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事來了,我倒要問你件事,你有沒有認識比較好的老中醫?”賀建道。</br> 陸一偉聽著一頭霧水,道:“老中醫?這我可不清楚。咋了?”</br> 賀建再次抖落肖志良的**,道:“哎!肖書記這兩年工作壓力大,那方面有些力不從心,見到女人倒是激動,可就是舉不起來。全國各地不知找了多少名醫都不見好,你要有這方面的朋友可得給我介紹啊?!?lt;/br> 陸一偉差點踩錯油門,回頭道:“現在還如此嗎?”</br> “可不是嘛。”賀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忙道:“一偉,這事我可就和你一個人說過啊,千萬不敢外傳。要是讓肖書記知道了,非活劈了我不可?!?lt;/br> 陸一偉淡然一笑,道:“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br> “我看不是?!辟R建搖搖頭道:“正因為覺得你這人比較實在,所以才樂意和你交朋友,還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我相信你?!?lt;/br> “那不就得了?!标懸粋サ溃骸斑@你大可放心,我也是干過秘書的人,知道那些話該說那些話不該說,只要進了我肚子里,絕不會泄露一個字?!?lt;/br> “這不就結了嘛,行了,都是自家兄弟,不相信誰也得相信你啊?!辟R建拍著肩膀道。</br> 賀建繼續道:“不知為什么,自從我見了你第一面起,就覺得你是個可靠之人,要不然我才不會幫你呢。幾次相處下來,果不其然,絕對夠義氣。我這人性子就這么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br> 陸一偉回頭笑著道:“你不覺得我倆性格很像嗎?只不過我不善于表達而已?!?lt;/br> “像,確實像!”賀建附和道:“不過你說話辦事過于謹慎,太小心了,怕什么,那個損癟三敢與你對著干,老子第一個剁了他!”</br> 陸一偉嘆了口氣道:“我和你不一樣,說話要是不謹慎點,必定會成為某個人的靶子。”</br> “這倒是?!辟R建認同陸一偉的觀點,道:“你也別擔心,只要肖書記在,沒人敢把你怎么樣。等過段時間我和肖書記提一提,把你弄回縣里來。”</br> 陸一偉已經見識過賀建的能耐,自然相信他。道:“老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石灣鄉還有我未完成的心愿,暫時還不想回去,再等等吧。”</br> “有什么心愿?都是扯犢子!”賀建道:“巴掌大的鄉鎮,有什么好發展的。我告訴你,肖書記下一步打算搞縣城建設?,F在十來個工隊已經待命,只等肖書記一聲命令,立馬就進來了?!?lt;/br> “哦?真事?”陸一偉又打聽到肖志良的一動向,頗為好奇。</br> “可不是嘛?!辟R建直言不諱地道:“剛才不是和你說肖書記去京城了嘛,好像和國內頂級的規劃設計院洽談什么業務,準備搞什么規,我也不懂。”</br> “總規和詳規?”</br> “對,就這玩意兒?!辟R建道:“只要這東西一出來,到時候縣城滿是工地?!?lt;/br> “?。俊标懸粋πぶ玖计橇ε宸屑?,道:“一下子開這么多工地,縣里哪有錢?”</br> “沒錢可以貸款嘛,再說了,肖書記以前就經常和一些建筑公司打交道,這種事他們虧不了?!?lt;/br> “哦?!标懸粋ニ坪跤行└簧瞎澴?。肖志良一來就如此大手筆,是不是急躁了點?</br> “所以啊,你別成天鉆在個山溝溝里,到了縣里,讓肖書記丟給你幾個工程,你再自己組織個工隊,齊活了,既有政績,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呢?!辟R建點撥道。</br> “這個……隨后再說吧。”陸一偉有些膽戰心驚。肖志良的膽子大,步子邁的也大,干好了一大政績,干不好就如同蘇啟明一樣,留個爛尾,遭后人唾罵。</br> “成!你好好考慮考慮吧。”賀建道:“我自己還帶著兩個工隊,到時候你樂意,咱們一起干!”</br> 到了北河鎮,陸一偉直奔工業園區,老遠就看到牛福勇站在人堆里破口大罵。自從成了溪河煤礦的董事長后,牛福勇確實變了,不像以前大大咧咧,倒是一門心思撲在工地上,事無巨細地過問每個項目的建設情況。原來還是細皮嫩肉,現在曬得像黑炭似的,丟到煤堆里找不到人。衣著也不講究,不知道的以為是包工頭。</br> 陸一偉把車聽到一邊,沖著牛福勇打了兩聲喇叭。牛福勇順著聲音望過來,看到陸一偉坐在車里后,嘴巴一咧,屁顛屁顛跑了過來。</br> “哎呀!我的陸常委,鳥槍換炮啊?!迸8S屡闹囈荒樑d奮道。