偏不倚巴掌的響亮聲傳遍偌大的臥室內(nèi),他也不避閃,結(jié)結(jié)實實承受,還是打在左臉上,還是原先的地方。
交錯的指痕印子觸目驚心。
他喉間輕滾,鐵銹般的血腥味涌出來。
他垂首盯著傅染,“打夠了嗎?”
一字一頓,從男人削薄好看的唇形間逸出。
她看到明成佑臉皮滲血一般,傅染手掌還火辣辣的疼。
“傅染,我只想要你給我留個孩子不行嗎?”
“我憑什么給你留,明成佑,我以后的生活還要過,”傅染搬出范嫻跟她說過的話,她的身份尷尬地擺在那,除去最開始對孩子的不舍外,傅染想通后比誰都知道,她沒有立場去堅定,“你無所謂多撫養(yǎng)一個,可我不一樣,我不想自己毀在你手里。”
他張張嘴想要開口,兜里的手機(jī)突然響起來,他退開身,生怕傅染離開,他幾步拿起手機(jī)接通后靠在門板背后。
傅染撐起上半身,陽光在她身后投了一大半,她冷冷盯向明成佑。
“媽?!?br/>
李韻苓激動的語無倫次,“怎么樣,來得及嗎?有沒有保?。俊?br/>
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她急得手心內(nèi)都是汗。
旁邊的尤應(yīng)蕊也緊張地握緊手掌。
“嗯。”
李韻苓明顯的神色一松,她坐回沙發(fā)內(nèi),手掌揉向心口,“我這顆心到現(xiàn)在還沒有平復(fù)呢,真是嚇?biāo)牢伊?。成佑,你現(xiàn)在在哪?”
明成佑抬起眸子掃了眼傅染。
“我跟她在一起?!?br/>
“成佑,你是怎么想的?”
尤應(yīng)蕊眼圈通紅坐在旁邊,這件事上,她無疑是個外人,連插句嘴的權(quán)利都沒有。
“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泵鞒捎雍敛华q豫道。
傅染狠狠瞪過去,眼里的憤怒肆意宣泄。
“好,”李韻苓聞言,心里一塊石頭也落定,起先以為明成佑會反對,“你要留肯定是最好的,媽也希望盡早抱孫子,但傅家那方面?”
“放心吧,我來處理?!泵鞒捎诱Z氣明顯地帶著疲倦。
李韻苓點點頭,電話另一側(cè)已經(jīng)掛斷。
尤應(yīng)蕊小聲開口,“媽,他和傅染在一起?”
“嗯?!崩铐嵻咝牟辉谘蓱?yīng)道,她起身繞過沙發(fā)來到香案前,抽出兩根香點上后插進(jìn)香爐內(nèi),“云峰,我們明家有后了。”
如今傅染懷孕的事實被戳破,尤應(yīng)蕊找過她甚至一早知道她懷孕的事明成佑肯定也已經(jīng)知曉,她抬頭望向李韻苓的背影,李韻苓口口聲聲厭棄私生子,可輪到自己兒子身上,還不是要把傅染的孩子當(dāng)成至寶一般捧在手里?
她隱約開始擔(dān)憂,明成佑回來后說不定要找她算賬。
現(xiàn)在在明家,她唯一能倚靠的也只有李韻苓。
李韻苓上完香后回到沙發(fā)跟前,目光注意到端坐著的尤應(yīng)蕊,她心一軟,畢竟尤應(yīng)蕊此時的心境她最清楚,要她毫無怨言地接受一個私生子,實在是難為她。
“蕊蕊,”李韻苓坐到她身邊,“我明白你的委屈,但你要知道,明家的孩子我和成佑都會竭力保住的?!?br/>
尤應(yīng)蕊心里冷嗤下,面上卻并未表現(xiàn)出來,哪怕她再哭再鬧,這已經(jīng)成為了不爭的事實,“媽,我知道?!?br/>
李韻苓見她肯接受,口氣也就逐漸平和。
尤應(yīng)蕊欲言又止,半晌后方囁嚅說道,“媽,我之前在外面碰見過傅染,但我不知道她懷孕了,我為斷掉她對成佑的情,騙她說她我有了孩子,估計她這會正跟成佑告狀,你也知道成佑的脾氣……”
李韻苓不以為然,“這也沒什么?!?br/>
她細(xì)想片刻,陡然揚高音調(diào),“你說,你跟傅染說你懷孕了?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前不久。”
李韻苓目光含有深意望向尤應(yīng)蕊的肚子,“婚生子的身份總比私生子要好?!?br/>
“媽,您什么意思?”
李韻苓垂下眼簾并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