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野也來了？那挺好, 沒想到這么巧遇到你們，上回還說請你們一起吃個飯, 爬山之后就沒見過了，呵呵。”男人扶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鏡片，露出一個笑容來，穿著打扮透著斯文儒雅，看起來是個溫和的人。“你就這么等著嗎，要不先跟我進去坐下？”
    卓一凡不肯走，站那筆直，像是一桿淬著寒露的銀槍, 仰頭說話都帶著少年人的傲氣：“不了，我在這挺好的。”
    謝春開也是陪朋友過來的，剛到就先看到了卓一凡，大概是挺久沒見了, 再瞧見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上前來說了兩句話，這會兒聽見他說也沒走，還想繼續說什么。
    一輛車開過來，在他們身邊按了喇叭。
    卓一凡站那嚇了一跳, 探頭看過去的時候帶著點迷茫，但是看到韓喬野坐在車里瞇著眼睛看自己這邊的時候, 很快就又高興起來。
    謝春開笑著拍了拍小孩肩膀，然后指了指車里，自己擺擺手先走了。
    卓一凡大步走過來, 打開車門坐下，自己特別規矩地先去系安全帶，嘴里小聲念叨：“前排乘客要系好安全帶，遵守交通規則。”
    韓喬野還在看著謝春開的背影，老大不爽地問他：“老謝在那跟你說什么呢？”
    卓一凡反應了一會才知道他這是在說謝春開，但是他又擰起眉頭來，不肯說話了。剛才那個姓謝的說了好多啊，他一句都沒記住怎么辦？
    韓喬野等了一會，眼睛瞥著他道：“他跟你在那嘀嘀咕咕說好半天了吧，說什么呢？你來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卓一凡撿著自己能回答的先說了：“還行。”他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也沒那么好吧。”
    韓喬野瞇著眼睛道：“你不能這樣，凡事得有個先來后到吧？”
    卓一凡道：“什么？”
    韓喬野冷笑道：“憑什么姓謝的插隊？你師父之后是卓總，卓總之后就是我對你最好，輪也該輪到我了吧？我之前跟你費了多大功夫才熟悉過來啊，謝春開站那跟你說會話，你就說他還行、還沖他笑？”
    卓一凡道：“啊？我笑了嗎？”
    韓喬野道：“笑了，我都在車里瞧見了！”他其實就是心里醋的厲害，故意說上幾句，不說心里不舒服，翻來覆去的在那念了一會又問他：“哎，老謝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卓一凡眼睛看著前面，目不斜視道：“他找我打賭。”
    韓喬野這會一點私人空間都不想給卓一凡留了，立刻道：“打賭我在行啊，賭什么？我幫你。”不是他自吹，他韓喬野從來打賭就沒輸過。
    卓一凡單手抓著胸前那的安全帶，還在看著前面，眨了眨眼睛長睫毛看的人心癢，說的話聲音小卻清晰：“賭五十塊錢，看我一個禮拜之內能不能把你帶上床。”
    韓喬野：“……”
    韓喬野抿唇笑了一下，他看著一旁努力維持鎮定說的跟真事一樣的小孩，問他道：“老謝跟你說這個了？”
    卓一凡認真騙人：“對啊。”
    韓喬野問他：“那你怎么跟他說的？”
    卓一凡扭頭看他一眼很快又轉過頭去，耳朵漲紅了些，但是表情認真道：“我說行。”
    韓喬野被他這小情話撩撥的不行，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握著他的手湊過去親了唇角一下，含笑道：“你的話，用不了一個禮拜，你抬頭沖我笑一下就夠了。”他瞧著小孩傻乎乎愣了下，緊跟著就要笑的樣子，忍不住又湊過去親了他兩下，這張小嘴未免也太甜了，喝醉了也知道怎么哄的人心跟著他跑了。
    卓一凡跟著回了韓喬野那邊，微醺狀態下又驕橫又直白，韓喬野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被撕了衣服騎坐上來的時候，還不忘了伸手扶著他家小朋友，哭笑不得道：“一凡，悠著點，我又不跑……”
    卓一凡跨坐在他身上，單手按著他肩膀，另一只手在他胸前摸了兩把，瞇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傲氣的像是打擂臺贏了似的道：“你，不許動啊。”
    韓喬野道：“好。”
    卓一凡滿意了，然后開始慢條斯理地脫自己衣服，還墊著韓喬野這塊肉墊仔細折疊好了，抹平皺褶，放在一旁，等他開始脫褲子的時候，被韓喬野按住了，韓喬野道：“別了，我也不是柳下惠，你這樣我怕我把持不住。”
    卓一凡沒理，在韓喬野半勸阻半消極抵抗下還是把衣服扒了，趾高氣昂地當了一回小騎士。
    韓喬野好歹記著長輩的話，沒敢真弄他，咬牙用腿和手湊合了，等后面把小孩按在懷里用被子一起裹住了在床上打滾的時候，又是幾次差點擦槍走火，韓喬野眼睛都憋紅了，懷里的小孩起初還張牙舞爪，后來舒服了一回就慢慢困勁兒上來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睡著了。
