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成琛回家的路上一直看著紅點消失在郊區,一直到消失。
他就算飛也沒有那么快,郊區地處偏遠,尤其是東郊最近是拍賣地皮,幾乎所有的信號全部都被屏蔽切斷,連簡單的線路都沒有最快的速度回家,紀成琛看見臥室門的時候,幾乎血液都在倒流。小寶身上沾著血,前臂已經斷了,走不了路,躺在地上連喵叫都沒有聲音,而臥室的門被斧頭強行錘開,木屑掉了滿地,整個門都已經兩半。
“人人呢”他的唇角哆哆。目光驟縮,跨步在臥室中瘋狂找人,還給自己保留半分希望:“孟舒喬!孟舒喬!”
“紀總,剛才您家的電路被切斷了一會,這是門口備用電池拍下來的監控影像,已經派人去東郊了,只不過那里-東郊的地方極大,而且因為拆遷變得破敗不堪,即將施工所以亂糟糟的,倒是更像是一望無際被廢棄的樓盤圈,幾乎是小半個城區了。紀成琛接過監控的時候,里面唯一出現的畫面,還是哆風鏡頭看了半天,甚至晃了晃手中的斧子。地上的血,是人的,還是貓的
“報警,報警,增加人手,只要能提供線索,多少錢我都給,就在消失的地方,一個小時之內他帶著一帶著喬喬一定走不遠,找,小點聲,不要驚動他我要孟舒喬活著,8月白嗎他”他喃喃自語,顫抖的從保安的身上摸出一根煙含在口中,跨步向外走,眼中翻涌出的情緒幾乎要將他壓垮:“他要活他
“這個穿玩偶服的人應該叫許盛澤,原名許若笙,查一下他在哪里住,我要找到他,快去,快去!他坐在車上最開始還保持著冷靜,最后直到開始嘶吼。琛要自己開車,捏著方向盤的時候,他的指尖都在抖,又連忙下車到后座:“開車,快帶我去東郊!快!“
“是,是,”司機連忙點頭。整個寰亞花園里的狀況極慘,臥室的門被斧頭劈了兩半,就連那個嬰兒房也被砸的破爛,還有血跡一路從衣柜順到門外消失。紀成琛的腦袋都是一片空白。
甚至都不知道這一路在想著什么,李市長打來電話想問情況也被他掛斷,他只是抽著煙,看著窗外的風景變換一路到了東郊。他在想,喬喬這么膽小,一定害怕了。
自己如果找不到他,那他就是畜生,如果護不住他,他一定會親自捅死許盛澤,嗯,他就是這么想。
小煮鍋里咕嘟咕嘟的煮著奶白色的鯽魚湯。孟舒喬被綁著手腳,短發凌亂的貼在額前,醒過來的時候,這個男人正坐在床邊吹著碗里的湯。
“醒了”許盛澤輕笑了一聲,將碗放在床邊湯有點燙,晾一會再喝。”整個房子都是沒有建成的廢棄爛尾樓,只不過馬上這里就要被夷為平地,成為紀氏商業帝國其中的一分子。
四面的墻壁空空,不知道是幾樓,孟舒喬動不了,只是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在昏迷之前,就看見藍色的玩偶人從臥室里轉了一圈最后出去,就連家門口的房門都開了又關,他以為人走了。衣柜里的空氣越來越少,他推開的那一刻,卻入目了站在衣柜旁等待他多時的藍胖子
他的頭被扯的有些痛,小寶拽著藍胖子的腳踝布料還被斧子砍了一下,再然后他就沒有意識了。
孟舒喬心慌,恐懼。在他面前的許盛澤可不是什么溫文爾雅的醫生,這樣長的時間已經大變模樣,整張臉都恐怖的嚇人。從額頭到臉頰有一條很長的傷疤,嘴角裂開,一只眼睛已經瞎了,眼球癟下去,像是無底深淵,他的手拿著什么都在抖,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和曾經的那個許盛澤,差距太大,讓孟舒喬完全認不出來。許盛澤注意到他在看自己,一點也不避諱的撐著手臂在床邊,輕輕摸著他的臉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可怕。”
“紀成琛想要殺了我,他要活埋我,就因為我拿枕頭捂了你兩下嗎喬喬,他太壞了,竟然這樣就想要殺了我,敲碎了我的手骨再也沒有辦法手術了,我這幅樣子,怎么去工作。”他有些哀怨,可語氣卻格外和緩帶著淡淡的笑意,“你說是不是。”孟舒喬愣著:“活··活埋”
“我說過,紀成琛不是好人,你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他有沒有告訴過你們第一個流掉的孩子是女孩啊一會我來幫你看看,這個孩子是什么性別好不好。”
他笑了笑,指著旁邊的手術器材,輕嘆了口氣:不過現在我的手有點抖,希望不會太疼,麻藥太難買了,你忍一忍,其實我心疼的。”
