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陽,你在看什么呢?”</br> 身后忽然躥出一個身影,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清秀的臉上滿是好奇。</br> 柴陽轉頭看著他,神情嚴肅,“星河,我好像看到沈煨了。”</br> 聞言,星河想也沒想就否認了,“不可能,沈煨三年前死了,你別忘了,他的尸體還是我們親手處理的。”</br> 柴陽皺起眉頭,“我的意思是,我看到沈煨的臉了。”</br> “看到臉又怎么……”</br> 星河的話忽然頓住,臉上的不在乎也變成了震驚,“你是說主子他……”</br> 柴陽點頭,眼底隱隱浮現出一絲緊張和激動。</br> 他們找了這么久,暗中的勢力幾乎都派了出去,卻沒有任何線索。</br> 如今哪怕是他眼花,也總比什么都找不到要好。</br> 星河也很震驚,忽然想到什么,“不對,咱們得到組織出事的消息后就去沈家看過,沈煨根本沒出現啊!”</br> 柴陽蹙眉沉默片刻,說道:“咱們之前去看過,但如果主子是后來才出現的呢?”</br> 星河沉默了。</br>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br> 良久,柴陽再次開口:“咱們找遍了附近幾個城鎮,一點消息都沒有,就算是我看錯了,也得親自確認一下。”</br> 頓了頓,他語氣低沉的補充道:“聽說徐老已經云游到此處,不知道他對主子的事究竟知道多少。”</br> 聞言,星河的神情也變得嚴肅。</br> 兩人不再多說,當即打算再去沈家看看。</br> ……</br> 黎玥書并不知道街上發生的這一幕,買了幾十斤雞鴨豬肉后,才踏上回家的路。</br> 劉老漢看著這么多肉,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老三媳婦兒,你買這么多就不怕壞了嗎?”</br> 黎玥書淡淡一笑,沒有多解釋,“劉叔放心,在壞掉之前,肯定能吃完的。”</br> 劉老漢自然不信,雖然他們家有五口人,但也吃不了幾十斤肉啊!</br> 只是對于別人家的事,他也不好多說什么。</br> 就這樣,幾人出去時拉著一頭野豬,回來時卻拉著滿滿一車好東西,消息瞬間在不大的村子里傳開。</br> 黎玥書并沒在意這些,硬塞給劉老漢十文錢后,便讓沈煨把東西全搬了進去。</br> 隨后,她將三個孩子叫到跟前。</br> 她將每個人的衣服都親自遞到他們手上,“娘今日賺的錢都用來買家里繼續用的東西,最后十文也給隔壁劉伯伯了,所以只能給你們一人買一套衣服。”</br> “但娘答應你們,在明年新年之前,必定再一人給你們買一套!”</br> 沈聽文親眼看到她買的衣服,倒沒多驚訝,另外兩個孩子卻是一臉震驚,仿佛在做夢一樣。</br> 最后,還是沈知遇最先反應過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黎玥書,“謝謝后娘!”</br> 脆生生的聲音聽得人心都化了,黎玥書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滿臉慈愛。</br> 隨即,她又從懷里掏出油紙包打開,軟糯香甜的糕點瞬間展現在幾人面前。</br> 黎玥書給三個孩子各分了一塊糕點,連一旁的沈煨都沒錯過,最后留下一塊給自己。</br> 她什么也沒說,似乎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食物分享。</br> 可龍鳳胎看著手上還留有余溫的糕點,神色說不出的復雜。</br> 黎玥書沒在意這些,起身去廚房準備晚飯了,但龍鳳胎卻主動跑來幫忙。</br> 雖然兩人一直低著頭沒說話,但這個行動已經表明他們對她沒那么反感了。</br> 黎玥書很是欣慰,也沒戳破兄妹倆的小自尊,在一旁指揮著他們做飯。</br> 收拾完一切,黎玥書想溜進空間洗個澡,卻一直沒找到機會。</br> 她在現代的實驗室有專門的休息室,就是方便她有時沉迷實驗忘了回家,這次也跟著穿了過來。</br> 可這個老宅幾乎全垮了,能洗澡的地方只有她睡的那間屋子,角落有半塊磚破掉的洞,洗澡水剛好能流出去。</br> 但也正是因此,外面能清楚的聽到水聲,她根本沒辦法進空間。</br> 于是乎,黎玥書只能老老實實在屋里洗,加上肩膀受傷,行動十分受限。</br> 與此同時,房門外,兩個小小的身影正一臉尷尬的望著彼此。</br> 沈聽文笑的一臉親切,“三妹不是在看著四弟嗎,怎么在這兒?”</br> 沈聽怡反問道:“二哥不是在廚房燒水嗎,怎么又在這兒?”</br> 兄妹倆對視一眼,仿佛心有靈犀般明白了對方的用意,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br> 沈聽怡歪著頭,一臉疑惑,“二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女人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br> 沈聽文微微抿唇,點點頭。</br> 他轉頭看這緊閉的房門,聽著里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小臉皺起。</br> “希望她不是在醞釀什么大陰謀。”</br> 這女人短時間內的變化太大,不得不讓人懷疑。</br> 沈聽怡慢慢走到他身邊,輕聲開口:“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就好了。”</br> 沈聽文沒說話,但神情間分明是有一樣的想法。</br> 就在這時,沈煨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你們怎么在這兒?”</br> 他一臉懵懂無知,配上那張粗獷的臉,整個人都顯得特別呆。</br> 龍鳳胎沒注意到有人靠近,被嚇了一跳。</br> “爹,你……你怎么來了?”沈聽文一臉詫異。</br> 不是讓他在廚房盯著火么,怎么也跑出來了?</br> 沈煨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看到你們都在這兒,我也來看看。”</br> 這副理所當然看熱鬧的神態,看得龍鳳胎一陣無語。</br> 他們嚴重懷疑,變傻后的爹跟他們記憶里那個英明神武的人,可能不是一個人。</br> 就在這時,屋里忽然傳來“嘩啦”的一陣水桶打翻的聲音。</br> 緊接著,就是黎玥書下意識的一聲驚呼:“啊!”</br> 龍鳳胎心頭一跳,想也沒想就要往屋里沖。</br> 有一個身影卻比他們更快。</br>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原本就不結實的木門,竟然直接被撞得垮在地上。</br> 龍鳳胎震驚的看著那道勢如破竹般沖進去的身影,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br>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驚呼瞬間將兩人喚回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