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曉寧走后,馬菲菲成了主角,在接下來的表態(tài)發(fā)言中,咬字清晰,語氣堅定,試圖在氣勢下壓倒董曉寧,不過她的掌聲,顯然沒有對方多。</br> 這種會議時間往往很短,不到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邵中杰把各縣書記和縣長留下,就當(dāng)前工作進行再安排再部署。</br> 會上,邵中杰嚴(yán)厲批評了遷安縣和同安縣,指責(zé)兩個縣領(lǐng)導(dǎo)干部不作為,責(zé)令寫出檢查,立即整改。表揚了三四個縣行動迅速,處理及時,且貫徹落實非常到位,其中,不包括龍安縣。</br> 陸一偉對這些無所謂,表揚也好,批評也罷,該干的工作還得干,為了取悅上級領(lǐng)導(dǎo)而干,壓根沒必要。</br> 邵中杰滔滔不絕講完后,客氣地問了句馬菲菲:“馬市長,你看還有什么要補充的?”</br> 這是句客套話,以體現(xiàn)民主。大多數(shù)情況下,大領(lǐng)導(dǎo)都講完了,下面的人聽著干就行了。馬菲菲沒有客氣,接過話茬清了清嗓子道:“剛才,邵書記就我市當(dāng)前工作進行了通報,并安排部署。我雖然剛來,但搶險救災(zāi)工作不能等,立說立行,迅速進入工作角色。從明天開始,我將要下鄉(xiāng)調(diào)研督查,原則上不打招呼,尤其是邵書記提到的這幾個縣區(qū),必定會下去。對落實不力的要嚴(yán)肅追責(zé)……”</br> 馬菲菲的言行舉止讓眾人目瞪口呆,包括在主席臺就坐的邵中杰。作為一個新人,最起碼應(yīng)該低調(diào)謙遜,至少在了解情況后再發(fā)表意見,沒想到剛上任就發(fā)號施令,安排部署,她講的話應(yīng)該是邵中杰的話,喧賓奪主,高調(diào)強勢,這完全不是陸一偉了解的馬菲菲。看來,人都是隨著身份的轉(zhuǎn)變而轉(zhuǎn)變的。</br> 馬菲菲講了半個小時,邵中杰帶著不耐煩的表情起身離去。在官場與女人打交道,很多時候甚是無奈。</br> 散會后,眾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會場,陸一偉也不例外。剛下了樓,石曉曼打來了電話,道:“陸大書記,怎么就走了,也不來拜訪下老領(lǐng)導(dǎo)?馬市長剛才還念叨你了。”</br> 陸一偉不是那種趨炎附勢,溜須拍馬之人,更不想表現(xiàn)出與馬菲菲的“特殊關(guān)系”,低調(diào)做人,謙卑行事,這是他做人的準(zhǔn)則。道:“馬市長叫我了?”</br> “那倒沒有,我覺得你應(yīng)該見見她,畢竟是從同一個戰(zhàn)壕出來的。”</br> 陸一偉猶豫再三,道:“我現(xiàn)在去合適?”</br> “你上來吧,我來安排。就是不見她,見見我也行啊。”</br> 掛了電話,陸一偉折返回去。電梯門開后,邵中杰和劉占魁熱聊著走了出來。看到他后,倆人迅速中止話題,假裝沒看到,并肩揚長而去。</br> 陸一偉本想打個招呼,結(jié)果對方給了個冷臉。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邵中杰的,難道還在記恨因為津門事故致使自己得不到提拔?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br> 據(jù)他了解,劉占魁和邵中杰私底下關(guān)系要好,而且上次力保對方上龍安縣委書記,或許這也是一個原因。</br> 復(fù)雜的人情關(guān)系消耗著巨大精力,讓很多人無心踏踏實實干工作。自己生的孩子喜歡上還有側(cè)重,更別說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了。陸一偉懶得理會,來到六樓,石曉曼已在電梯口等候。</br> 石曉曼笑靨如花,上下打量一番吃驚地道:“陸書記,這才多長時間沒見,怎么一下子變成這樣了。”</br> 陸一偉移開眼神道:“我變成什么了?”</br> 石曉曼和陸一偉說話沒有顧忌,蹙眉心疼地道:“以前多精神多帥氣啊,現(xiàn)在有些頹廢憔悴,臉色也不好,是不是每天太忙了?”</br> “是嗎,可能是吧。”</br> “走,我?guī)闳ヒ婑R市長。”</br> 由于上任市長董曉寧的辦公室還沒騰出來,馬菲菲暫時選擇在隔壁的辦公室辦公。石曉曼敲了敲門,一聲清脆高亢的“進來”顯得精氣神十足。</br> “馬市長,您看誰來了?”</br> 馬菲菲抬起頭看著陸一偉,臉上綻放出笑容道:“剛才我還和曉曼念叨你了,咱們又相遇了,呵呵。”</br> 陸一偉以笑回應(yīng),附和道:“不管到了那里,您都是我的領(lǐng)導(dǎo)。”</br> 馬菲菲收起笑容道:“工作上我們是上下屬關(guān)系,私底下是朋友關(guān)系。既然又到一起了,那就是緣分。我會大力支持你的工作,而你呢,也要發(fā)揮優(yōu)勢和能力,把龍安縣的各項工作搞上去,打造幾個亮點精品工程,當(dāng)務(wù)之急,先把搶險救災(zāi)工作狠抓起來。”</br> 陸一偉點頭道:“這點請您放心,我會盡心盡力做好。”</br> “你我絕對放心,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或者不方便和我直說,告訴曉曼,讓她轉(zhuǎn)達。”</br> “好的。”</br> 正聊著,常務(wù)副市長熊中華進來了。看到陸一偉吃了一驚,很快恢復(fù)表情笑瞇瞇地道:“馬市長,不打擾您談事吧?”</br> 馬菲菲對其不熟悉,石曉曼在耳邊嘀咕了幾句,立馬道:“是熊市長啊,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和你了解些情況……”</br> 陸一偉見倆人談工作,起身道:“馬市長,熊市長,你們先聊,我先走了。”</br> “好的,隨后我再和你詳聊。”</br> 退出辦公室,石曉曼跟了出來,上前道:“要不去我辦公室坐會兒?”</br> 陸一偉不好意思拒絕,來到隔壁的辦公室,環(huán)顧一周道:“以后這就是你的辦公室?”</br> “不知道呢,暫時這樣安排。馬市長來得急,好多事情沒有對接好。她想著把辦公室重新裝修一下,我以后可能去她對門吧。”</br> “哦,給你安排什么職位?”</br> 石曉曼尋思片刻道:“具體還沒定,不過馬市長那天說了一句,你以前的職務(wù)。”</br> “市政府副秘書長?”</br> “嗯,她是這樣想的,還需要進一步研究討論。”</br> “挺好的,跟著馬市長一路扶搖直上,看來這條路走對了。”</br> 石曉曼靠著窗臺嘆了口氣,低頭抿笑捋了捋頭發(fā),語氣平和地道:“我能有今天,與你有很大的關(guān)系。一直想當(dāng)面說聲謝謝,可總覺得見外,但還是要說,一偉,真的謝謝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