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出來,紅黛就去找明月樓調查墨禹霖的消息了。</br> 黎玥書回到客棧后,就趕緊進空間檢查墨禹霖的血液去了。</br> 空間的事兒沒瞞著秦墨淵和莫母,她的行動自然就方便很多。</br> 做完檢查,等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黎玥書就先從空間出來了。</br> 紅黛去查墨禹霖的底細,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她正好研究復盤一下今天的情況。</br> 她總覺得紀泉思和賀小玉都不是表現出來的這么簡單。</br> 結果等到天都黑了,紅黛還沒回來。</br> 莫母擔憂的看著外面,“這……紅黛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br> 異國他鄉的,紅黛就算有武功,也終究只是個女子。</br> 黎玥書也有些擔心,正準備出去看看情況,就見紅黛從樓下走上來。</br> 她看上去面色紅潤,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br> 黎玥書趕緊問道:“紅黛姐,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br> 紅黛搖搖頭,“是墨禹霖的情況有些復雜。”</br> 聞言,黎玥書松了口氣,但也十分疑惑,“你都查到什么了?”</br> 紅黛也沒隱瞞,直接說道:“這個墨禹霖表面上是禮部侍郎的庶子,生母是個唱戲的,難產死了,他因早產而體弱多病,這些年就沒斷過藥。”</br> “但墨禹霖早產的事兒是后院那些腌臜手段造成的,他生母也不是難產死的,而是中毒。”</br> “禮部侍郎妻妾不少,但就只有這一個兒子,其他全是女兒,自然格外看重。但也正是因為這份看重,讓墨禹霖在暗中的日子過得并不如意。”</br> 具體情況紅黛不用說,黎玥書也大致能猜到。</br> 身為墨侍郎唯一的兒子,墨禹霖又是庶出,生母身份低微,沒有能幫襯的母族,他能在后宅大院中安然活下來,實屬不易。</br> “這墨禹霖確實命大,這些年在墨家后院沒少受磋磨,但還是被他活了下來。”</br> 紅黛皺了皺眉,“但奇怪的是,這些年的墨家,暗中掌權的人變成了墨禹霖。”</br> 黎玥書詫異,“這是什么意思?”</br> 紅黛的目光忽然看到不遠處桌上的熱茶,徑直走了過去。</br> 她伸手就要拿,但一旁有人的速度更快。</br> 秦墨淵穩穩的將茶放到黎玥書面前,“阿書,這是我給你倒的。”</br> 紅黛:“……”</br> 手癢,想揍人!</br> 但打不過……</br> 紅黛認命的自己重新倒一杯,說道:“現在的墨禹霖表面上看著還是個受欺壓的庶子,但墨家其實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控中,只是誰也沒發現而已。”</br> “扮豬吃老虎?”黎玥書瞬間就想到了這五個字。</br> 紅黛點點頭,不置可否。</br> 她喝了口茶,才發現水壺里的并不是茶,而是白水。</br> 紅黛就像是抓住了什么好機會,趕緊對秦墨淵說道:“你竟然連茶都舍不得給小玥書泡一點,讓她喝白水?”</br> 秦墨淵橫了她一眼,“睡前喝茶,你今晚是不想睡了?”</br> 紅黛:“……”</br> 失策,又輸一籌!</br> 黎玥書對兩人很無奈,趕緊把話題拉回來,“紅黛姐,你現在才回來就是查這個去了嗎?”</br> 出乎意料,紅黛搖了搖頭,“墨禹霖藏得很深,明月樓一時半會兒查不到,我現在查的是另一件事。”</br> 她放下茶杯,神情有幾分凝重,“除了上次喝醉走錯房間,墨禹霖與賀小玉唯一的交集,只有墨禹霖五歲那年差點被人販子拐走,是賀小玉救了他。”</br> 黎玥書心生懷疑,“墨禹霖五歲的時候,賀小玉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她怎么救的人?”</br> 紅黛好笑的看著她,“賀小玉是賀家的掌上明珠,雖然養得跋扈了些,但也是按照大家閨秀培養的,身上自然不缺銀子和打手。”</br> 黎玥書:“她用銀子把墨禹霖買回來的?”</br> 也對,人販子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兒本就是為了銀子。</br> 但紅黛搖搖頭,“不是,她讓手下把那個人販子打了一頓。”</br> 黎玥書:“……”</br> 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么說來,他們早就認識了?”</br> 紅黛點頭,“確實,但之后他們就沒見過了。”</br> 提到這個,紅黛眉頭皺了起來,“我感覺這兩人怎么都不像是只見過兩次而已,就一直在調查他們的信息,但查了半天,他們確實沒有任何交集。”</br> 這結果,所有人都沒想到。</br> 看今日那兩人的相處,還有賀小玉對墨禹霖的在意,怎么都不像是才見過兩次,中間還隔了十幾年的樣子。</br> 沉默良久,黎玥書蹙眉開口:“這事兒確實很蹊蹺,要想查的話,一時半會兒沒那么容易查到。”</br> 紅黛贊同的點點頭,“這蹊蹺最大的就是墨禹霖了。”</br> 黎玥書疑惑的看過來,目光詢問她這話的意思。</br> 想到這個,紅黛一下來了精神,“咱們今日不是在游湖時遇到紀泉思和賀雪寶了么,你知道咱們走后,他們出什么事兒了?”</br> 看著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黎玥書直覺有什么好事兒。</br> 想到紅黛剛才說的墨禹霖,她挑了挑眉,“紀泉思和賀雪寶被墨禹霖算計了?”</br> 紅黛點點頭,有一絲小小的激動,“我們離開后,那兩人繼續在游湖,結果船不知怎么漏水,兩人一同栽湖里去了!”</br> 說到這兒,紅黛咂咂嘴,一臉可惜,“早知道有這么精彩的一幕,咱們當時就不該走那么早。”</br> 黎玥書雖然也有同樣的想法,但她并沒有說出來,而是問道:“這事兒是墨禹霖做的?”</br> 紅黛連連點頭,“他倒是很謹慎,要不是我正好在讓人調查他,恐怕也不會發現。”</br> 墨禹霖藏得很深,不然也不會連如今的明月樓也查不到他身上的秘密。</br> 隨后,她忽然想到什么,好奇的看著黎玥書,“你覺得這事兒賀小玉知道嗎?”</br> 之前她綁架賀小玉只是為了給紀泉思找麻煩,跟這個女人并沒有過多接觸。</br> 但今日一看,這女人倒是挺符合她的胃口!</br> 若她不是紀泉思的太子妃,或許自己還能跟她成為朋友。</br> 對于這個問題,黎玥書也不清楚。</br> 她搖了搖頭,又補充道:“墨禹霖在她面前的表現,看上去像個需要保護的弱者。或許在賀小玉眼里,墨禹霖就是禮部侍郎家的一個羸弱庶子?”</br> 紅黛想了想今日賀小玉屢屢將墨禹霖護在身后的樣子,贊同的點點頭。</br> 她轉頭看向黎玥書,“那墨禹霖的毒,你能解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