“我們把紀成琛的孩子扔出去,以后我們自己生一個,好不好”他像是瘋了,自言自語的模樣笑嘻嘻的,唯有的那只眼睛波瀾不驚,看不出是什么情緒。在這個房間的爛尾樓中,后面的落地窗已經破了,好像順著這里就可以直接跌下深淵,強風偶爾灌進來,吹的孟舒喬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你以為紀成琛是什么人,喬喬,你怎么那么傻,他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得到那些遺產,你看,你剛剛流掉了一個女兒,他很快就讓你再有了一個孩子,因為老爺子讓他三年內和你有個孩子而已,你怎么傻乎乎的,
“女兒”“他喃喃的重復。這個男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入了他的胸腔,差點讓他喘不過氣。
“對,女兒,大概這么大。”許盛澤比量了一個大小:“你說要是出生了,現在都會爬了吧。”
“你不要說了不要說912439826
這個孩子是孟舒喬心口一直無法愈合的疤痕,就連紀成琛這半年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守候傷疤,等待愈合,從來沒有人當著他的面撕開過。
成琛哥哥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那是個女兒。
他的耳邊嗡鳴,腦海中空白一片,想要捂住耳朵,才不要聽他說話。
因為在他的口中,紀成琛仍舊是冷血的男人。
會背著他將一個,許盛澤說,如果不是那天大雨,他恐怕真的就死在某個山里了,那天的紀成琛就是要他死在他口中,紀成琛仍然是一個利益至上的男人,他哄騙孟舒喬懷孕,許盛澤甚至算準了他不會告訴孟舒喬這是個女孩,所以來告訴他,紀成琛又騙他了。
“小時候,明明都是一樣的孩子,為什么老爺子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紀成琛,我不明白,甚至我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更多,為什么會是紀成琛呢。”
說他樣樣都比我好么喬喬,你知道嗎,所有人都罵我父親是第三者,可你說我又沒錯,和我有什么關系,我讓你吃藥,沒有在害你啊,我是想要你的病快點好起來,是不是我沒有害你的,你最開始很喜歡我的,是不是”
他迫切的想要尋求孟舒喬的認可,附身下去,輕輕抵在他的額頭上。那只已經凹陷下去的眼睛,距離孟舒喬那么近,幾乎已經靠在他的面前了。手術需要有電,他將大樓還沒有啟動的電機重新打開。終于將床頭上放涼了一些的鯽魚湯喂過來:喝掉就不會有那么疼了,喬喬,你乖。”
“求你,別傷害寶寶···求你許盛澤本帶著笑的眼神一瞬間變的冷淡起來,皺起眉頭捏著孟舒喬的臉,強迫用勺子翹開他的嘴巴,沒有半分耐心道:“你為什么不乖!為什么不乖!就算紀成琛對你待你像個垃圾,你也死心塌地,你不是傻子嗎,你為什么!為什么!”
他死死的掐住孟舒喬的脖頸,一下一下重重的幾乎將他喉嚨的空氣都擠出去。
“咳”孟舒喬的力氣很小,眼睛瞪的很大,鯽魚湯從嘴邊撒出去,嗆咳和窒息逼出眼淚,他卻毫無還手之力。父親的愛,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可,他永遠都要被扣上第三者兒子的帽子!他可是一個醫生,紀成琛卻敲斷了他所有的手指將他弄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怎么可能不恨他只恨,早知道自己會變成這幅樣子,他早就應該殺了孟舒喬,讓紀成琛,痛不欲生。東郊能夠藏人的爛尾樓很多,可是在他重新開電的那一刻,遠處的紀成琛瞬間就收到了定位信號。
今年孟舒喬過生日的時候,他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除了一場浪漫煙火還有一條手鏈表,這個手表只要有信號就會自動定位。許盛澤才剛剛打開手術燈,用自己已經顫抖的手來做醫生的術前工作,不到三分鐘,不遠處傳來狗叫聲。他警惕的站在四層樓的窗口,看到搜索隊包圍住這個樓,他不知道為什么會來的這么快。許盛澤今天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出去,他只是想自己死前,可以看見紀成琛痛不欲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