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寶，青炎國賀丞相義女，相貌出眾、才情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表面上她是賀家遠方表親的女兒，因家中變故成了孤兒，被賀丞相好心收養，但她生母其實是青樓花魁，賀雪寶則是賀丞相一夜風流的產物。”</br> “那個賀夫人手段狠辣，以至于這么多年來，賀丞相就只有賀小玉一個女兒。所以為了保護賀雪寶，才安排了遠方表親的身份。”</br> “但賀丞相知道賀夫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遠方表親的身份是真的，只是那個遠方表親的女兒在來投親的路上，就成了孤魂野鬼。”</br> 紅黛語氣平靜，對賀雪寶的敵意卻十分明顯，“這女人對外一副善良清純的大家閨秀模樣，心機手段卻是一點兒不差！”</br> 黎玥書好奇的轉頭看著她，“你對怎么賀雪寶的事兒這么清楚？”</br> 就算是把她當情敵，也不至于連她真實身份都給查出來了。</br> 要知道，賀丞相既然能將賀雪寶養在身邊這么多年，她的真實身份自然不是這么容易就能查到的。</br> “這消息可不是我想查的。”紅黛聳聳肩，“以前還在紀泉思身邊時，他讓我去查的。”</br> 賀丞相雖然計劃得很周密，但這個賀雪寶終究不是真正的“賀雪寶”，就算頂替了身份，長相卻是沒辦法改變的。</br> 以赤云樓的本事，查到這個自然不是沒可能。</br> 黎玥書詫異。</br> 紀泉思讓她查的？</br> 他為何要去查一個丞相府的養女？</br> 黎玥書疑惑的轉過頭來，正好看到紀泉思動作溫柔的攙扶著賀雪寶上船，而賀雪寶則一臉嬌羞的道謝。</br> 那樣子，仿佛這兩人才是夫妻一般。</br>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什么，紀泉思忽然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黎玥書……旁邊的紅黛。</br> 紅黛穿著標志性的紅衣，身姿慵懶的靠在木欄上，邪魅妖冶的容貌幾乎能在瞬間吸引男人的目光。</br> 見紀泉思看過來，紅黛還拋了個媚眼，絲毫不像前不久還在躲他的樣子。</br> 見到她，紀泉思下意識松開攙著賀雪寶的手。后者剛踏了半只腳上船，差點兒沒摔下去。</br> 賀雪寶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穩住心神，可憐巴巴的看向紀泉思，卻見他正盯著某個方向愣神。</br> 她順勢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著顯眼紅衣，容貌最出色的女人。</br> 因為封州的事兒，黎玥書和秦墨淵如今的臉是那種丟進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類型，而紅黛還是那張嫵媚妖冶的容顏。</br> 加上穿著普通、上了年紀的莫母，自然襯得紅黛越發美了。</br> 距離不算遠，黎玥書注意到紀泉思那下意識收手的動作。</br> 她挑了挑眉，湊到紅黛身邊低聲說道：“看他那樣子，怎么像是怕你誤會吃醋了一樣？”</br> 紅黛頗有些得瑟，“他早就承認過心里有我，如今看來，我在他心里還是有地位的！”</br> 說話間，她挽上了黎玥書的手臂，親昵得整個人都要貼上去了。</br> 后面的秦墨淵表情一黑，正要上去將人拉開，紅黛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樣，直接拉著黎玥書回了船艙。</br> 這個男人最小氣了，雖然晚上睡覺不會黏著小玥書，卻也不準她和莫姨跟小玥書一起睡！</br> 過分！</br> 雖然心里不高興，但回到船艙后，紅黛就趕緊把身子往回撤了撤。</br> 雖沒放手，但身子也沒黏在黎玥書身上了。</br> 果然，隨后跟進來的秦墨淵表情明顯沒那么黑了，但看著紅黛的眼神依舊帶著敵意。</br> 紅黛裝作沒看見，說道：“既然賀雪寶和紀泉思在一塊兒，賀小玉應該就不會出現了。”</br> 黎玥書哪里沒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她也知道秦墨淵對自己有很強的占有欲，但這個占有欲并不會影響她的生活，自然就隨他去了。</br> 聽到紅黛的話，她的注意力就被吸引過來，“為什么賀小玉不會跟他們一起出現？”</br> 賀小玉那么急切的想證明自己是太子妃，怎么會讓賀雪寶靠近紀泉思？</br>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紅黛聳聳肩，“以前賀小玉倒是經常在賀雪寶和紀泉思面前晃，但后來漸漸有傳言說賀雪寶是最合適的太子妃人選后，她就很少出現在兩人面前了。”</br> 黎玥書眉頭緊鎖。m.</br> 她原本只是想來確認這個同名同姓的賀小玉是不是自己的閨蜜，卻沒想到她身上竟然牽扯出這么多復雜的事兒來。</br> “既然賀小玉不會來參加游湖詩會，那她現在在哪兒？”</br> 紅黛也不知道，“別急，上了岸我馬上讓人去查。”</br> 他們來這兒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找賀小玉，既然人不在這兒，他們也沒必要繼續呆下去了。</br> 得知他們的意思，莫母便去告訴船家靠岸。</br> 但她剛出去沒多久，船身忽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像是撞上了什么東西。</br> 黎玥書剛要穩住身形，秦墨淵的動作卻比她更快，直接將人穩穩接住。</br> 而沒人管的紅黛則腳下一崴，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凳子上。</br> 幸虧有個凳子接著，才沒讓她摔地上去。</br> 紅黛穩住身形后，忍不住抬頭瞪了秦墨淵一眼。</br> 不過是順手的事兒，就算不接她，拉一把總可以吧？</br> 秦墨淵連個余光都沒給，一雙眼睛就擔憂的盯著黎玥書。</br> 紅黛：“……”</br> 好吧，她就不該奢求傳言中冷酷無情的宸南國攝政王有憐香惜玉的想法！</br> 紅黛站起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我倒要看看這是撞上什么了！”</br> 說著，她直接掀開船艙的簾子走了出去。</br> 黎玥書并沒有出面，等著紅黛處理好就回來。</br>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略帶熟悉的聲音，“你們是怎么開船的？大家都在往前走，你們干嘛突然掉頭！”</br> 正準備坐下的黎玥書心頭一跳，猛地站了起來。</br> 秦墨淵注意到她的表情，疑惑問道：“阿書，怎么……”</br> 他話未說完，就見黎玥書忽然轉身往外走去。</br> “唰！”</br> 黎玥書猛地掀開擋住視線的簾子，發出的聲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br> 可她的目光，卻直接看向對面緊挨著的那艘船上站著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