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 !
“那就徹底忘掉哭的感覺吧,”明錚聞著身上濃郁的香水味道,皺了皺眉,人,哪怕站得再高還是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咬牙挺一挺,或者在我肩膀靠靠?”
傅染杏目輕闔,把腦袋靠到明錚的肩上。
他看似專注地開車,眼睛卻透過后視鏡盯著傅染憔悴的臉,眉宇間的疼惜化成一種迷人的陰郁,持久不散。
黑色布加迪威龍愛馬仕版跑車招搖過市,打哪隨便一擺都是吸引人眼球的主,它采用8副拋光鋁合金輪胎,中央蝶形輪鎖上烙有字母“H”,那樣的驚人速度不拿來飆車實在浪費。
獨棟別墅內(nèi)老遠能聽到屬于它張揚的轟鳴聲,尤應蕊把精致的晚餐一道道擺上桌,跑車駛?cè)胝樱瑳]多久,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尤應蕊笑著迎上前,“況子,又開它出去泡馬子了吧?”
“呦,這話說的,我是體驗下它的速度,啥叫激情懂不?”況子隨手把手里的鑰匙拋給尤應蕊。
“我當然知道,不過這種刺激的游戲我玩不起,嚇都嚇死了。”
“三少人呢?”
“二樓。”
尤應蕊把鑰匙放到茶幾上后,走進廚房示意保姆將燉好的湯擺上桌,“況子,今天算你有口福。”
“是嘛,”況子不客氣地拉開椅子,“那我得發(fā)揮飯桶的本領(lǐng)。”
正說著,明成佑一襲家居服打扮悠閑下樓,“又來蹭飯吃呢?”
“話哪能這樣說,”況子吊兒郎當搭起條腿,“以前我那么辛苦配合你演戲,不給酬勞不說還被人罵是背信棄義的小人,我容易嗎我?”
“是不容易,”尤應蕊給他倒?jié)M酒,“但你口頭便宜討到了不少吧?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們兩個,”況子用手指指二人,“天生一對。”
明成佑坐到?jīng)r子對面,整個人慵懶地靠著椅背,氣氛熱鬧而輕松,況子抬起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完全融入進來,飄忽不定的眼神寥落無比。
“三少?”
尤應蕊坐在明成佑左手邊,她戴著一次性手套給明成佑剝蝦,況子把碗碟遞去,“也給哥哥幾個?”
明成佑聽到哥哥二字,拿筷子的手一僵,尤應蕊翹起嘴角,“要吃回家讓你紅顏知己剝?nèi)ァ!?br/>
“切。”
況子吃兩口菜,陡然想起什么,他狀似神秘道,“告訴你們一件有趣好玩的事,保管聽了打雞血。”
尤應蕊蹙眉,“這什么比喻啊?”
“你們猜我今天回來的路上碰見了誰?”
明成佑不和他瘋,尤應蕊配合地問,“誰?”但興致也不高。
況子湊過去,把氣氛做到最足,“傅染!”
尤應蕊剝蝦的手停頓,目光望向旁邊的明成佑,他倒是氣定神閑,仿佛聽到了個不相識人的名字。
“她的車可能是壞了,停在路邊,哎呦那可憐樣子你們是沒看見,渾身都濕透了,看到我的車她就直挺挺站在那,看上去在哭,可能巴望著我能伸出援手,她當別人都觀世音轉(zhuǎn)世呢。我加速開車,把她濺得個滿頭滿臉,真他媽的爽!”況子說得得意忘形,手里筷子還不住擊打碗沿,“這女人心狠的時候怎么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呢?”
尤應蕊不作評論,也不開口。
明成佑揚起薄淺的笑,“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多么大快人心的事,值得慶祝。”況子舉起酒杯,卻見另外兩人不為所動。
明成佑抽出濕巾輕拭手指,漫不經(jīng)心開口,“在哪遇上的?”
“銀都路和南車路交叉口。”
尤應蕊望見明成佑眼底謎一樣的深沉。
況子離開后,明成佑拿起茶幾上的鑰匙上到二樓換了套衣服。
尤應蕊跟在他身后,“這么晚還要出去嗎?”
“嗯,”他隨口答應,“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尤應蕊并未多問,她也知道明成佑會去哪,她看著他開車離開別墅后,這才折回到屋內(nèi)。
凜冽的雨勢加上疾馳的速度,堪稱電閃雷鳴,濺起的污水引得路人連連爆粗口,明成佑踩住油門的腳機械用力,一道道街頭的風景迅速從眼底掠去。
傅染的事和他再沒關(guān)系,哪怕今日坐在車里的不是況子而是他本人,他也不會下車。
明成佑把車開到迷性,這兒是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手里只要捏著大把的錢,不怕你買不到快樂和沉醉。
傅染回到家放了熱水窩在按摩浴缸內(nèi),她滴了兩滴精油,氤氳的熱氣白霧騰騰,直叫全身每個細胞都舒張,她擰干毛巾放到臉上,突入襲來的黑暗有種惶恐不安的焦慮感。
身上仍舊是雨水沁入骨子的冷冽,手部和腳底凍得麻木發(fā)紅,她哆嗦著把水溫加熱,身體的冷比不上心里的,他安然坐在駕駛座內(nèi)回頭一瞥的冷漠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傅染眼底酸痛,她把毛巾從臉上拿掉,“沒關(guān)系,陌生人,而已。”
一個陌生的人不會伸手,所以不用為此而感到太難過。
她穿上睡衣走出浴室,房間開了暖氣,一身寒冷總算散盡,恰好范嫻進來,“小染,我和你爸回來怎么沒看到你的車?”