    卓一凡打著小呼嚕，睡的肆無忌憚，頭枕在韓喬野胸前，懷里抱著一個枕頭，兩條長腿蹬出被子外面，一個人占了大半張床。
    韓喬野躺在那仰面看著天花板平復了一會，懷里小孩也睡熟了。他略微抬起來一點胳膊，抱著他放在枕頭那，自己去浴室沖了個冷水澡，徹底清醒了下。
    韓喬野沒敢再去臥室跟他一起睡，生怕自己把持不住，躺在隔壁湊合睡了一會，但也沒睡好，夜里懷中少了熟悉的溫度，總是有些不□□穩，凌晨四五點的時候就醒了，起來過去看了一眼，卓一凡懷里抱著卷起來的被子，一條腿搭在上面，睡的特別香。
    韓喬野失笑：“怎么跟小孩兒似的。”他揪了揪，沒揪動，干脆給他找了個薄毯搭在身上，順便收拾了地上的衣物，卓一凡的衣服本來疊的整齊，但是他們昨天晚上滾來滾去的，也都給弄地板上來了。
    拿著臟衣服順手扔洗衣機里洗了，倒是從卓一凡那牛仔褲兜里掏出一把車鑰匙，估計是昨天小孩自己開去的。
    韓喬野早起來也沒什么事兒，干脆又跑了一趟工體那邊，把車替他開回來。
    大早上起來人少車也少，倒是不難找，韓喬野認識卓一凡那輛保時捷，上去之后抬眼看到車上掛著的一個墜飾，是兩個卡通小人，一個綠色的拿斧頭的老爹和一個略小一些的小勇士，看著有些舊了，應該是有年頭了，車子開動的時候那兩個小人就撞來撞去的，發出輕微的聲響。
    韓喬野伸手扶了一下，摸到它后面有刻字，那個拿斧頭的胡子老爹戰士后面果然寫著歪歪扭扭兩個字：師父。
    估計挺早的了，卓一凡那會兒字還挺丑，一筆一劃刻上去的，越是認真越看著筆跡幼稚。
    韓喬野想了一會，把自己手腕上帶著的串珠摘下來也掛了上去，瞧著跟著一起晃這才心里舒坦了點。
    他在那擺弄串珠，也沒注意前面，打方向的時候沒打穩一下就撞到了路邊要拐彎的一輛車，他車速慢、剎車也及時只是輕微撞了一下，人倒是沒受傷，但車刮碰到了。
    韓喬野連忙下車看了一眼，前面那車屁股頂進去凹了一小塊，倒是還挺□□，卓一凡這車跟他人一樣嬌氣，蹭了一大塊漆去，車前燈也碰壞了。
    前面那車上的人也下來了，是個姑娘，看著還挺年輕的，看了他還問道：“您沒事吧？”
    韓喬野道：“沒事，是我沒注意，你怎么樣？”
    那姑娘搖了搖頭，但眼睛還在盯著他看，有點遲疑的樣子。
    韓喬野拿了名片給她，道：“我全責，這是我名片……”
    姑娘拿到手里，看了一會，忽然笑了道：“我就說剛才看著有點眼熟，韓大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衛君玟。”
    韓喬野哪兒認得出她是誰，現在一心想的就是先把他家小孩的車修好，這要是知道他給蹭了也不知道啥反應，他自己心虛，對著衛君玟客氣笑道：“原來是熟人，熟人更好辦了，那衛小姐要不這樣，我們各自先去把車修好，回頭我讓助理聯系你？”
    衛君玟道：“韓大哥知道我的電話嗎？”
    韓喬野：“……”
    衛君玟笑道：“我念給你聽，你記一下吧？”
    韓喬野只能掏出手機來記下來，女孩湊過來的時候身上帶著香水味，不算刺鼻，很柔和的花果香氣，跟她人一樣小家碧玉似的溫和秀氣。
    衛君玟讓他念了一遍，確定之后才跟他擺擺手，笑著道：“那我就等你的電話啦，韓大哥！”
    韓喬野點頭應了，立刻上車就走了，這次沒敢回家，先去了修理廠。他早年間玩兒車的時候認識一些改造車的頑主，車放他們那邊要修理的更好，也快的多。
    忙碌了一早上，回去之后忐忑不安的開了門，原本以為還要小心叫醒卓一凡跟他說一聲，但是聞到的卻是廚房里的扇貝瑤柱粥的香氣，外面晾曬著的不止是他丟進洗衣機里的那兩件衣服，還有床單和他自己的襯衫……
    卓一凡卷著袖子從陽臺那走進來，他身上穿著一件韓喬野的睡衣，有些大了，褲腳和袖口那都卷起來一些。卓一凡看見他還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臉道：“那什么，我沒找到我衣服，就先隨便穿了件，昨天給你添麻煩了吧？我把臟衣服和床單什么的都洗了，廚房里的早飯也快好了，韓大哥我們一起吃吧？”
    韓喬野恍惚了一下，點了頭，等和卓一凡一起坐下吃飯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心虛的事兒。他咳了一聲，道：“一凡啊，我……”
    卓一凡聳了聳鼻尖，眉頭擰起來：“什么味道？”
    韓喬野道：“嗯？”
    卓一凡像小狗一樣來回聞，先聞自己袖子，韓喬野失笑：“我衣服上能有什么味？”
    他說完，卓一凡又順著一路找過來，貼著他袖口那聞了兩下，又蹭到肩膀，這次停下來了，垂著眼睛道：“香水味，女生用的那種。”
    韓喬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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