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書心里想這事兒,并沒有注意到身側的視線。</br> 直到來到府衙,顧鶴軒的聲音才忽然在耳邊響起:“不知姑娘該怎么稱呼?”</br> 黎玥書回過神,拉下遮住臉的圍領,露出那張白凈絕色的臉。</br> 看到她的容貌,所有人都驚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個敢獨自千里迢迢來貫州的姑娘,竟會這般絕色。</br> 黎玥書神色淡淡,回道:“我叫黎玥書。”</br> 剛從她容貌中回過神來的顧鶴軒一怔。</br> 黎玥書?</br> 難道是茹兒在童木縣那個妹妹?</br> 她竟長得如此絕色?</br> 顧鶴軒目光探究的看著面前的人,卻見對方似乎并不認識自己。</br> 顧鶴軒也沒提起,轉頭吩咐人給黎玥書準備客房。</br> ……</br> 之后幾天,黎玥書都會跟著顧鶴軒去大耕山搜尋,但每次都一無所獲。</br> 對于這個結果,顧鶴軒雖很失望,但也早有預料。</br> “貫州常年多雪,但發生雪災已是百年一遇,如今又忽然出現雪崩,不知貫州以后還能不能適合百姓生存。”</br> 黎玥書一怔,“貫州以前沒發生過雪崩?”</br> “從未發生過。”顧鶴軒說得很堅定,“貫州的地域環境雖常年積雪,但這種程度并不至于引發雪崩,只是也不知為何,今年的雪格外大,才引發了這樣的災事。”</br> 黎玥書看著連綿的雪山,當初一閃而過的想法忽然變得清晰起來。</br> 她或許,可以試一試!</br> ……</br> 這晚,黎玥書讓人準備了大量宣紙放進空間。</br> 莫母疑惑的看著她,“姑娘要這么多宣紙做什么?”</br> 黎玥書笑容神秘,“這些東西在明日有大用的。”</br> 她并沒有過多解釋。</br> 次日一早,黎玥書跟著眾人來到大耕山后,就打算繼續往上走。</br> “黎姑娘!”顧鶴軒連忙叫住她,“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br> 大耕山到處都是雪,不好辨別方向,黎姑娘若真是茹兒的妹妹,她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好交代。</br> 但黎玥書有自己的事要做,自然不會要他跟著。</br> “顧公子不用擔心,我就到那個坡后面看看,有什么事我叫你一聲。”</br> 顧鶴軒眉頭微鎖,明顯不太贊同。</br> 但相處這幾天,他也看出來黎玥書的性子。</br> 想了想,他還是沒有強硬的說什么,“黎姑娘千萬要多加小心。”</br> 黎玥書點點頭,隨后轉身往剛才指的方向走去。</br> 但她并沒有到了那個坡后面就停下,而是繼續往前走。</br> 不知走了多久,黎玥書終于停下。</br> 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那一抹淺藍色的長裙,似乎再無其他顏色。</br> 黎玥書抬頭,看著和大地一樣白茫茫的天空,忽然開口:“我知道你在看著我。”</br> 刺骨寒風吹過,沒人回應她的聲音。</br> 黎玥書繼續望著天空,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我該稱你為劇情?還是天道?”</br> 周圍依舊一片安靜,只有冰冷的寒風發出細細的聲響。</br> 見此,黎玥書不急不緩的從空間拿出紙筆,張揚的在紙上寫下九個大字:“不遺余力,誅殺黎香茹!”</br> 她舉起手上的紙對著天空,語氣滿是威脅,“三日之內,若找不到秦墨淵,我就用盤龍玉佩命令顧鶴軒以命相護,將這封信快馬加鞭送到攝政王府。”</br> “顧鶴軒是這個世界的重要人物,你想要他的命來摧毀這封信,還是想讓黎香茹面對攝政王府永無止盡的追殺?”</br> 黎玥書面色冰冷,但周圍依舊沒有任何回應。</br> 她就像是個傻子,在一望無際的雪地里自言自語。</br> 黎玥書并不慌,冷笑道:“皇帝那么在意秦墨淵,若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出事是因為黎香茹,你說他會不會讓鎮北將軍府提前經歷原書中滿門被滅的結局?會不會讓他的兒子娶了黎香茹?”</br> “呼——”</br> 一陣狂風吹過,黎玥書手中的紙忽然被卷走。</br> 見此,她攏了攏毛茸茸的領子,被遮住的嘴角卻揚起一抹神秘的笑。</br> 她,賭對了!</br> 當初黎香茹千里迢迢從重州趕到童木縣救莫母一命時,她就覺得奇怪。</br> 她一直認為劇情修復就像是一串提前設計好的代碼,會機械生硬的將偏離的運算拉回來。</br> 但上次黎父摔傷,給了黎香茹故意離開重州的借口,不僅讓莫斂欠了她恩情,還能算計二皇子,對他“英雄救美”的戲碼將計就計,讓太子成為她的救命恩人,所以男女主就能順理成章的定親。</br> 劇情為了修復,能以牽強的理由讓黎香茹千里迢迢的跑回童木縣,那為何在原書中這次來貫州支援顧鶴軒的人本該是男主秦燁修,現在卻變成了秦墨淵?</br> 如果劇情是一串設定好的代碼,為何會改變原有設定,人性化的給秦墨淵下套?</br> 甚至違背貫州的地域環境連發兩次雪崩,都是在同一個地方,還讓整個隊伍就只有秦墨淵一個人出事。</br> 站在這個世界之外的角度來看,這樣的“巧合”充滿邏輯漏洞。</br> 所以,黎玥書今日就是來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br>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是正確的!</br> 黎玥書看著天邊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紙,毫不在意的說道:“無妨,我空間還有很多紙筆,你若想吹,我可以讓你吹個夠。”</br> 說著,她直接從空間拿出一沓紙,拿在手里揚了揚,姿態說不出的囂張。</br> “呼——”</br> 一陣強風吹起,但這一次卷走的不是黎玥書手上的紙,而是她這個人。</br> 感受到身體的失重,黎玥書第一時間調整自己的身體,單手撐地,以一個極其帥氣的姿勢落地。</br> 但……</br> 姿勢很帥,腳也扭了一下。</br> 黎玥書:“……”</br> 為了不輸氣勢,黎玥書一臉淡定的站起來,又從空間拿出一沓紙,“還要吹嗎?我管夠。”</br> “呼——”</br> 這一次,風聲更大。</br> 但黎玥書學聰明了,直接將手上的紙一揚,翻身進了空間。</br> 正在洗衣服的莫母看到她,不由愣了一下,“姑娘怎么這個時候進來了?”</br> 黎玥書單腳跳了兩步,“腳扭了一下,我進來上點藥。”</br> 輸人不能輸氣勢,她的空間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監控盲區。</br> 等她把腳處理一下,再出去跟那個不知道是天道還是劇情的東西抬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