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占魁與其對視一眼,堆著笑臉道:“龔部長,我和陸書記相處得相當融洽,配合得相得益彰,還要感謝組織為我們龍安選配了如此優秀的班長。我相信,在陸書記的帶領下,龍安的明天越來越好,而我,定會全力以赴,干好本職工作的同時,協助好陸書記。”</br> 這話說得一點毛病都沒有,講得冠冕堂皇,而且符合語境,可陸一偉聽了覺得有些虛情假意,要是真如他所說,龍安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br> 龔克明聽了心放怒放,開心地道:“一偉同志不是我選配的,而是省委組織部直接任命的,他來之前趙部長還親自給我打了電話,對其評價很高。不過聽你這么一說,我倍感欣慰,也很放心,有一個精誠團結,凝聚力強的班子,還怕干不好嗎?”</br> “是是是。”劉占魁連連點頭道,“龔部長說得對,一定謹記您的教誨,搞好團結,配強班子。”</br> 龔克明欲言又止,正好上菜了,終結了話題道:“先吃飯。”</br> 吃過飯,劉占魁喧賓奪主帶著龔克明進了房間,陸一偉站在那里反而尷尬。副部長焦海波及時化解了尷尬,張羅著進了他房間。</br> “陸書記,酒量不錯啊,我看你中午至少了一瓶多。”</br> 倆人坐在靠近窗戶的椅子上,午后充足的陽光格外愜意,再加上暖氣的緣故,房間里溫暖如春。</br> 服務員沏好茶退了出去,陸一偉為其點燃煙愁眉苦臉道:“我不能喝酒,但龔部長第一次來能不給面子嗎,再這么樣也得放開了喝。”</br> 焦海波翹著二郎腿,以最舒適的姿態躺在椅子上,陽光照射在紅彤彤的臉上,飄起的煙氣肆意飛舞,剛毅的眼神釋放著閑適悠然,彈了彈煙灰側頭低聲道:“上午你干嘛了?”</br> 看到他犀利的眼神,陸一偉淡定地道:“身體有點不舒服。”</br> “是嗎,真以為我們看不出來嗎?”</br> 陸一偉有些慌了,可已經撒下了謊言,就算漏洞百出也得堅持下去。淡然一笑道:“這種事難道值得撒謊嗎?”</br> 焦海波起身將門反鎖,返回來坐下道:“一偉啊,龔部長是幾十年的組工干部了,可以說一輩子從事組工工作。在他手里提拔了多少人,估計他自己都數不過來。每天都在約見干部,識人無數,誰說真話假話一目了然,一清二楚。你第一次見龔部長,實不該撒謊。這樣一來,第一印象恐怕……”</br> 被人看穿是多么的狼狽,就像皇帝的新裝,唯恐留下笑柄。陸一偉眼神變得飄忽不定,這一幕正好被焦海波捕捉到。良久道:“你能告訴我干什么去了嗎?”</br> 陸一偉思量再三,道:“我確實撒了謊,臨時有點急事先走開了,至于什么事,我不能說。”</br> 焦海波也是老江湖了,陸一偉敢把龔克明撇下去干另一件事,說明這件事遠比他更為重要。道:“不說也可以,回頭和龔部長解釋一下,不要讓他對你產生什么想法。你雖然是省管干部,考核什么的還是由市委出意見,該走的關系一定要走好,即便你在南州呆不長,可誰知道將來會不會走到一起,不是嗎?”</br> 陸一偉頜首道:“謝謝焦部長,那您說我該怎么說?”</br> 焦海波想了半天道:“這還真是個難題,呃……這樣吧,回頭我替你解釋吧。”</br> “那太謝謝您了。”</br> “客氣!”</br> 焦海波饒有興趣道:“一偉啊,我雖然不是什么大官,也沒有什么高瞻遠矚的韜略,但我的眼光向來很準,特別是在看人方面,有些人見面第一眼,我就能看出他的前程。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是不無道理的,是經過幾千年文化的沉淀積累下來的,而現在被打上了迷信的標簽,作為一名黨員干部不能宣揚這些東西。”</br> “但是,這里面蘊藏著深刻的哲學道理和人文情懷。面由相生,通過五官的長相、說話的語氣以及散發出來的氣質來分析一個人,不敢說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八九十還是精準的。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相貌不凡,天庭飽滿,五官周正,英氣逼人,氣質不俗,眉宇之間帶著正直正氣,而且一路有貴人相助,將來必成大器。年紀輕輕就是縣委書記,我大膽猜測,以后你肯定能做到省部級官員,甚至有可能進入中央。”</br> 陸一偉聽后嚇了一大跳,以為他喝多了,趕忙道:“焦部長,多謝您抬愛,但有些話不能亂說,要是傳出去,還以為是我說的。”</br> 焦海波不以為然道:“房間里就你我二人,誰知道。這樣吧,你隨便寫個字,我來幫你測測。”</br> 看來是真喝多了,一個管組織人事的居然搞起了封建迷信。可他又不好拒絕,道:“這東西不是騙人的嗎?”</br> 焦海波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紙和筆遞給他道:“你先寫,隨便寫,如果我說錯了就當什么都沒說,猜對了也不必告訴我。”</br> 陸一偉慢吞吞接過來,一臉無奈隨便寫了個“安”字。</br> 焦海波接過來仔細琢磨起來,許久道:“說是隨意寫,但寫這個字的時候說明經過你的大腦思考過,安在五行里屬土,也是古代文獻里運用較多的字,平安,安定,說明你這人野心并不大,但不代表沒有野心,習慣于隱藏鋒芒,等到合適的時機才會亮劍。一旦寶劍出鞘,勢不可擋。”</br> “另外,你的經歷并非一帆風順,磨礪較多,甚至是大起大落,幾經遭難,而且持續時間較長,但每次磨難的背后總有貴人提攜。”</br> “再從字面意思上分析,寶蓋頭下面一個女字,這個女其實不是女,而是文的演變。說明你有才氣,也說明你女人緣較好,一生中經歷的不止一個女人,但每個女人都不會害你,因為上面有一座寶塔壓著。不過我也提醒你,女人總歸是禍水,切不可玩得過火。”</br> “再看你寫得這個字,一氣呵成,一筆連到底,仔細看像一團亂麻,說明你最近遇到的煩心事比較多,就是今天也遇到了。這里還有個缺口,表示你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還有接二連三的麻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