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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北伐!

    集議結(jié)束,眾人紛紛向劉寵辭別。
    孫堅跨上戰(zhàn)馬和孫靜等人一起離開了劉寵的車騎將軍府。
    此時的陳都早已經(jīng)是被無盡的黑暗所籠罩,除了皇宮的方向還有一些光亮傳來外,其余的地方并不見半分的光亮。
    最前方的親衛(wèi)提著提燈,警惕的看著四周。
    他們是孫堅的親衛(wèi),無一不是歷經(jīng)了百戰(zhàn)的精銳,就算是在最為安全的陳都城中,他們也沒有放松絲毫的警惕。
    提燈的光芒隨著戰(zhàn)馬的顛簸而搖動,映照著眾人的影子忽長忽短,清冷的馬蹄聲在街道的兩側(cè)回蕩著,彷佛直接敲擊在胸腔之中一般。
    “幼臺,你之前示意我不要回答陳王的問題是為什么?”
    離車騎將軍府有了一段距離后,孫堅向?qū)O靜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荀彧所想的方略和他心中所想的方略其實并沒有差上多少。
    孫靜偏頭看了一眼孫堅,嘆息了一聲,搖頭道。
    “兄長精于軍略,對于為官一事卻是知之甚少,仕途與軍旅并不相同。”
    孫靜有些沉重,他也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劉寵的府衙之中出現(xiàn)了許多的生面孔,他雖然不認識,但是這些日子他也有所聽聞。
    如今的陳王劉寵就如同此前大將軍何進一樣,廣募名士,結(jié)交豪杰。
    陳王劉寵如今深得劉協(xié)信任,天子年幼,所能依靠的人除了繡衣使者的指揮使王越之外,便只有陳王一人了。
    “陳王劉寵如今官拜車騎將軍,又因天子年幼,朝政之事多為其代而處理,其威勢日重,權(quán)勢甚至比起昔日大將軍何進更要光耀。”
    孫靜面色陰沉,孫堅長時間在外征戰(zhàn),對于這些朝廷之中的變化根本就是鞭長莫及,而按照孫堅的性格,孫靜也知到孫堅也不屑于去關(guān)注這些東西。
    “你是說陳王劉寵可能有不臣之心?”
    孫堅心中一驚,霍然轉(zhuǎn)頭,沉聲問道。
    孫靜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言道。
    “昔日陳王劉寵為求長生之道,與前國相魏愔共祭天神,為先帝所知,按律當誅,陳王惶恐不已,然先帝不忍復加法,只誅殺了魏愔等人,而赦免了陳王劉寵,陳王悔悟后因此感念其恩。”
    “天子南下至陳國,陳王立刻便搬離了王府,將其作為天子行宮,又將麾下部曲指揮之權(quán),大部都交予了天子,護持天子,從未怠慢。”
    “如今陳王雖然看似如同昔日何進之行徑,但實則相去深遠,如今陳都有羽林、虎賁兩衛(wèi),合有五千余人,前些日子陳王在朝堂之上又上書請求重設(shè)北軍,定兵額一萬人,設(shè)五校尉,由盧毓[yù]任北軍中侯。”
    “盧毓?他不是在涿郡嗎?”
    盧毓是盧植如今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兒子,昔日盧植為了護送劉協(xié)逃出洛陽,帶領(lǐng)家兵殿后,力竭而死,后尸首被西涼軍帶回。
    收到了盧植身死,尸體被西涼軍帶回的消息之后,本來已經(jīng)逃出了洛陽的盧毓,騎乘著快馬星夜趕路,重新返回進入了洛陽,求見董卓。
    董卓本就因為劉協(xié)奔逃,關(guān)東聯(lián)軍討伐之事而大發(fā)雷霆,此時聽聞盧植的兒子盧毓求見,當下便喝令衛(wèi)士將盧毓拿下,并要殺盧毓。
    不過當時蔡邕正在董卓的府衙中,聽聞此事,勸諫董卓不可貿(mào)然行事。
    董卓最后還是被蔡邕說動,并讓盧毓進入府衙,當時董卓正在宴請賓客,盧毓進入董卓府衙之中拜見董卓。
    直前質(zhì)讓,責以大義,叩頭流涕,請求用自己性命,換取其父能夠入土為安。
    董卓宴請的賓客無不動容,皆是離席為董卓求情,蔡邕也是離席而起,細數(shù)盧植的功績,懇請董卓。
    董卓最后將盧植的尸首交給了盧毓,盧毓就這樣帶著盧植的尸首返回了涿郡安葬。
    “今年年初的時候,盧毓就已經(jīng)被天子召到了陳都,擔任侍中。”
    孫靜回頭看了一眼陰暗的街道,當今天子雖然年幼,但卻不能以孩童視之。
    其實孫靜也曾經(jīng)想過劉寵有不臣之心,但是當他看到北軍中侯是由盧毓擔任之時,他便知道劉寵并非是這場大戲的主角。
    若是劉寵真的想要做何進,真的想要做霍光,真的想要坐那天子之位,不可能讓盧毓作為北軍中侯。
    盧植拼死護送著劉協(xié)出逃,盧毓不管是于公于私,都會堅定不移的站在劉協(xié)的一方,而不是劉寵。
    若是劉寵真想奪權(quán),那么北軍中侯的位置,應當是劉寵的親信擔任,掌握北軍,便可掌握陳都,掌控天子,而且其實只要劉寵想,那么一開始他就可以把劉協(xié)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肯定不會讓虎賁、羽林兩衛(wèi)重立,但是劉寵沒有,他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忠臣該做的事情。
    “你現(xiàn)在領(lǐng)豫州牧,等同原來之司隸校尉,還被授予假節(jié),麾下軍將無數(shù),權(quán)柄已是到達的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步,一舉一動都會被眾人所放大。”
    “揚州之事,兄長可以配合,可以讓其他的人提出來,但是絕對不能自己提出。”
    “朝廷如今能夠掌控的地方唯有豫、揚兩州,兄長已經(jīng)領(lǐng)了豫州牧,再去管揚州之事,此為取死之道!”
