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一偉就給睡夢中的蘇蒙去了電話。蘇蒙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是陸一偉的電話,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確實是他,一下子坐起來接起了電話。</br> “蘇蒙,不好意思,這么早就打擾你,你不會怪我吧?”陸一偉客氣地道。</br> 蘇蒙拿枕頭塞到身后,用手擺弄著頭發(fā),道:“陸一偉,你啥時候和我變得這么客氣了?”</br> 與蘇蒙分手太突然,陸一偉都沒有做好準備,他覺得對不住蘇蒙,道:“蘇蒙,我今天找你有急事……”</br> “等等!”蘇蒙打斷道:“你讓猜猜!呃……是不是你反悔了,想和我和好?”</br> 陸一偉無語,道:“蘇蒙,我不是和你開玩笑,找你真有急事。”</br> 聽到陸一偉如此不解風塵,蘇蒙倍感失望地打了個哈欠,道:“說吧,找我有什么事?你不會是讓我給你介紹對象吧?正好,我們單位有個大齡女青年,家境貧寒,你和她在一起絕對沒有地位懸殊。”</br> 聽到蘇蒙冷嘲熱諷,陸一偉無奈地道:“蘇蒙,我們之間的事我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br> “算了,不說了!”蘇蒙心里拔涼,道:“我先通知你個事,明年正月十六我結(jié)婚,到時候你一定要過來。”</br> “啊?”陸一偉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問道:“你說蘇蒙?”</br> 蘇蒙又重復了一遍,陸一偉突然沉默了,很久沒說話。蘇蒙能夠感覺出來,陸一偉心里還裝著她,她默默地流下眼淚道:“一偉,你還在嗎?”</br> 陸一偉聲音沙啞地“嗯”了一聲。這也太快了,快得讓自己有些接受不了。才與蘇蒙分手幾天,她那邊已經(jīng)開始籌備婚禮,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就這樣不堪一擊嗎?</br> 蘇蒙繼續(xù)道:“一偉,有些事我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正如你說的,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不了主,但你要知道,我心里永遠珍藏著你對我的好。”</br> 陸一偉深呼吸了一口氣,提了提神道:“好吧,蘇蒙,我祝福你,你的婚禮我到時候一定參加。”</br> 蘇蒙知道陸一偉心里難受,沒有再刺激他,道:“說吧,找我有什么事?”</br> 陸一偉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提到工作,蘇蒙立馬進入工作狀態(tài),她氣憤地道:“還有這種事!一偉,你放心,我在新聞圈里人脈廣,保證今天上午就有十多家媒體涌入你們南陽,一定會把這起案件公布于世。另外,你也知道,《西江日報》是黨報,這種事肯定上不了我們的報紙,不過你放心,《西江法制報》的總編和我關(guān)系不錯,能給你幫不少忙。還有網(wǎng)絡,現(xiàn)在網(wǎng)絡新聞興起,覆蓋范圍廣,影響力絕不亞于傳統(tǒng)媒介,你就放心好咯。”</br> 市委副書記郭金柱是昨天晚上4點多回到北州市的,今天一早他就來到市委,徑直找到了市委書記田春秋,要求對南陽這起案件發(fā)回去重新審理。</br> 郭金柱平時蠻橫,就連市委書記田春秋都讓他三分。田春秋安撫他坐下道:“金柱啊,你一大早來就為這事啊,昨天我已經(jīng)讓市公安局下去配合調(diào)查了,案件已基本查清,還勞駕你為這事操心。”</br> 郭金柱不吃他這一套,道:“田書記,我知道公檢法司不歸我管,但這起案件你覺得合理嗎?”</br> “有什么不合理的?”田春秋道:“金柱啊,我已經(jīng)命令劉克成了,一定要嚴肅處理這起案件,你就放心吧。”田春秋很是納悶,怎么郭金柱也插手管起這件事來了。</br> 郭金柱見田春秋不松口,起身道:“田書記,我今天到南陽去一趟!”