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夏之后到臨風(fēng)的,是北漠的使節(jié)。
跟南夏的使節(jié)不同,北漠這一行人盡是騎馬而來。所以盡管是比西華后出發(fā),還是先一他們一步到了東辰。
“東辰太子,好久不見?!焙者B臺戟翻身下馬,北漠的民族優(yōu)勢讓他比白佑瀾還要高上幾分。
白佑瀾不動聲色地后退一步:“好久不見。五皇子千里奔襲,想必是累的慌。孤回頭送五皇子幾壇好酒,去去疲倦?!?br /> “太子有心了。”赫連臺戟松開韁繩,示意身后的人將馬牽走,“不過跑了幾日馬,還算不得什么。”
“跑馬自然算不得什么。”白佑瀾向自己的馬車走了幾步,“但是這消乏的酒,還是不能少啊。”
畢竟那位已經(jīng)起了疑心,想必會在赫連臺戟這里廢些功夫。
塞外民族嘛,肯定是不善心計。在東辰帝看來,從赫連臺戟這里套消息,可比從林錚那里容易多了。
誰讓林錚不是一個人來的呢?
白佑瀾在城門口作完樣子,面露微笑地注視赫連臺戟跟宮里的人駛向皇宮。
以為胡人就不動腦子?他父皇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要真是這樣,北漠哪里還能跟東辰平起平坐。
早就被東辰西華兩家分了吃了。
唉,再過個兩三日,林錚也應(yīng)該到了。
西華帝生孩子的時候沒太注意,這幾年皇子們扎堆長大,國內(nèi)斗爭日趨激烈。雖然目前是林錚跟他的嫡出兄弟打擂臺,可是年齡合適可不止兩個人。只不過是沒有這兩個人的好命罷了。
西華的開國皇帝有一位過命交情的兄弟,兩人一起打下了西華的江山。后來西華帝的祖宗雖說成了皇帝,但這西華確實是兩人共治。開國皇帝又沒活過他這位姓蘇的兄弟,蘇家勢力蓬勃發(fā)展。
君弱臣強。
歷代西華帝都在跟蘇家斗智斗勇,希望能皇權(quán)一統(tǒng)。但是蘇家也不是什么善茬,牽牽扯扯了幾代人,局面還是在僵持。
林錚背后的支持者是蘇家家主的嫡長子蘇清竹,那位嫡出的兄弟靠山則就是西華帝了。
林錚在奪位激烈的時候被踢出來出使白佑瀾不奇怪,畢竟這位雖然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奈何蘇清竹還只是嫡長子,當(dāng)代家主并不愿意卷入從來就沒干凈過的奪嫡之爭。
所以西華帝努努力,還是能給林錚下些小絆子的。
況且林錚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慣了,時不時就被踢出京城的生活。
白佑瀾想了想林錚這幾年,幾乎有什么麻煩事,西華帝總是第一個將他推出去。沒有麻煩事,西華帝也要創(chuàng)造理由將林錚推出去。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林錚在自己府邸住的時日加起來絕對沒有一年。
奔波的林錚:誰想一直在路上?。孔尷献踊馗乙芍?!
林錚長期在外,京城中的各項事宜就都是蘇清竹在處理。
所以林錚來很正常。
但是為什么,蘇清竹這個家伙,也會跟著一起來?
他走了,誰給林錚盯著西華境內(nèi)的情況???
靠天意么?
某個驛站。
等下人把菜布好出去后,林錚一個箭步?jīng)_到門邊,“砰”地一聲就將門關(guān)上,還不放心地在里面把門栓上。隨后左右瞅瞅,又想將打開的窗子合上。
“過來吃飯?!边€沒等他行動,蘇清竹已經(jīng)放下手中的書,慢斯條理地整理起碗筷。
“誒誒,這就來這就來?!甭牭教K清竹在召喚,林錚也不管窗子,沖回桌子旁挨著蘇清竹坐下,“阿竹,你干嘛非要跟過來?”
