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偉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對于這些首鼠兩端、陽奉陰違的人他向來不正眼瞧他們,他知道自己越優越他們越恨自己,于是他專門把車門弄得動靜很大,然后大踏油門,一溜煙駛出了鎮政府大院。</br> “我呸!神氣個姥姥,在神氣還不是個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哎喲,痛死了,誰他媽的把仙人掌放到這里的…”被仙人掌扎了一下的干部站起來看著陸一偉嶄新的車,心里既羨慕又記恨,把氣都撒到仙人掌上。</br> 陸一偉開著車來到了牛福勇家,此刻牛福勇正在四腳朝天呼呼大睡,聽到腳步聲沒有搭理翻身繼續睡覺。</br> 上次一劫,在陸一偉的幫助下躲過了一難,讓他大傷元氣。此外,他聽從了陸一偉的建議,把小弟們暫時打發了,又把老婆孩子送到了江東市,孑然一身養精蓄銳,準備爭奪北河村的村長。</br> “都幾點了,還在睡覺?”陸一偉進門后就高聲叫道,房間里狼藉一片,比起李海東的房間好不到那里去,看來沒有女人就是不成家。</br> 聽到陸一偉的聲音,牛福勇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道:“陸哥來了啊,老婆孩子走了,礦上暫時停下了,小弟們也打發了,我這成天無所事事的,你說除了睡覺能干嘛啊!”</br> 陸一偉扔給牛福勇一條中華煙,道:“猜到你沒煙了,給你在縣城買了條。”</br> 牛福勇正發愁到哪弄煙去,陸一偉簡直是雪中送炭,他嘿嘿一笑,道:“還是陸哥關心我,以前買煙那用我發愁啊,都是小弟去辦,現在倒好,鎮里沒有賣,只能到縣城或東州去買了。”</br> 陸一偉坐到沙發上,扔給牛福勇一根煙道:“和你說個正事,馬上就要換屆選舉了,你要做好準備,我估計今年北河村的競爭會相當激烈。”</br> 聽到這事,牛福勇馬上來了勁,跳下床坐到陸一偉跟前道:“陸哥,這事你可得幫我啊,你說說怎么做。”</br> 陸一偉抽了口煙吐向空中道:“你的事我當然要幫,但這事不能急,先看看對方反映再說。此刻你需要一個助手,除了他沒有人再比他更合適。”</br> “誰?”牛福勇追問道。</br> “徐青山。”陸一偉道。</br> “徐哥啊,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這種人是見錢眼開的人,現在我都快成了廢人了,他已經很久沒找過我了。”牛福勇頗為無奈地道。m.</br> 陸一偉湊到牛福勇耳邊,堅定地道:“徐青山不但會幫你,而且要一幫到底。”</br> 牛福勇抬起頭,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br> “你想啊,你的競爭對手是誰?還不是郭凱盛,而郭凱盛后面是誰給他撐腰?還不是魏國強,徐青山對魏國強早就忍無可忍,你想想這種關鍵時刻他能不插一腳,與魏國強比比高低?”陸一偉分析道。</br> 牛福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照你這么說,徐青山必然會卷入這里面?”</br> “當然,只有你是郭凱盛的對立面,他肯定會義無反顧地站到你這邊,充當你的后盾。你要知道,靠著他競選村長,你的勝率至少握到手里三成,此人萬萬不可小覷啊。”陸一偉道。</br> “你說我要不要去縣里活動活動,要不直接動用市委郭書記的關系?”牛福勇怕力量不夠,仔細思索著自己的人脈。</br> 陸一偉站起來道:“大可不必,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用你的人脈,尤其是郭書記,這種人只有在生命攸關、十萬火急的時刻才能用,你要明白你是‘民’,他是‘官’,當官的憑什么為你辦事,一是錢到位,二是人到位,有時候人比錢還要重要。再說了,你已經欠郭書記一個天大的人情了,這絕不是簡簡單單錢能擺平的事。”</br> “那你說怎么辦?”牛福勇雖頭腦聰明,但無奈肚子里的墨水少,根本不懂這些彎彎繞。</br> 陸一偉指了指窗外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這不是徐鎮長來了嗎?他來給你獻計來了。”陸一偉對自己的準確推斷頗為得意。</br> 牛福勇也起身,看到徐青山左顧右盼觀望了下四周,才身子一傾,快速進了牛福勇家院子。</br> 陸一偉抽空對牛福勇道:“身上帶著錢沒?”</br> 牛福勇疑惑地掏了下口袋,拿出幾百元道:“身上暫時這么多了,你要干嘛,我現在去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