“噢,壞在了半路,讓拖車公司拖4S店去維修了。”傅染泡了杯板藍根,她可不想鬧得再跟上次那樣。
“時間也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讓司機送你去工作室。”范嫻看著傅染上床,幫她把被子掖好,這才關(guān)了燈走出房間。
傅染想起有件事要和范嫻說,她穿上拖鞋跟出去,打開門看到范嫻正在通電話,“沒事,別胡思亂想……”范嫻一邊往前走一邊和電話那頭說話。傅染依稀聽到“小染在家,真的……”這席話,她并未當一回事。傅染關(guān)上門縮回了房間。
尤應蕊穿著單薄的毛衣坐在游泳池旁的藤椅內(nèi),她兩條腿輕踮,等著等著也就習慣了,手邊放著只黑了屏的手機,他出去的時候,無論是去哪她都不會給他打電話。
他說他胸口的地方空了,其實空了也好,他就再也裝不進別的女人。
花園外傳來喇叭聲,她攏緊披肩起身,經(jīng)過園內(nèi)一條小道站在老地方等明成佑過來。
男人身著阿瑪尼的休閑薄款呢子大衣,他走近尤應蕊身邊,手臂搭住她的肩,“為什么又沒睡?”
“你沒回來我不放心。”
她不明說,也不會問,明成佑其實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他身上還殘留著迷性里頭高檔酒精的味道,尤應蕊心頭一松,不由展顏。
“知道我為什么出去么?”
她心再度揪緊,搖搖頭,“不知道。”
“過幾天你要去意大利XX大學插班,那邊的時間和這邊不同。”明成佑把手里拎著的禮盒遞給尤應蕊,他從里頭拿出個紅色的盒子,打開后是一只限量版女表。
明成佑捋起尤應蕊的袖口,幫她親自戴上。
冰冷的觸覺令她回神,他只要想對一個人好,那她必定是最幸福的那個,況子在餐桌上說出那席話時,她真以為明成佑出去是為了傅染。尤應蕊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吻,“成佑,謝謝你。”
羅聞櫻搞定二期貸款的事后,明錚特意令人給她準備個小型的慶功宴,當年獎金更加翻倍。
韓雋把這個消息告訴明成佑,他并沒有從男人臉上看出絲毫的吃驚以及不悅,他神色明朗,視線望出窗外,“塹堃的資料齊備,再說一期貸款都下了,憑個謝虹還能壓得住二期嗎?我只是想看看Eve在其中的作用,她真的為明錚肯動用家里的關(guān)系,這點有些讓我吃驚。”
“Eve在這個圈子里,可不比任何男人差。”
明成佑饒有興致地盯著幕墻外瑩動的云朵,他和羅聞櫻見面次數(shù)不多,唯一也是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挽著明錚的手臂,猜想中她頂多只能算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哪里能想到她竟能在弱肉強食的商戰(zhàn)中脫穎而出?
尤柚經(jīng)常會給傅染打電話,兩年來她恢復地很好,通過疤痕切除及植皮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手術(shù),傅染知道她吃得苦頭是她這個年紀很難挺過來的,她后期一直在廣州接受治療,換個環(huán)境也好,叔叔嬸嬸給她請了個心理醫(yī)生,約莫再過半個月,全家就要回到迎安市來。
當年沸沸揚揚的一樁案子,如今被壓在了不知哪個角落,網(wǎng)上的照片及微薄早已被刪除。
但傅染不會忘記,明成佑給她的那根刺至今還插在心里,不動還好,動一動則全身劇痛。
明成佑開車回到南車路的別墅,李韻苓照例在園子擺弄她的花草,自明云峰去世后她把閑暇時間都花在這上頭。
把修剪好的花枝放入花瓶,李韻苓摘掉手套到水池前洗手,“成佑,蕊蕊在意大利還好吧?”
“嗯,挺好的,有人會負責她的生活起居。”
“這一去要大半年吧?”
明成佑坐在遮陽傘下,單手擺弄花瓶里的花,“嗯。”
李韻苓在他旁邊入座,“我聽你舅舅說,琛子一直在打聽尤家人的事。”
“做什么?”
“琛子之前年輕,但骨子里透出來的特質(zhì)和你很像,那件事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坎,你也知道尤家姑娘的口供對他傷害有多大,成佑,我看琛子是不會就此罷手的。”李韻苓從蕭管家端過來的盤內(nèi)接過兩杯茶,其中一杯遞到明成佑手邊。
“他還想怎樣?嫌惹的事不夠多么?他應該慶幸當初尤家沒告他強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