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br> 紅黛直接笑出聲來，無視秦墨淵的眼刀子，走到賀小玉身邊拍拍她的肩膀，“你這性子真是越來越對我胃口了，咱們交個朋友怎么樣？”</br> 賀小玉看了看她，隨后一抬下巴，又變成昨日那個高傲囂張的丞相府嫡女，“本小姐可不和喜歡紀泉思的女人做朋友！”</br> 聽到這話，原本應該生氣的紅黛一挑眉，竟然直接伸手在賀小玉臉頰上捏了一下，朝著她拋了個媚眼，“你長得這么可愛，奴家稀罕你，不喜歡紀泉思了，行不行？”</br> 眾人：“……”</br> 就是說，紀泉思在紅黛心里，根本比不過長得軟萌可愛，實則囂張跋扈的賀小玉？</br> 對于紅黛突如其來的調戲，賀小玉的臉罕見的紅了一下。</br> 原本從始至終都站在旁邊沒什么反應的墨禹霖終于表情一變，忽然上前將賀小玉拉到自己身后，兇狠警惕的眼神看著紅黛，就像是要撕了她一樣。</br> 見此，紅黛的勁頭更上來了。</br> 黎玥書一眼就看出她想搞事的表情，趕緊將人拉住。</br> “看在太子妃的份兒上，我其實并不打算收診費的。”她主動將話題拉了回來，“若墨公子真想付診費，就看你的命在你心里，能值多少錢了。”</br>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收黃金。”</br> 先不說墨禹霖身上有秘密，光是禮部侍郎庶子的身份就能值不少錢。</br> 賀小玉歪著頭，一臉疑惑，“看在我的份兒上？是因為我這張臉？”</br> 黎玥書也沒隱瞞，點了點頭。</br> 她看著賀小玉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眼底浮現出思念，“太子妃和我朋友長得真的很像。她是我能以命相托的摯友，可惜我這輩子大概再也見不到她了。”</br> 她們之間隔了兩個世界，能相互寄托思念的東西，只有她空間的那個小廚房和她們在現代一起買下的那個家。</br> 秦墨淵知道黎玥書的情況，心疼的將情緒低落的她摟在懷里，無聲安慰著。</br> 沒人喜歡當被人的替身，賀小玉這么張揚囂張的性子自然不例外。</br> 但看著黎玥書真情實意的懷念，她心里莫名有些羨慕那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女人了。</br> 她向來運氣不好，身邊唯一對自己真心的人，就只有小禹而已。</br> 賀小玉微微垂下眼眸，高傲的神情被一絲低落取代。</br> 墨禹霖的注意一直都在她身上，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失落，趕緊伸手在她手背上抓了一下。</br> 這個動作也只是在瞬間，他就把手收了回來，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br> 但原本情緒還有些不對的賀小玉，此刻又變成了那副張揚的性子。</br> 兩人的互動誰也沒注意到，墨禹霖面色淡淡的看著黎玥書，“那我的命就勞煩沈夫人出手了。”</br>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看上去似乎跟面對賀小玉時那副又奶又甜的樣子沒什么不同，但這份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br> “不過沈夫人既然說要耗費很多時間，那一直住在客棧也不方便。”墨禹霖說得十分真誠，“我在城南有一套宅子，不如這段時間就請幾位住在那里。我不收房租。”</br> 最后這句話，倒和黎玥書那句“我只收黃金”形成一種詭異的對比。</br> 黎玥書撇了撇嘴，“墨公子若是能順便準備好一日三餐就更好不過了。”</br> ……</br> 就這樣，黎玥書四人搬去了墨禹霖準備的宅子里。</br> 這宅子一看就是剛準備好的，連床褥等東西都是跟著黎玥書四人一起進的門。</br> 搬進宅子后，墨禹霖和賀小玉親自給眾人安排了住處。</br> 他們本以為黎玥書和秦墨淵是夫妻，就安排在一間房里，但黎玥書卻主動提出分開準備房間。</br> 在賀小玉詫異的目光下，黎玥書面不改色的說道：“他已經被我休了，沈夫人的名號只是大家叫習慣了，沒改過來而已。”</br> 賀小玉看向秦墨淵，后者撇了撇嘴補充道：“我會娶她的。”</br> 這話讓身后的墨禹霖愣了一下，眼底浮現出一絲羨慕。</br> 他也好想堅定又勇敢說出“我會娶她的”這幾個字。</br> 安排好住處，黎玥書也沒耽擱，直接就將墨禹霖弄暈帶進空間。</br> 最開始得知治療的時候不準旁觀，賀小玉還緊鎖眉頭表示不滿，但黎玥書態度堅定，秦墨淵幾人也會跟著她一起在外面等，她才終于松口。</br> 就這樣，賀小玉一直在房間外等著，直到天黑。</br> 有好幾次，賀小玉都想沖進去看看情況，或者是站在門外問一聲也好，但都被秦墨淵和莫母攔了下來。</br> 他們都知道黎玥書是在空間里，自然不會讓賀小玉這個時候進屋。</br>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于打開。</br> 見門口只有黎玥書一個人，賀小玉趕緊跑進去，卻見墨禹霖正呆呆的坐在床邊。</br> 剛開始治療，效果自然不是立竿見影，但墨禹霖明顯感覺一直壓在心口的那塊石頭似乎沒了。</br> 他吃了那么多藥、找了那么多大夫，這是第一次有這么明顯的感覺。</br> 墨禹霖捂著心口的位置，陽光明媚的臉上似有亮光閃爍。</br> 見他捂著心口不說話，賀小玉心頭一緊，“小禹，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br> 墨禹霖抬頭，聲音帶著激動，“姐姐，我……我從沒感覺這么輕松過。”</br> 聽到這話，賀小玉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br> “你嚇死我了！”她趕緊打量著墨禹霖，“真的感覺好很多了？”</br> 墨禹霖堅定點頭。</br> 他望著賀小玉，眼神中多了幾分平日不敢表露的期待。</br> 他如果真的能活下來，是不是就能陪姐姐更久了？</br> 賀小玉并未察覺到他的眼神，此刻正轉頭看著黎玥書，幾次張嘴，但到嘴的話只有兩個字：“謝謝。”</br> 黎玥書隨意的擺擺手，“不用。”</br> 畢竟，她也是收了診費的。</br> ……</br> 第一次治療就有明顯的效果，墨禹霖對黎玥書的醫術也多了幾分信任，但當晚，他還是選擇留在了這個宅子里。</br> 甚至之后幾天，他都以“方便治療”為由，住在了這里。</br> 這是他的宅子，他想住自然沒人能拒絕。</br>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對黎玥書等人的另一種提防罷了。</br> 好在黎玥書他們并不在意，每天除了給墨禹霖治療，就是去瑞京吃吃喝喝。</br> 對于瑞京的吃喝玩樂，賀小玉可是行家，自然充當了幾人的向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