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拆成我剛才那樣。”</br> 黎玥書坐了下來,接過應心端來的茶水給自己倒了一杯。</br> 周臣一臉好奇的看著手上這個聞所未聞的東西,回想著剛才黎玥書的動作,嘗試著拆卸。</br> 他動作有些慢,好幾次都弄錯了步驟,但最后還是有驚無險的把槍拆開。</br> 黎玥書悠閑的喝了口茶,點點頭,“再試著把槍裝上。”</br> 周臣擦了擦手心的汗水,隨后開始組裝拆好的槍。</br> 但裝了沒幾步,他就沒動作了。</br> 遲疑半天,周臣抬頭看向黎玥書,“姑娘,后面的步驟我……我忘了。”</br> 黎玥書放下茶杯,從他手上接過沒組裝好的槍,動作緩慢的做完接下來的步驟。</br> 隨后,她又把完整的槍塞到周臣手上,“再拆一次,重新組裝。”</br> 知道這是她安排的任務,周臣點點頭,也沒廢話。</br> 這一次,他將槍拆卸后重新組裝完整,雖然偶爾會犯點錯,或者忘記步驟,但結果還算不錯。</br> 這效果,遠超黎玥書的預料。</br> 她贊賞的看了看周臣,“這幾天你就留在王府,練習槍的拆卸和組裝。”</br> 她最終的要求是,讓他閉著眼睛就能做到。</br> 周臣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臨什么,只知道黎玥書接納訓練他們,就是真的將他們留下了。</br> 帶著這樣的興奮,周臣賣力的開始練習起來。</br> 但他沒想到,這一練,他每天都要練四五個時辰,接連幾天沒停過。</br> 不僅如此,在練完拆卸組裝后,姑娘還讓他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訓練。</br> 什么單杠、蛙跳,他聽都沒聽過,看著簡單,卻比他練了一天砍刀都累。</br> 他總算明白姑娘為何要提前交代,不允許中途放棄了。</br> 在周臣苦哈哈訓練時,原本看到槍就害怕的星河聽說此事,頓時來了興致,直接跑到如墨居來看著周臣訓練。</br> 星河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學青蛙跳的周臣,又看了看擺在桌上,那個叫做槍的暗器,眼底閃過一絲心動。</br> 這兩天他看著周臣拆卸組裝,心里早就癢癢了。姑娘沒阻止他看,是不是可以讓他也學學?</br> 大概是他殷切的眼神太明顯,正在糾正周臣動作的黎玥書一下就感覺到了。</br> 她抬腳走過來,“想學?”</br> 星河連連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可以嗎?”</br> 黎玥書想了想,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你若是學會了,我送你一把。”</br> “真的?”星河完全沒料到還有這樣的驚喜,眼睛一下就亮了。</br> 他也不等黎玥書回答,直接將自己的劍放到一旁,伸手去拿槍。</br> “姑娘可要說話算話,我這就開始練!”</br> 于是乎,星河也開始練起了槍的拆卸組裝。</br> 他雖然看了兩天,但上手實操到底還是不一樣,開始時常會忘記步驟。直到練習多了,才慢慢有好轉。</br> 星河練槍的事兒,秦墨淵自然也聽說了。</br> 和黎玥書相處這么久,他知道這個暗器對黎玥書來說,算是保命的底牌。</br> 教給周臣他們,是因為這十二人往后會培養成她的人,就好比他府上那些暗衛。</br> 但星河是他的人,阿書為何也要教他?</br> 秦墨淵心里有疑問,直接就問了出來。</br> 黎玥書用手上的棍子抬了抬周臣的手臂,“手臂抬高,蹲下去一點,腿穩住。”</br> 她說一句,棍子就在周臣身上拍一下。</br> 調整完周臣的姿勢,她才轉頭看向秦墨淵,“星河不是你的人么?他想學,教他便是。”</br> 秦墨淵眼底閃過一抹流光,“因為是我的人,阿書才會教他?”</br> “嗯。”黎玥書頭也不回,“星河是你手下武功最高的,如果有槍傍身,必定能避免很多危險。”</br> 畢竟秦墨淵也在劇情要修復的名單上。</br> 莫母跟著她不用擔心,而秦墨淵身為攝政王,要面臨的危險是莫母的百倍不止,教星河也是為了多一份保障。</br> 秦墨淵不知道她心中計策,眉目間滿是笑意,“阿書既然是擔心我的安危,那為何不直接教我?”</br> 黎玥書終于回過頭,“你有時間?”</br> 自從來到重州,秦墨淵雖沒怎么出府,但每天要忙的事兒可不少。</br> 秦墨淵看了看滿頭大汗的周臣,問道:“我也要像他這么練?”</br> 黎玥書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搖搖頭,“周臣他們雖有點身手,但連一般的侍衛都比不上,所以需要特殊訓練才能穩得住槍。”</br> 隨后,她看向秦墨淵,“以你與星河的武功,只需要練好槍就行。”</br> 聞言,秦墨淵看向了星河。</br> 此時的星河剛好把槍組裝完畢,他甩了甩手腕,正打算下一輪練習,一只手忽然伸過來。</br> 只見秦墨淵拿著槍在手上掂量了幾下,竟直接動手拆卸起來。</br> “咔嚓!咔嚓!咔嚓!”</br> 一陣陣清脆的聲響后,一把槍被拆卸完畢,隨后又被完整的組裝起來。</br> 看著他利落干脆的動作,星河直接驚嘆出聲:“這……王爺,你是不是偷偷練過?”</br> 秦墨淵撇了他一眼,“只是見你剛才練過兩次罷了。”</br> 平淡無奇的語氣,卻讓星河感受到了極致的暴擊,就連一旁揮汗如雨的周臣都驚得一屁股坐地上去。</br>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嗎?</br> 好羨慕!</br> 黎玥書也很意外,不由多看了秦墨淵幾眼。</br> 即便是天賦極高的小玉,當年第一次練習時也沒他這么利落。</br> 感受到她的視線,秦墨淵頗為驕傲的抬著下巴。</br> 他這樣子落在黎玥書眼里,莫名有點像等著摸頭夸獎的小狗。</br> 這個想法讓黎玥書抿唇一笑,但還是忍住了想伸出去的手,“你若想學,以后每天抽空來如墨居找我就是。”</br> 秦墨淵的天賦可不是星河與周臣能比的,他的進度肯定也比這兩人快,何況她目前也沒打算教周臣太多東西。</br> 這十二人目前最主要的把身體素質練起來,所以訓練周臣幾天后,黎玥書就讓他帶著訓練計劃和幾把沒子彈的槍,回了春陽街。</br> 秦墨淵與星河倒是在王府由黎玥書親自教,但兩人的進度完全不同。</br> 前者都能閉著眼睛完成拆卸組裝了,后者還在練手速。</br> 這天,秦墨淵練習完成,摘下了蒙眼睛的布條。</br> 他看向正在一旁看醫書的黎玥書,走到她身邊坐下,直接用她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br> 黎玥書正在看書,并未察覺,但秦墨淵的話卻讓她忽然回過神來:“阿書,秦伊嘉派人傳信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