“怕你沒命。”蘇清竹一個眼神橫掃過去,往林錚手里塞了一雙筷子,“吃飯。”
不滿地癟癟嘴,林錚趁著蘇清竹轉(zhuǎn)過頭夾菜沖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后趕緊恢復(fù)正形。阿竹很嚴(yán)厲的,他不想再抄書了。
“這幾天身邊的人都很正常,沒有往國內(nèi)通風(fēng)報信的?!绷皱P一邊吃一邊跟蘇清竹匯報,身子越來越低,眼看就要趴到了桌子上。
“坐直了!”蘇清竹用劍柄一拍林錚的腰,當(dāng)時就把林錚的骨頭拍得硬了許多,“什么樣子?!?br /> “這不是沒人么?!绷皱P不情不愿地挺直腰板,“阿竹你就告訴我唄。你不是一向留在國內(nèi)么?還有我身邊的人都是你挑的啊,我這次還特意聽你的將最信任最親近的都帶了過來。你是沒瞧見那皇帝的樣子,差點以為我要搬家呢?!?br /> 所以根本沒必要防著他們啊,趕緊把下人都喊過來,我要吃最遠(yuǎn)處的那盤肉!
周圍除了阿竹連個鬼影都沒有,憑什么不讓我站起來夾菜!
剛剛試圖站起結(jié)果被蘇清竹一把按回去的林錚委屈。
“乖乖吃飯?!碧K清竹給林錚一個眼神,起身將那盤肉拿到林錚面前,“回去之前不許單獨行動,去哪都要告訴我。你身邊的人該提防就要提防,畢竟誰也說不好。你沒武功不要瞎跑,這次在東辰你再敢偷偷溜出驛站出去玩,我讓你把手抄斷了?!?br /> “哦?!绷皱P拖長調(diào)子,將蘇清竹端過來的肉又推遠(yuǎn),“不想吃了,我吃…”飽了。
在蘇清竹的眼神威脅下,林錚到底沒把這兩個說出口。只是乖乖吃飯,半個字都不肯再說。
蘇清竹在心底嘆了口氣,習(xí)慣性給林錚夾了兩樣他不愛吃的,也不在說話。
他是蘇家的嫡長子,是被寄予厚望的存在。所以他給林錚挑選身邊的伺候的人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用了蘇家的勢力。這幾年父親雖然沒有在明面上表過態(tài),暗地里也是對自己多有支持。
蘇家不需要通過扶持一個皇子來維續(xù)蘇家的地位,可要是林錚成功登基,他作為首席功臣,蘇家想必會更上一層樓。
父親之前不過是不想趟這趟渾水,所以盡管自己任性妄為,想利用自己的身份給林錚鋪路,父親也很快做出了相應(yīng)策略。
他還斗不過父親。
還好林錚爭氣。
蘇清竹看了看默默吃飯的林錚。垂下眼簾。
左手攥住剛剛拍打林錚的劍,蘇清竹吐出一口氣。
無論如何,西華的皇位,必須是林錚的。
臨風(fēng)。
等赫連臺戟身心俱疲地癱在驛站的床上后,他決定白佑瀾送的賠禮不能只是幾壇酒。
東辰帝留他談了整整兩個時辰,兩個時辰!
他們一個皇帝,一個別國的皇子,有什么可談的?有什么可談的?
話里面的陷阱一個接著一個,要不是他聰明機智,他跟白佑瀾私下里縱容商隊的事就暴露了!
白佑瀾怎么能這個破綻漏出來?這件事情敗露,是他們兩個一起倒霉好么?
或許還有林錚。
“呦?還活著啊?!彼{(lán)陌輕車熟路地翻窗進(jìn)來,就看見癱在床上的某個被他偷了三千兩銀票的人。
“你還好意思來?”赫連臺戟反手用力,對準(zhǔn)藍(lán)陌就飛了過去,“把三千兩還給我!”
“沒了,我早花完了?!彼{(lán)陌見赫連臺戟來勢洶洶,當(dāng)機立斷,將懷里的小食往桌上一扔,抬手架住赫連臺戟。
“三千兩,你花什么完?!焙者B臺戟手上變招,“把剩下的還回來!”
“不換!你就當(dāng)他們丟了,都是我的了?!彼{(lán)陌手上用了些巧勁,趁赫連臺戟松手的時候翻過桌子,“別動手!再動手我就毀了這包小食!”
赫連臺戟哼了一聲,拽過一把椅子:“遞過來?!?br /> “給你?!彼{(lán)陌自己拿出一塊糕點啃上,將紙包放到桌子中間,“那塊金絲棗糕是我特意給你帶的,味道不錯?!?br /> “所以你提前來這幾天,就只顧得吃了?”赫連臺戟翻了個白眼。
“當(dāng)然沒有?!彼{(lán)陌理直氣壯,“白佑瀾跟顧景的府邸防衛(wèi)太嚴(yán)實我進(jìn)不去,白佑瀛雖然不起眼但是府上有高手。至于白佑洲,你別看他是個低調(diào)行事的,他府上的那位側(cè)妃,可不是個安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