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裂開了?”黎玥書一驚,下意識站起來,“怎么回事?不是已經在好轉了么,怎么……”m.</br> 話未說完,黎玥書忽然愣住。</br> 秦墨淵的傷是她親手處理的,她自然清楚他是什么情況。</br> 可得到阿怡出事的消息,他們急匆匆的從云蘇趕回來,一路都是在馬背上顛簸。</br> 回來后,秦墨淵也沒怎么休息就跑去救阿怡,還差點兒著了龐山毒王的道。</br> 他后背的傷,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br> 黎玥書不由皺起眉頭,“他的傷裂開得嚴重嗎?”</br> 陳大夫已經換好藥,正在收拾自己的藥箱。</br> 聞言,他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是星河找我拿的藥,當時我正在給你煎藥,就沒顧得上。”</br> 黎玥書眉頭皺得更深了。</br> 她沒再說什么,而是直接起身去找秦墨淵了。</br> 此時的秦墨淵正在房間里,房門緊閉,不知在做什么。</br> 黎玥書直接推門而入。</br>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把秦墨淵嚇了一跳,下意識抓起剛脫下的衣服要遮住,但還是慢了一步。</br> 看著他后背刺目的紅色,黎玥書抿了抿唇,隨后面無表情的問道:“遮什么?怕我看到你身上的的傷?”</br> 沈煨身體僵硬,下意識的想反駁,“我只是……這些傷太嚇人,我怕嚇到你。”</br> 他身上的幾處舊傷疤是真的嚇人,以前他從不會在意這些,可不知為何,他不想阿書看到自己這個樣子。</br> 莫名的,這個回答讓黎玥書緊繃的神色不自覺放柔幾分。</br> “我不怕這些。”她走了進去,順手將門關上,“你之前昏迷的時候,還有什么是我沒看過的!”</br> 沈煨一時啞言,但想到什么,眼底流光飛過,“阿書全都看到了嗎?”</br> 黎玥書還沒察覺到他話里的不對勁,一邊扯下他半掛在身上的衣服,一邊說道:“你全身上下的傷都是我給上的藥,你覺得還有哪兒是我沒看到的?”</br> 秦墨淵嘴角勾了勾,語氣變得有些委屈,“這么多年來,阿書是第一個看光我身子的人,毀了我的清譽,可得對我負責。”</br> 黎玥書嘴角一抽,手上的藥瓶差點兒被她掰斷,“誰看光你身子了?我明明留了半截褲……”</br> 她抬頭對上秦墨淵含笑的眼眸,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家伙是故意的!</br> 她這是被碰瓷了?</br> “是嗎?”黎玥書倒藥的動作有些用力,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那你得排隊,畢竟身為大夫,被我看過身子的男人還真不少。”</br> 秦陌淵一下噎住。</br> 但隨后,他輕輕一笑,“我一直跟著阿書,自然知道阿書沒有看過那些人的身子,你……嘶——”</br> 秦陌淵倒吸一口冷氣,后背傳來的疼痛讓他瞬間坐直了身子。</br> 黎玥書面色如常,好似剛才戳那一下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還主動問了一句,“怎么不繼續說了?”</br> 聰明如秦陌淵,瞬間猜到她是想起自己欺騙她的事兒,哪里還敢張嘴。</br> 黎玥書毫不掩飾的笑了一聲,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放輕,甚至原本拿到手的藥也放了回去,換成藥性更強、更疼的藥。</br> 秦陌淵渾身僵硬,卻一聲未吭,仿佛疼得臉色發白的人并不是自己。</br> 見此,黎玥書忍不住譏諷了一句:“你倒是挺能忍!”</br> 這樣說著,她手上的動作卻是變輕了不少,但藥還是沒換。</br> 碰瓷她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何況藥性更強,他也能恢復得更快。</br> 這樣一想,黎玥書心里一絲愧疚都沒了。</br> 秦陌淵倒是張了張嘴,可想到后背傷口的痛感,又乖乖把嘴閉上了。</br> ……</br> 秦陌淵身上的傷比想象的嚴重,畢竟是死里逃生,在馬背上顛簸后,還在龐山毒王的陷阱里走了一趟,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倒下了,怎么可能像他表現的那么輕松。</br> 黎玥書微微嘆了口氣,手上的動作利落有序,包扎得也很細致。</br> 將后背的傷處理完,她又順手將其他傷處理了。</br> 相比于背上那道猙獰的傷疤,秦陌淵身上的其他傷明顯好轉,有的甚至已經在結疤了。</br> 遲疑片刻,黎玥書換了一瓶藥。</br> 之前被困在林子里時,她就見過秦陌淵的身材。以她多年的欣賞水平來看,這些傷疤確實很影響美觀。</br> 她就發發善心,替他消除傷疤,說不定秦陌淵以后的妻子還得感謝自己呢!</br> 黎玥書心神專注的處理著傷口,微涼的指尖時不時劃過秦陌淵的肌膚,引起他陣陣戰栗。</br> 只是手指不經意間劃過而已,黎玥書最開始并沒有察覺。</br> 但劃過的次數多了,她逐漸發現手感還不錯,就忍不住多“不經意”了幾次。</br> 她以為自己動作很隱蔽,殊不知秦陌淵好幾次都差點兒沒忍住,想抓住她作亂的手。</br> 將所有傷口都抹上藥,黎玥書才心滿意足的收了手,但表情明顯還有些不知足。</br> 早就知道這家伙的身材很好,之前也上手摸過,怎么就摸不膩呢!</br> 這時,頭頂忽然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阿書還滿意嗎?”</br> “滿意滿意,這身材……”黎玥書下意識點頭,隨即反應過來,到嘴的話立馬變了,“這處理傷口的手藝,絕對是童木縣最好的。”</br> 美色誤人,她差點兒沒管住嘴!</br> 秦陌淵滿眼笑意,倒也沒戳破她,“阿書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br> 看他夸得這么認真,黎玥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br> 她干咳兩聲,移開自己的視線,“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阿怡。”</br> 說完,她趕緊溜了出去,正好撞上拿著干凈衣服走進來的星河。</br> 他詫異的看了眼半撐在床上,嘴角含笑的秦陌淵,又看了看耳朵尖微紅的黎玥書,一時竟瞪大了眼睛。</br> 天,他是不是回來得太早,破壞了主子的好事?</br> 沒想到向來不近女色的主子,行事竟如此迅速。</br> 他得趕緊跟柴陽分享這個消息!</br> ……</br> 黎玥書哪里知道僅僅一個照面,星河就自己腦補了這么多,快步從旁邊走開。</br> 但接下來兩天,有陳大夫在家里,黎玥書好幾次想溜進空間研究阿怡的毒都沒成功,甚至還被逼著喝那些聞著就苦的藥。</br> 她原本有機會找借口搪塞過去,但每次莫母熬藥時,都會把秦陌淵的藥也熬上。</br> 然后,那家伙就會當著她的面,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一飲而盡,最后還一臉驚奇的盯著自己,“阿書怎么不喝藥?難道是怕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