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鈺這十年來支撐著厲家軍多辛苦啊,又沒糧草又沒銀錢,為了養活軍隊那是費勁千方百計,甚至不惜打破原則偷偷去別處種糧食,而吃著他種出來糧食的人還在背地里告他的黑狀,還處心積慮的想要他的位置,厲鈺是耿直,又不是傻,這樣的人他還能手軟?
這事兒吧,只能陛下親自下令才可能有轉機,否則誰來都不好使。
然而林崇駿這次違反的可是律法,為了一個副將軍陛下帶頭無視律法?
這可能嗎?
這當然不可能啊!
要是陛下真敢這么做,史書上直接就要添上兩個大字:昏庸。
從林崇駿帶兵踏出他應該在的城池的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但很顯然的,林妙妙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且從這兩日軍營一直禁止人出入來看,五皇子也未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么,她就辛苦辛苦張張嘴幫幫他們好了。
衛若衣恍然大悟:“原來昨日林小姐來找本夫人是想求本夫人幫忙啊,不過林副將軍不是沒有軍令便擅自領兵去了別的城池嗎?本夫人記得這種行為是違反了律法的吧,不知道誰有這么大的能耐竟然可以為林副將軍脫罪?”
“啊。”衛若衣驚訝道:“不會是……吧?”
她朝北邊看了看,北邊,京都所在的方向。
聯系著她前前后后的一番話,大概可以理解為:林副將軍違反了律法,但是有人保了他,而這個人還很有可能是圣上。
底下圍觀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抬手捂住了自己驚訝的小嘴巴。
這話落到林妙妙耳中自然是另外一番模樣了,她很自然的就理解成了林貴妃。
于是她有些得意的道:“知道就好。”
“還有先前在鈴兒山腳下本小姐說的話可不是危言聳聽,你且等著吧,很快我們就會再見的,你說到那時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衛若衣忍不住笑了:“你別說,我還真的挺期待那一天的。”
“珍惜你現在的好日子吧。”
“彼此彼此。”
“你們兩來做什么?”
送走了林妙妙,衛若衣問墻頭的另外兩人。
百曉生此時已經吐了回來:“聽說我家小衣衣沒進去軍營,哥哥我擔心,當然要來看看,至于小文文,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就順便撿了過來。”
文卿沉默了一會兒:“……嗯。”
衛若衣跳下墻頭,文卿和百曉生也跟著跳了下來。
“你這耳朵是順著風長的嗎?這么靈。”
距離她去軍營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吧,她坐的還不是有將軍府標志的馬車,百曉生居然這么快就知道了。
百曉生驕傲得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嘖嘖嘖,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為哥哥我這個名字是白叫的嗎,說了百曉生,那就是百曉生,無事不知無事不曉。”
“哦,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么嗎?”衛若衣問。
百曉生桃花眼一勾:“莫不是想我?”
衛若衣垂眸:“想你能不能趕緊把腳挪開,你踩著我腳了!”
百曉生一訕,趕忙跳開一步,衛若衣的白鞋子赫然已經被他踩黑了。
他移開目光,快速的轉移了話題:“今日我們做什么?醫藥館暫時開不了了吧?”
“開不了了,今日應當會有人來領人病人的尸體,醫藥館那邊小張守著。我們三個……”
衛若衣思索了一下:“咱們去找一個人吧。”
“找人我拿手啊,小衣衣你想找什么人?”百曉生道。
衛若衣道:“這事沒你還真的不行。”
“我認識啊?”百曉生有些意外。
衛若衣點點頭:“嗯,之前那個來醫藥館治‘禍世’的小乞丐你還記得嗎?首風那個。”
根據小乞丐的說法,這回的“禍世”該是人為,不是天災,如果這是實情,那么背后所代表的意義無疑是十分可怕的。
百曉生立刻道:“昨天那些尸體里沒有他的。”
說完他又自顧自的念叨起來:“我之前本來也想查這件事的,結果那個小東西趁我不注意偷偷溜了,說起來也有一個多月沒見過他了,不曉得餓死了沒有,小東西挺扛疼的,我還想過把他招進來給你當伙計來著。”
“你應該找得到才對。”衛若衣道。
百曉生正色道:“找得到是找得到,但你又不在,要是我自己一個人搜集齊了證據,給幕后的人逼急了到時候亂來怎么辦?那豈不是要禍害很多的百姓,是以此事萬萬不能魯莽,得慎重。”
衛若衣抿抿唇:這家伙,平時口花花,關鍵時候想得還挺周全的嘛。
“別聽他的,他就是懶。”文卿淡淡的補充。
百曉生咬牙道:“看破不說破懂不懂!小文文你一點都不乖!還有啊,找人我跟小衣衣去就成,你鹽肆又沒出問題,回去賺銀子去!”
文卿淡淡道:“因為某個醫藥館的掌柜管理失職而導致發生了命案,現在整條自來街的生意都受了影響,離得越近受影響,托你的福鹽肆現在還真的沒生意可做。”
“我回去換雙鞋,然后出發。”眼看著就要吵起來,衛若衣趕忙跑路。
提起這個事百曉生就心虛了,立刻忘了吵架這事兒:“您慢慢來,不著急。”
衛若衣看向文卿:“你一早趕回來應當還沒用早膳,瑞豐樓里有吃的,都還熱著,要是想吃的話可以去那里。”
“多謝。”
于是兵分領路,各自忙活。
很快的,衛若衣就帶著折枝一起出來。
“不是說換鞋嗎,怎么還換了身衣裳?”百曉生問。
衛若衣道:“出門辦事男裝方便一點,言歸正傳,咱們應該去哪里找人?”
“我知道路,跟著我就行。”百曉生道,說著湊到衛若衣身邊,一邊使眼色一邊道:“話說你這個小丫鬟怎么回事,小爺我看著她怎么不太對勁呢?”
衛若衣伸出食指推開他,嫌棄道:“下回找人說悄悄話的時候能不能小聲一點,你這樣大家都聽到了。”
“先前我出來的時候是偷偷溜出來的,沒帶她,跟我置氣呢。”
“喲呵,脾氣還挺大。”百曉生笑了:“你這個主子當得也是有意思,竟然叫一個小丫鬟欺負到頭上了。”
衛若衣也笑:“可不是有意思嗎,就你這種找個人還要東家親自來的,要是換了旁人早就拿大棒子給你攆出去了。”
“所以說咱們配呢,換了旁人哪能好好相處。”百曉生理不直氣也壯。
衛若衣冷笑一聲:“呵呵,我似乎并不是你的第一個東家吧?”
“但你絕對是最后一個。”百曉生信誓旦旦的保證。
衛若衣:“……”
行吧,這話她實在沒理由反駁,按照她對百曉生的了解,這家伙要換東家,一般都是在東家養不起他和死了之后。
試問誰會閑著沒事兒咒自己呢,又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