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伯的聲音。
在周末,藍胡子的房間里,戴著面具的男人和女人穿這華麗或怪誕的主題服裝,拋開另一幅道德和偽善的假面具,肆意吞吐著毒性的芬芳,昏昧的燈光下,什么都可能發生,交錯纏綿,誰也不知道是誰,撩人也殺人的呼吸。
隱晦的性趣和虛妄的滿足。
筵席的高潮是拍賣,維持花園街5號奢侈開銷的經濟來源。
流火,明媚動人的流火,浮起一層淡淡的笑容。
“好看么?”流火淡淡地問。
“好看!”我興奮地拍手。
玫瑰紅的連衣裙加上玫瑰花蕾的花環,或是昂貴毛皮鑲邊的天鵝絨外套,有時候是純白色的夢幻一般的裙擺。
我不知道,美麗的仿佛不真實的流火是以何種心情和勇氣踏出房間。然后作為一個重要的商品,壓軸的好戲被擺在那里。
貪婪的目光肆意地流轉,掩住的暗笑從耳邊刮擦而過。
唯一的競拍成功者,獲得了享用權。罪惡的享用權。
赤裸裸的獸性地獄,一場不另收門票的表演,在眾人的圈視中殘酷進行。
一如《發條橙子》,不,是《所多瑪120天》。
連最后的自尊都被撕裂、踐踏,流火伏在地上,麻木地表演痛苦,越是痛苦才越有人喝彩……每個周末都是惡魔的筵席。
邱伯地敘述盡量平淡而簡單,帶著壓抑的低沉。
在腦中交叉而過的片段確是越來越清晰,調笑的聲音、侮辱性的言語,在腦中汩汩流動。
窒息般地痛,痛得連眼淚也流不出來,沉悶地郁積于胸。
然而,甩開手的卻是我。
裹著華麗洋裝的細長身形久久佇立在房間門口,在地上和墻上投下常常的影子,奇怪的折成兩半。
流火的頭發是凌亂的,臉色也是蒼白的。
“肅霜……”流火的聲音低下去,細長的腿牽動著細長的身體,細長的胳膊伸過來捏我的手。
猛地一震,已經甩開流火的手,揚起自私又怯弱的腦袋:“不要碰我!你好臟!”一字一頓,惡毒的侵入彼此的耳膜。
轉身,靜靜地離開。
流火的背影成為視網膜上濃墨重彩的痛。
……
“如果是那個孩子,無論你做了什么,都會原諒你的。”
……
真的還有下一次,可以被原諒么?一起靜靜的喝茶,一起在喧囂之后慢慢沉靜的生活。
我不知道……
忘記自己是如何回到白色的宅子。
門口站著一個人,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但他轉過頭微笑的時候,我從頭頂涼到腳底。
這個人的眼睛里閃著殺意,明確而干脆的殺意。
“你好,你是肅霜吧,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我侄子和你是同學。”細長的眼睛吊起來。
是柱子的小叔叔?失蹤半年后回來的法醫。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很危險。
“我是來幫流火傳話的。”依舊是笑瞇瞇的表情,卻整張臉都是危險的標記。
不由自主一顫;“你,是和流火一起走的……?”堤先生說的私奔者?
“我是夏久,叫我阿久就好了。”
“夏先生……”
“叫我阿久。”笑瞇瞇的不容抗拒。
“阿久,請問帶的是什么話?”不可能從他的口中知道流火得下落。
“‘你按你想做的去做吧,你所選擇的結果就是最后的結果。’”
這句話,流火曾經說過的。
“流火人呢?”明知沒有答案,還是不自覺問出口。
夏久笑著將目光上下一掃:“話已經帶到,我走了,也許馬上就要再見面的。”
是指我和流火還是我和他?
惶惑,象蛇一樣盤的到處都是。
堤先生也有令人脊背發涼的一面,但那種涼意卻參雜著矛盾和痛苦,連他自己也難以分辨。CHRIS洞悉一切的笑容只會讓人煩躁不安,但卻從來不是帶危險氣息的,而眼前這個轉身離開的人,卻有著純粹的殺意,明確的瘋狂意識。
恍惚之間,人已經無力地蹲了下來。
(有興趣的人可以看看電影《發條橙子》和《所多瑪120天》,后者被稱為電影史上不可不看,又不可再看的電影。
里面……嗯,的確震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