</br> 田春秋隱忍不發(fā)作,道:“行吧!”</br> 郭金柱出了田春秋辦公室,又給市政法委書記侯永志去了個電話,要他一起陪同到南陽。侯永志和郭金柱是戰(zhàn)友,接到電話后,迅速下樓往市委趕去。</br> 南陽縣并沒有因為發(fā)生兩起驚天動地的事而改變多少,反而變得更加寂靜,寂靜的有些恐懼,一點都不想過年的氣氛。誰能料到,一個小時后,將有源源不斷的人向南陽涌來,這個平時不聞不問的小縣城很快就在全省出了名。</br> “一偉,你在哪?”張志遠聽到郭金柱要親自來南陽,把手中的事情全部放下。</br> 陸一偉還在牛福勇的住處,道:“張縣長,我還在昨晚的地方,您放心,事情我都安排下去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各大媒體就會出現(xiàn)在南陽縣。”</br> 張志遠“嗯”了一聲道:“你現(xiàn)在趕緊陪我你南陽交界處,待會郭書記要來。”</br> 聽到郭金柱要來,陸一偉連忙道:“好,張縣長,我馬上趕過去。”</br> “你不用過來了,我待會繞道過去接你。”張志遠很是平民,沒有那么多官架子。</br> 車上,張志遠道:“早上,蕭鼎元給我來電話說,昨天付江偉被他們折磨的不成樣子,我真擔心他能不能挺過去。”</br> 陸一偉同樣氣憤,看到張志遠眉尖擰成一個疙瘩,寬慰道:“張縣長,您也別太擔心,付江偉是條漢子,我相信他能挺過去。”</br> 張志遠頻頻點頭,眼眶濕潤,默念道:“但愿他能挺過去。”</br> 車子到了交界處,張志遠下了車站在寒風中佇立眺望,面容憔悴,一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陸一偉上前關(guān)切地道:“張縣長,要不你回車里等著吧,我在這里看著。”</br> 張志遠擺擺手道:“不用,我能行!”</br> 半個小時后,郭金柱的車出現(xiàn)在視野里,張志遠急忙整理下衣服,往前挪了挪,準備迎接。</br> 車子停了下來,郭金柱一下車,半禿的頭發(fā)瞬間被寒風吹得凌亂,他不顧形象與張志遠握了一下手,一臉莊重道:“上我車再說。”</br> 臨上車時,郭金柱瞟到陸一偉,十分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見過。陸一偉看到這個眼神,湊了過去笑著道:“郭書記,您好!”</br> “他……”郭金柱指著陸一偉,疑惑地問旁邊的張志遠。</br> 張志遠道:“陸一偉,現(xiàn)在跟著我干。”</br> “哦,哦,我記起來了。”郭金柱微笑著與陸一偉點點頭,沒有多說話。</br> 在車上,張志遠把情況詳細與郭金柱說了一遍,郭金柱氣得往座椅上一擂,道:“簡直是胡鬧!”</br> 走了大概10多公里,司機看到又有人在路邊等候,還不斷地往前走。司機道:“郭書記,南陽縣的縣委書記劉克成也過來接你了,要不要停車?”</br> 郭金柱悶聲道:“不要管,直接開過去。”</br> 車子沒有減速,一腳油門加速開了過去。劉克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還是縣委辦主任董國平反應快,拉著劉克成上了車,連忙追趕了上去。</br> 回到南陽縣,郭金柱徑直去了張志遠辦公室。劉克成和縣委副書記魯丁山也先后趕到,進門便笑呵呵地上前握手。郭金柱象征性地握了握手,直入主題,道:“劉書記,我今天來呢,是協(xié)助你破案來了。這不,市政法委侯書記也來了。”</br> 劉克成撅著屁股起身和侯永志打招呼,侯永志壓根就看不上劉克成,看都沒看一眼。而是轉(zhuǎn)向張志遠道:“張縣長,你通知公安局局長到這里來,我有話要問他。”</br> 張志遠故作姿態(tài),道:“侯書記,不知您是找現(xiàn)在的局長呢,還是以前的?”</br> “什么現(xiàn)在的以前的,局長不是蕭鼎元嗎?讓他趕緊過來。”侯永志催促道。</br> 張志遠望向一邊冒冷汗的劉克成。劉克成隨即道:“侯書記,是這樣,昨天我因工作需要,暫時停止了蕭局長的職務,由副局長主持工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