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紅黛當時跟我說,她是去攪黃人家婚事的,難道……”黎玥書一臉詫異。</br> 秦墨淵點點頭,“青炎皇帝給太子和丞相府嫡女賜了婚,日子就在去年的大年初三?!?lt;/br> “據消息稱,兩人正準備拜堂時,一個紅衣女子忽然出現,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自己是來搶婚的,然后就把新娘子給擄走了。”</br> 黎玥書:“……”</br> “她綁人家新娘子干嘛?”</br> 秦墨淵嘴角扯了一下,“她說誰敢嫁給紀泉思,她就綁誰?!?lt;/br> 黎玥書嘴角一抽,一時都不知該用什么語言來形容了。</br> 但隨即,她不免擔心問道:“紀泉思現在出現在這兒,不會是去重州找紅黛的吧?”</br> “應該不是。”秦墨淵搖頭,“他帶著這么多侍衛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重州,或許是為了半個月后秦燁修和黎香茹的婚事。”</br> “半個月后?這么快?”</br> 雖然知道這兩人的婚期在年后,但黎玥書也沒想到時間會過得這么快。</br> 秦墨淵贊同的點點頭,也覺得時間過得太快。</br> 他不過是去趟貫州,竟然把年都錯過了。</br> 黎玥書皺了皺眉,“紀泉思既然認出你了,那明日回城,他會不會跟著一起?”</br> 畢竟跟他們同行的,還有宸南太子和鎮北將軍府的嫡子。</br> “應該會?!鼻啬珳Y想了想,道,“明日負責接待青炎國使臣的官員,還有接我們回城的人,應該都會來?!?lt;/br> 聞言,黎玥書瞬間就想到了當初秦墨淵出城時的壯麗景象,表情有些僵。</br> 她難以想象自己跟秦墨淵一起出現時,那些看著自己的眼神……</br> 黎玥書抖了抖,“要不明日一早,咱們帶著莫姨直接進城?”</br> 這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秦墨淵想也沒想就答應了。</br> 于是乎,次日一早,秦燁修照常差人來叫兩人時,才發現他們早就離開了。</br> ……</br> 太子和攝政王回城、青炎太子攜使臣前來,這些都是大事兒,城門口比往日熱鬧了不知多少倍。</br> 而此刻的秦墨淵和黎玥書則帶著莫母悄無聲息的往攝政王府走去。</br> 自從來了重州,黎玥書還沒在城里好好逛過。</br> 她轉頭看向秦墨淵,眼眸似有亮光,“你什么時候有空,帶我在重州好好轉轉吧?!?lt;/br> 秦墨淵目光溫柔的看著她,“今日便有空閑,不如我陪阿書四處走走?”</br> 黎玥書其實有些心動,但還是搖了搖頭,“出去這么久,連過年都沒回來,阿遇那孩子也不知哭鬧了幾次,我們還是先回……”</br> 她的話忽然頓住,目光詫異地看向秦墨淵身后的位置。</br> 秦墨淵注意到她的表情,轉身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很熟悉,但一時沒想起來是誰的人。</br> 黎玥書卻一下就認出來了,“翟松?”</br> 她主動開口將人叫住,大步走過去,“你怎么會在這兒?”</br> 翟松是衛子邈的貼身護衛,跟在衛子邈身邊形影不離,怎么會出現在重州?</br> 翟松看到黎玥書也很驚訝,“黎姑娘?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城門口嗎?”</br> “我們先回來了。”黎玥書聳聳肩,“倒是你,不是應該在洪寧城陪你家公子嗎?”</br> 提到這個,翟松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那個……公子來重州。”</br> 說話間,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一家店鋪。</br> 黎玥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出來。</br> 衛子邈臉上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柔的笑,看上去就像是個親切的鄰家哥哥。</br> 但看到黎玥書時,他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住,眼神有瞬間的慌亂。</br> 最終,他嘆了口氣,主動走過來,“黎姑娘,好久不見?!?lt;/br> 黎玥書很意外會在這兒遇到他,心里忽然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br> “衛公子,你怎么會來重州?”</br> 衛子邈臉上依舊帶著笑,只是這笑容卻帶著一絲身不由己,“是太子殿下請我來為他效力的?!?lt;/br> 雖然心里早有預料,黎玥書還是忍不住皺起眉,“為何?”</br> 洪寧城沒被舊太子一黨洗劫,衛家也沒遭遇滅門之災,連衛子邈的身體都被她養好了,為何他還是成了秦燁修的人?</br> 衛子邈也知道太子和攝政王的關系。自己選了太子,就是跟黎姑娘成了對立關系,所以忽然見到黎玥書,他才會有瞬間的心慌。</br> 他張了張嘴,最后看了看周圍,卻是說道:“我去過攝政王府才知道,原來你跟著去貫州了。本想等你回來后再去拜訪,沒想到今日卻在街上遇到。”</br> 他頓了頓,問道:“黎姑娘,不知我何時能再登門拜訪一下?”</br> 黎玥書知道他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回道:“我在城中買了一處宅子,就在春陽街七十八號。衛公子若是以朋友的身份,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lt;/br> 聞言,衛子邈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一定會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的。”</br> 這句話就好像一個承諾,每個字都被他說得很鄭重。</br> 黎玥書也勾了勾嘴角,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到時候記得把靈兒帶上,好久沒見,也不知那丫頭現在如何了?!?lt;/br> “靈兒很乖,長得越來越像她娘,身材也和普通孩子沒多大差別了?!毙l子邈笑道,“知道我要來重州,那孩子鬧了好一陣,非要跟著我一起呢!”</br> 秦墨淵就站在一旁,聽著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表情越來越黑。</br> 這個病秧子沒看到旁邊還站著他這么一個大活人嘛!</br> 秦墨淵忽然伸手摟住黎玥書的肩膀,硬生生打斷兩人的對話,“阿書,咱們該回去了,孩子們都等著呢!”</br> 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黎玥書哪里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但也沒戳穿。</br> 她轉頭看向衛子邈,說道:“離開這么久,孩子們也不知如何了,我得先回去看看?!?lt;/br> 衛子邈臉上的僵硬表情只是瞬間就消失了,“好,有時間我再去找你?!?lt;/br> 黎玥書笑著點點頭,正要再說點什么,秦墨淵卻直接拉著她走了。</br> 倒是跟在后面的莫母同衛子邈禮貌的打過招呼,這才跟著兩人離開。</br> 黎玥書哭笑不得,看著身旁某人氣得跟河豚一樣的臉,似乎又看到了當初癡癥還沒治好的那個沈煨。</br> 只是這張臉變得更好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