    “我知道兄長沒有那么想,但是這樣的行徑,在眾人看來,便是兄長想要獨掌朝政,想要控制天子,效仿董卓!”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所有該說的話,德謀都已經(jīng)告訴過了你了,我也不再多說了。”
    孫靜的聲音低沉,他的語氣清冷的可怕,他偏過頭,面色凝重的凝視著孫堅。
    “兄長,事到如今能否請你告訴我,你最后的決定到底是什么?”
    夜風清冷,孫堅此時心中百轉(zhuǎn)千回,一片混亂。
    發(fā)現(xiàn)傳國玉璽的事,他并沒有立即上報嗎,現(xiàn)在的傳國玉璽,被他放在了府邸之中。
    他雖然當時堅定了決心,但是最終還是被程普說服,沒有馬上公開此事。
    因為傳國玉璽丟失的消息,在關(guān)中之地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揚,而那個時候?qū)O堅的麾下只有一萬多名軍卒,其余的軍卒都在魯陽休整。
    若是發(fā)現(xiàn)傳國玉璽的事情泄露,只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甚至或許會引動西涼軍派遣大軍進攻,所以孫堅最后還是選擇暫時壓下了此事,選擇密而不發(fā)。
    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那一晚之后,孫堅每一天的夢里幾乎都出現(xiàn)傳國玉璽的蹤影。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持傳國璽者,天命也!”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程普那一天晚上所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被孫堅記在了心中。
    九五之尊的位置,天子的寶座,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夠抗拒?
    漢室衰微,而他掌握著豫州,麾下精兵強將無數(shù),領(lǐng)豫州牧,萬戶侯,太谷關(guān)一戰(zhàn)威震天下,那一戰(zhàn)讓孫堅看到了董卓的虛弱,也看到了關(guān)東聯(lián)軍的膽小。
    而臨近豫州的揚州,吳郡就是他的老家,廬江周氏與他家更是交好……
    揚州刺史陳溫優(yōu)柔寡斷,膽色不足,不通軍略,若是他想要占領(lǐng)揚州,甚至不需要動用武力,現(xiàn)在揚州刺史陳溫多次戰(zhàn)敗,又患上了疾病,他甚至可以讓揚州刺史的位置由自己的親信擔任。
    到時候豫州、揚州將盡入其手,陳都朝廷將再無一人可以制約他。
    北面黃巾蠢蠢欲動,公孫瓚和袁紹正處于鏖戰(zhàn)之中,青、兗各地也混戰(zhàn)成了一團……
    或許他真有登九五之位的資格!
