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黎姑娘是從一個叫童木縣的小村子里來的,不知你是怎么認識攝政王的?”</br> 說話的是眾多貌美的嬪妃中的一個,看上去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br> 黎玥書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嬪妃。</br> 有紅黛和秦墨淵做掩護,這人怎么知道自己來自童木縣的小村子?</br> 她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緩緩開口:“只是運氣好,碰巧遇到受傷的阿淵,才救了他一命。”</br>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br> 阿淵?</br> 這天下敢這么親昵稱呼攝政王的,只有皇上一個人,難道攝政王會如此寵溺這個女人?</br> “原來是救命之恩啊!”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救命之恩確實是大恩情,難怪見慣了重州貴女的攝政王,竟會對一個不知名小山村跑來的黎姑娘動心。”</br>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嘲諷黎玥書是個山野村姑,能得到攝政王青睞也不過是運氣好救了他一命而已。</br> 如此明顯的敵意,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不對勁。</br> 黎玥書連嘴角的弧度都沒變一下。</br>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后宮眾多嬪妃中,她也只見過蓉妃和蘭貴妃。</br> 此人的故意刁難,十有八九是因為秦墨淵。</br> 思及此,黎玥書回話也沒客氣:“阿淵向來有眼光,所以才會發現民女的過人之處吧!畢竟,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民女這么有本事。”</br> 黎玥書這話說得多少有點不要臉,饒是向來會控制情緒的皇后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br> 眾嬪妃臉色各異,而唯一沒忍著笑的,就是蓉妃。</br> “噗嗤!”</br> 蓉妃笑得毫不掩飾,“黎姑娘說得對。還是攝政王運氣好,遇到了黎姑娘這般有本事的人。”</br>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過來。</br> 蓉妃這話的意思是,攝政王是運氣好才能遇到黎玥書?</br> 這真是蓉妃?</br> 這可是攝政王親自帶進王府的女人,她不是應該第一個跳出來刁難嗎?</br> 聽說十四皇子受過這女人的恩,難道因為這個,蓉妃就能容忍她了?</br> 所有人心里都充滿了好奇,而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則是相視一笑,一副關系友好的樣子。</br>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這一幕,氛圍一時變得安靜起來。</br> 最后,還是皇后開口打破了沉默,“本宮看著黎姑娘就親切,往后就不用自稱民女了,若黎姑娘愿意,就把本宮當一家人吧!”</br> 黎玥書自然沒拒絕,“多謝娘娘。”</br> 皇后依舊親昵的拉著她的手,“本宮聽說黎姑娘來到重州后就一直住在王府,不知住得可習慣?”</br> 黎玥書淺笑著點點頭,“阿淵給我安排了兩個侍女,府上的人也很照顧我。”</br> “那就好。”皇后拍拍她的手,“提前熟悉一下王府也好,往后入主如墨居,也能提前適應。”</br> 黎玥書眉角微動。</br> 入主如墨居?</br> 可她現在就住在如墨居啊!</br> 還有皇后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肯定了她一定會嫁給秦墨淵?</br> 黎玥書正想問一兩句,蓉妃卻先一步開口:“皇后娘娘這就不知道了吧,黎姑娘進王府第一天,就是住的如墨居。”</br> 聞言,所有人都露出震驚的神情。</br> 黎玥書有些懵,“這……我住如墨居是有什么問題嗎?”</br> “你住的話當然沒問題。”蓉妃十分好心的給她解釋道,“這如墨居本就是給攝政王妃住的地方。”</br> 這下輪到黎玥書震驚了。</br> 她在如墨居住了這么久,怎么從來沒人跟她說過這個?</br>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皇后很耐心的跟她解釋道:“攝政王府的匾額是皇上親筆提的字,蓋的是玉璽,如墨居則是本宮提的字,蓋的是鳳印。”</br> 黎玥書又不傻,話說到這份兒上,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br> 皇后看著她的樣子,笑容越發親切,“沒想到攝政王已經讓你住了如墨居,想來心里必定是極為看重黎姑娘的。”</br> 皇后都這么說了,其他妃子自然跟著說起了恭維的話。</br> 之前那個故意找茬兒的妃子也老實下來,似乎剛才就只是順嘴一說而已。</br> 眾人聊了沒一會兒,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尖細的喊叫:“皇上駕到,攝政王駕到!”</br> 話音一落,整個大廳都亂了起來。</br> 黎玥書親眼看到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興奮的整理自己的妝容,滿臉期待的樣子。</br> 這畫面,還真不好用語言來形容。</br> “參見皇上,參見攝政王。”</br> 嬌滴滴的聲音成片響起,黎玥書也跟著行禮。</br> “都起來吧!”皇帝滿臉疑惑,“怎么你們今日都到鳳儀殿來了?”</br> 皇后正要開口,有一個人的聲音卻比她更快,“皇后娘娘說今日未來的攝政王妃會進宮,大伙兒都好奇何人能有如此大的本事,特意來看看的。”</br> 開口道人,正是蓉妃。</br> 秦墨淵已經來到黎玥書身邊,目光擔憂,似乎怕她被欺負了一樣。</br> 蓉妃的話讓皇后臉色微變。</br> 倒是另一個嬪妃先開了口:“蓉妃姐姐說笑了,今日皇后娘娘身子不適,所以才起得晚了些。原本皇后娘娘打算取消今日晨起請安的,但想著要見黎姑娘,才撐著身子不適起來。”</br> “提起黎姑娘也是湊巧,嬪妾們聽說黎姑娘是王爺親自帶來的人,心中好奇,就想親眼看看。”</br> 之前開口刁難黎玥書的那個妃子也開了口:“是啊,臣妾聽聞黎姑娘為了王爺敢孤身闖貫州,心中好生佩服,還想聽聽她講貫州的故事呢!”</br> 黎玥書臉上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笑容,似乎自己就是一個單純看戲的。</br> 她算是看明白了,那個故意開口刁難自己的妃子是皇后的人。</br> 從一見面就對她態度親和的皇后,恐怕心里也不是那么待見她。</br> 也對,皇后是秦燁修生母,憑秦燁修對秦墨淵的態度,她怎么可能對自己這么親切。</br> 她又不是黎香茹,背后有鎮北將軍府撐腰,上面又有劇情天道鋪路,脾氣再怪的人,看到她都會喜歡。</br> 皇帝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朕和攝政王還有事要談,你們都回去吧!”</br> 皇帝都發話了,眾人自然不敢多留,連皇后也離開了。</br> 沒一會兒,整個大廳就只剩下皇帝、秦墨淵和黎玥書。</br> 眾人一走,原本還一臉威嚴的皇帝立馬露出親切的笑容,“黎姑娘,咱們又見面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