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柱的強勢讓鄭銀祥哭笑不得,陸一偉將龍安的交通情況簡單講了講,郭金柱補充道:“一偉都去省交通廳找了老劉,剛才又見了趙省長,列入年度計劃是不可能了,你看著辦吧,可以通過什么渠道解決一下。”</br> 鄭銀祥起身來到對面站在全省交通地圖前找到了222省道,問道:“你說得就是這條路?”</br> 陸一偉點點頭道:“對,222省道是龍安縣的交通主動脈,關乎將近80萬人的交通出行問題。所以……”</br> 鄭銀祥回到辦公桌前坐下苦思冥想道:“既然劉廳長都無法解決,我這邊就更不可能了。我們工作的流程是這樣的,由我們統一申報,再由綜合規劃處進行規劃,對接發改委納入年度計劃,財政廳做出相關預算,經分管領導后同意后上政府常務會通過……”</br> “得得得!”</br> 郭金柱不耐煩地打斷道:“我不想聽你這些,就給我個準話,到底能不能解決?”</br> 鄭銀祥無奈地道:“都要當省領導的人了,還是這么心急,你總得讓我想想吧。”</br> “那你趕緊想,現在就想。”</br> 鄭銀祥想了半天,轉向陸一偉道:“重新修路是不可能了,就算修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要不這樣吧,過兩天我上會研究一下,不行了先修補一下。破損嚴重的該鋪油鋪油,需要改道的稍作改動,需要加寬的適當加寬。局里資金倒是不緊張,突然增加項目也不可能追加資金,只能從其他項目挪點資金過來。不會太多,不足資金還得你們出一點,行不行?”</br> 聽到此,陸一偉連連點頭道:“謝謝鄭局長。”</br> 江湖還是老的辣,郭金柱立馬道:“不要光嘴上說,得實際行動起來。這樣吧,留個字據。”</br> 鄭銀祥似笑非笑道:“這是把我當楊白勞了,哈哈。”</br> 郭金柱從陸一偉手中拿過請示拍到桌子上道:“哼,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實權部門的領導,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說過的話轉眼就不承認了。來,在這上面簽個字。”</br> 鄭銀祥無語,指著他道:“你呀,不知說你什么好。”</br> “別廢話,快簽!”</br> 鄭銀祥拿起筆簽了一行字,郭金柱看起來看看露出笑容道:“這還差不多,謝了啊。”說完,將文件遞給陸一偉道:“一偉,一定要保存好了,這可是證據。隨后你直接找鄭局長,他要是反悔給我打電話,我來收拾他,哈哈。”</br> 郭金柱如此賣力,陸一偉深受感動。連忙鞠了一躬動容地道:“謝謝郭書記,謝謝鄭局長,我替龍安的百姓謝謝二位。”</br> 郭金柱也是感性之人,看著陸一偉眼眶濕潤,溢滿愛的眼神凝望了半天,回頭道:“老鄭,看到了吧,一偉是真正干實事的人,這種人我們要是不幫就說不過去了。”</br> 鄭銀祥頜首道:“既然答應你了,就會去辦。不過年前事情太多,年后來找我。”</br> “好的。”</br> 郭金柱隨即起身道:“行了,不打擾你辦公了,萬一來個送禮的多尷尬。”</br> “哈哈……”</br> 鄭銀祥爽朗一笑,指著他道:“你呀,盡瞎說大實話,不聊會兒了?”</br> 郭金柱收起笑容道:“不了,我那邊還有一堆事呢。”</br> 鄭銀祥起身送出門外,揮手道別。來到樓下,郭金柱叮囑道:“這件事你要抓緊辦理,不能等不能拖,鄭銀祥這小子我太了解了,鬼滑頭一個,就怕過后不承認。不過也沒事,還有我呢。”</br> 陸一偉重重點頭道:“明白。”</br> 幾片雪花飄了下來,郭金柱抬頭望了望天感嘆道:“又要下了,這什么年景,你晚上還要回?”</br> “嗯。”</br> “那趕緊走吧,要不下大了就不安全了,路上一定要小心。”</br> 陸一偉為其打開車門送上車,目送離去。冰冷的雪落在臉上,刺骨的寒風直往脖子里灌,身體是冷的,心卻是熱的。盡管沒有如自己所愿,但今天收獲不小。而且兩個項目都是郭金柱給辦的,欠下這么大的人情,都不知該如何還。</br> 他沒有遲疑,上了車立馬道:“回龍安。”</br> 路上,范春芳來了電話,得知他已經在回去的路上,心里盡管不舍,卻很無奈。叮囑道:“又下雪了,那你路上慢點,記得吃胃藥。”</br> “嗯,知道了。”</br> 這時候,電話里傳來了朗朗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叫著爸爸,瞬間融化,直抵心間。等掛了電話,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耳畔依然回響著兒子稚嫩的呼喊聲……欠他們的實在太多了。</br> 回到龍安已是晚上十點,陸一偉隨便吃了點飯,回到房間脫了衣服準備洗澡,有人敲門。打開門看到是縣委副書記孫根生,淡然一笑道:“孫書記來了,快進來。”</br> 一向焉了吧唧的孫根生今天精神異常抖擻,進了門從懷里取出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兩條煙放到茶幾上,興高采烈道:“陸書記,昨天我戰友從蘭州回來,帶了幾條稀罕煙,拿過來給你嘗嘗。”</br> 陸一偉知道他為什么而來,坐下來拿起煙看了看笑道:“多謝孫書記惦記,那我就收下了。”</br> 孫根生還怕他不要,結果收下了,松了口氣道:“你要是喜歡,下次我讓他多帶幾條過來。”</br> 陸一偉擺擺手道:“太客氣了,嘗嘗鮮就行。”</br> 空氣忽然凝固,孫根生沉默片刻,流露出感激的眼神道:“陸書記,謝謝了。”</br> 陸一偉故意道:“好好的謝我干嘛。”</br> “孩子都和我說了。為了他的工作我托了不少人,找了不少關系,可最終還沒辦成。沒想到您主動就給我辦了,而且還給提拔了,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br> 既然他挑明了,陸一偉也不兜著,佯裝輕松地道:“上次也是無意之中聽說的,正好我在江東市干過,還有點關系,舉手之勞的事,沒必要太多心。您也是老革命了,為黨國奉獻了一輩子,我這當班長的應該主動關心關懷關愛,解決你的后顧之憂,我也很高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