    天地反覆兮,火欲俎,大廈將傾兮,一木難扶……
    太平道的讖言已經(jīng)應驗了大半,或許漢室真的已經(jīng)失去了天命,這傳國玉璽真的上天贈送于他的。
    當初他握著傳國玉璽的時候,甚至有一種心意相通的感覺,似乎那傳國玉璽本就是他的東西,本就是他的所有物。
    一路無話,孫堅最終也沒有回答孫靜的問題。
    回到宅邸,孫堅揮退了眾人,獨自一人向著內(nèi)宅走去。
    孫靜站在原地,凝視著孫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劉寵對于孫堅越發(fā)的防備,而孫堅卻是半點都沒有察覺。
    “兄長……”
    孫堅身形微顫,停住了腳步,他聽到了孫靜的喊聲,但他沒有回頭,只是停住了身形。
    “無論兄長的選擇是什么,我們所有人都愿意跟隨著你向前。”
    孫堅沒有言語,他抬起了手,輕輕的揮了一揮,就這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今時今日孫堅的地位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而孫堅似乎還沒有適應過來。
    曾經(jīng)的孫堅不過是一部的司馬,一郡的郡守,但是僅僅是過了年許的時間,他卻是已經(jīng)成為萬戶侯,成為了執(zhí)掌一州的州牧,成為握持假節(jié)的權(quán)臣。
    孫堅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到了比昔日朱儁、盧植、甚至是皇甫嵩更高的位置,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改變著天下的局勢。
    ……
    初平元年,七月六日,孫堅返回陳都的第二日。
    孫堅在朝會之時,獻上傳國玉璽,一時間眾皆嘩然。
    經(jīng)過了多方證實,孫堅所獻的傳國玉璽,確實是董卓遷都長安之時,所遺失的傳國玉璽。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劉協(xié)獲得了傳國玉璽的消息如同颶風一般席卷了大漢十三州,天下為之矚目。
    ……
    七月十五日。
    孫堅領(lǐng)兵四萬屯兵于陳郡陽夏城,兗州陳留郡的南面。
    陳都朝廷的使者進入兗州東郡,劉岱稱病不出。
    七月十七日。
    陳都朝廷發(fā)出詔令,歷數(shù)劉岱惡績,以無令擅殺橋瑁,自封郡守為由撤銷了劉岱的兗州刺史之職,并以陳群為新任兗州刺史,而被劉岱的任命的其余幾處郡國的國相、郡守也被罷免。
    孫堅于陽夏誓師,宣讀檄文后發(fā)起北伐,兗州刺史陳群亦領(lǐng)軍北上。
    陳留郡太守張邈、濟陰郡太守曹操、濟北國國相鮑信于同日響應,陳群接管了濟陰郡、陳留郡兩處郡國的軍隊,在濟陰郡集結(jié)軍隊,向東進攻山陽郡、任城國、東平國。
    濟北國國相鮑信也盡起本部兵馬,向南進攻三處郡國,兩面夾擊。
    七月二十四日。
    僅僅過了七日的時間,孫堅便領(lǐng)著大軍長驅(qū)直入,從陳留郡一路北上,兵臨濮陽城城下。
    劉岱猝不及防,他沒有預料到陳都朝廷的反應居然如此迅速,袁紹此時正與公孫瓚交戰(zhàn),自顧不暇,劉岱無奈只能是固守城池。
    七月二十七日。
    劉岱自縛雙手,出城投降,山陽郡、任城國、東平國三處郡國皆平。
    兗州刺史陳群與濮陽就任兗州刺史,重新為三地委任郡守、國相。
    但就在孫堅等人寫出的捷報送往陳都還不到半天的功夫,兩封加急的軍情急報便送到了陳群和孫堅的手中。
    第一封急報是關(guān)于黃巾軍的消息。
    泰山郡郡所被黃巾軍攻破,黃巾軍占據(jù)了重要關(guān)口,依靠地利隔斷了泰山郡和其他郡國的聯(lián)系,青州軍已經(jīng)騰出了手來。
    而徐州軍也出現(xiàn)了變故,沒有辦法再襲擾青州。
    昔日為了平定復起的黃巾軍,當時的朝廷委任陶謙為徐州刺史,陶謙上任后,任用臧霸和其同鄉(xiāng)孫觀為將,鎮(zhèn)壓黃巾起義。
    臧霸自此從屬陶謙,擊破賊眾,拜為騎都尉。
    但是就在前不久臧霸將黃巾軍徹底趕出了徐州之后,卻沒有收兵返回,而是與孫觀、吳敦、尹禮、昌豨及兄長孫康等人結(jié)連,聚合軍眾,屯于開陽一帶,自成一方霸主,既不聽調(diào)令,也不聽宣召。
    孫堅的臉色漸漸的黑了起來,計劃趕不上變化,現(xiàn)在青州軍已經(jīng)是可以騰出手來,援助袁紹,而他們卻是受到了黃巾軍的威脅,被迫要在泰山郡的邊境設(shè)置不少的軍隊,以防止黃巾軍的侵擾。
    泰山黃巾如今號稱十萬,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蟻多噬象,并非危言聳聽。
    不過這些實際上對于大局的影響其實都不算太大,他們已經(jīng)占據(jù)了兗州,袁紹一臂已除,現(xiàn)在袁紹和公孫瓚陷入鏖戰(zhàn),顯然是無暇北顧。
    但是另一封急報打開之后,便讓眾人陷入了沉默。
    七月十八日時,公孫瓚趁勝追擊,進駐清河郡廣宗城。
    袁紹此時已經(jīng)集結(jié)了大量的軍兵,屯駐于廣宗的南部,雙方于界橋爆發(fā)大戰(zhà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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