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海東裝模作樣,學著村干部道:“鄉親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今年我們的果園大豐收,除了感謝老天以外,還要感謝大家給予我們的支持。剛才,陸鎮長發話了,為了表示感謝,他決定拿出一千斤蘋果分給大家……”</br> 圍觀的群眾早已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生怕自己吃虧,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一筐筐色澤紅潤且又飽滿的紅富士大蘋果,蠢蠢欲動準備挑一筐好的搶奪過來。李海東的話還沒有講完,已經有人從人群沖了出來,坐到地上死死地抱住蘋果筐。村民見狀都涌了過來,三下五除二把蘋果給瓜分完了,把李海東擠得差點摔倒在地。</br> “嗨嗨嗨,狗日的李國柱,老子還沒講完呢。你他媽的就是人精,占便宜你比兔子跑得都快,怪不得你老婆說你不中用,估計晚上爬肚皮就像放炮一樣,動靜整的蠻大,光聽響聲了。”李海東戲謔地罵道,一群人哄堂大笑。</br> 陸一偉看到村民們滿臉掛著喜悅,把手中的煙蒂往地上一扔狠狠一踩,心里既高興又惆悵。五年了,被人當做棄子扔到這鬼地方五年了。五年中,飽含了太多的心酸苦楚,無奈絕望,如果不是這片果園,或許自己早已撐不下去,辭職南下了。</br> 蘋果全部裝上車后,陸一偉對李海東一揮手,走到剛買的標致轎車前,打開車門,優雅地坐了進去。隨著李海東一聲令下,十多輛載滿蘋果的拉貨車浩浩蕩蕩地駛出了村子。遠遠望去,猶如一條長龍盤旋在觀音山上,場面尤為壯觀。</br> 車上,李海東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咧著嘴呲牙笑道:“陸哥,這批蘋果運出去后,我們可就大發了啊。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今年畝產值在10000公斤以上,30畝地就是30萬公斤,按收購價8毛錢計算,我們整整賺了24萬元啊。我的天哪,這在幾年前我想都不敢想。”</br> 陸一偉沒有接話,鎮定自若地握著方向盤盯著前方,嘴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br> 五年前,陸一偉隨著縣長的倒臺,他這個“縣政府一秘”也跟著遭了秧。時任縣委書記劉克成因為他拒不配合縣里的調查,一怒之下把他貶到這鳥不拉屎的北河鎮。而鎮黨委書記魏國強巴結討好上層,對陸一偉也是冷眼相待。先是把陸一偉分管的部門劃分到其他副鎮長名下,到后來直接踢出鎮政府,讓他到偏遠的東瓦村兼任黨支部書記。名義上說是東瓦村機構不健全,讓陸鎮長下到基層實實在在幫助村民致富,實則是在痛打落水狗,以泄私憤。</br> 車輛一字排開從北河鎮政府門口呼嘯而過,北河鎮黨委書記魏國強坐著桑塔納轎車正好往出走,看到這蔚為壯觀的場面,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面色陰沉,掏出手機打給陸一偉:“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br> 陸一偉掛掉電話,冷笑了一聲,將手機往后座一扔,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直接飆到了120邁以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