</br> 陸一偉從車里跳出來道:“我那買得起,這是賀建兄弟的。”</br> 賀建從車上下來,丟給牛福勇一根煙道:“我說老哥,你都是當董事長的人,怎么這番模樣?”</br> 牛福勇嘿嘿一笑道:“這幫混賬玩意兒啥都不懂,我不親自督陣,偷工減料的,我的錢就都打水漂了。你們怎么有興致來我這兒?”</br> 賀建道:“趕緊去換身衣服,咱們去外面樂呵樂呵。”</br> “有這種好事?”牛福勇兩眼冒光,道:“你們等著,我這就去。”</br> 工業園區的規模已初見雛形,氣派的辦公樓蔚為壯觀,一旁的焦化廠各種管道在空中盤繞著,像是個大企業的做派。牛福勇為了建這個工業園區,幾次和股東追加資金,又跑上跑下貸了不少款,他那位好兄弟巴圖還投入了不少,到現在為止投入了差不多接近一個億,可回報卻微乎其微。好幾次有股東準備撤資,牛福勇也爽快,誰愿意走立馬結賬走人。先后退出了三個股東,只有周三毛以及彭志榮還在堅持。</br> 在牛福勇身上,陸一偉有些對不起他。自己遇到困難時,對方毫不猶豫出手相助。可對方正需要錢的時候,自己才去外面開了煤礦。當然了,這事還一直瞞著牛福勇,不過遲早要知道。到時候知道了,不知該如何解釋。不過他相信牛福勇不是那種小雞肚腸之人。</br> 不一會兒,牛福勇穿著皺巴巴的t恤出來了。賀建實在看不下去了,從車后備箱取出一件t恤丟給牛福勇道:“趕緊換上,這身打扮出去了,還不讓人把你當民工給轟出來才怪。”</br> “呵呵?!迸8S律敌?,當著面將t恤換上。</br> “去哪?”牛福勇問道。</br> “南州。”</br> “太好了!”牛福勇激動得直搓手。</br> 前面提到,南州市是一座新型城市,憑借地理優勢成為鄰省經濟強市的后花園。近年來,大力度開發房地產和娛樂業,財政收入蹭蹭上漲,直逼排名第一的東州市,成為西江省又一經濟增長極。</br> 該市娛樂業尤為發達,遍地是豪華酒店酒吧娛樂場所,購物商場數不勝數,被西江省稱之為“小香港”。</br> 陸一偉來過幾回,每次來都有不同感受。這不,這次來又有大變樣。先前還是一片莊稼地,現在已經開發成高檔住宅小區。而且路網不斷延伸,變得都不知該如何走了。拿北州市一比較,簡直是天壤地別。如果說南州是正在快速崛起的小巨人,那么北州還是未離開襁褓的嬰兒,需要不斷輸血才能維持生計。</br> 車子開到一處“東方國際大酒店”的地方停下來。賀建瀟灑地掏出手機,嘰里哇啦打起了電話。</br> “得咧!我朋友還有點事,說忙完就過來。走,咱們先進去喝點咖啡?!闭f完,張開雙臂摟著兩人進了酒店。</br> 城鎮化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容易出現嚴重的同質化。陸一偉大大小小走過不少豪華酒店,開始還有新鮮感,出入的多了覺得就那樣,那里都是歐式裝修風格,碩大的水晶燈飛天而下,錚亮的大理石地板投射人影,沒有一點地方特色。</br> 酒店的二樓是咖啡廳,幾人找了處卡座坐了下來。由于是中午,喝咖啡的人并不多??Х葟d的一側架著一架鋼琴,一個穿著燕尾服的標致男子正閉著眼睛忘我彈奏,陶醉其中。</br> “先生,喝點什么?”一位長相頗為漂亮的服務員走了過來,優雅地問道。</br> 賀建把墨鏡往桌子上一扔,接過菜單翻看起來。而牛福勇則瞪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服務員看。陸一偉見此,推了一把,在耳邊小聲地道:“你把人家小姑娘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牛福勇咧著嘴巴嘿嘿一樂,側耳道:“我都好久沒吃肉了,看著肉就香,哈哈。”</br> “來兩杯現磨琥爵咖啡,再來三支古巴雪茄?!辟R建合上菜單遞給服務員,其熟練程度一看就經常出入這種場地。</br> “有沒有茶?我可喝不慣那玩意兒。”牛福勇叫苦連天道。</br>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沒有,如果你不喜歡喝有果汁,您看?”</br> “哎呀,算了算了,就咖啡吧。”</br> 陸一偉回頭打量著咖啡廳的環境,忽然在不遠處靠窗的卡座發現一位身著一襲白裙的女子。女子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依稀間露出紅色的耳機線,一只手扶著頭,另,旁邊的咖啡冒著熱氣,整個畫面十分唯美而溫馨,恍然回到了大學圖書館,一個獨坐一處安靜讀書的女子。陸一偉被這一幕深深吸引了,眼睛不離一直盯著女子看,耳邊想起紙張摩擦的聲音,而那女子似乎不受外界干擾,依然自顧享受中午的陽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