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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童子軍
秦州的嚴打政策終于確定下來了, 宋東海那叫一個激動啊,三更半夜的, 聽著谷東的呼嚕聲, 他硬是睡不著。
宋青山是夜里兩點回來的,大臥室里的床有點松動,咯吱咯吱的響了半晚上。
當然了, 父母恩愛, 這事兒東海一直知道。
但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啊,要不亂想, 那怕往腦子里塞滿了馬列, 也總是抵抗不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臨天亮的時候, 很羞恥的他就做了一個夢, 夢里, 他居然把阿克烈烈給壓在一張寬展而又平實的炕上。
阿克烈烈那姑娘笑吃吃的樣子, 軟軟的胳膊,好像還摟著他呢,東海嚇的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一醒來, 宋東海當然嚇壞了, 大清早的就在那兒洗內(nèi)褲呢。
“好端端的內(nèi)褲, 不掛在外面晾著, 你這是干啥?”蘇向晚擠完了奶放冰箱里, 把北崗交給宋小芹,正準備出門呢, 見宋東海拿著條內(nèi)褲滿屋子亂轉(zhuǎn), 大驚小怪的說。
“我的內(nèi)褲哪還敢晾外, 要再給某些別有心機的女人拿去怎么辦?”宋東海鄭重其事的把內(nèi)褲掛到自己房間,還在房門上挎了一把鎖。
八月桂花飄香, 出了門,天高云闊,和風清暢,最近因為嚴打,大街上兜然清靜了許多。
“天啦,這個美女是我媽媽嗎?”身后有個粗蓬蓬的聲音在叫。
蘇向晚回頭一看,谷東騎著輛破自行,伸著兩只手臂在那兒狂叫呢,自行車一拐,這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兒鬼混去了。
到了單位,婦聯(lián)的干事們也才陸陸續(xù)續(xù)上班。
蘇向晚簡短的給大家開了個會,就往礦業(yè)公司去了。
她今天得去找金石談合作。
這個合作任務(wù)可是李逸帆下的,礦業(yè)公司開設(shè)一家飲料廠,車間、機器由礦業(yè)公司出,人員則由婦聯(lián)來出。
要是這個廠子能搞好,能解決一批婦女的就業(yè)問題不說,蘇向晚還打算開設(shè)咖啡和可樂生產(chǎn)線呢,她是個愛好享受的人,可是,她已經(jīng)有好久沒有喝過咖啡和可樂啦。
不過,到了礦業(yè)公司,蘇向晚并沒有見著金石。
“我們金總嗎?今天北京要來倆客人,他去見客人了。”張勝旺笑著說:“不過金總給您留了很多東西,說是送您的。”
蘇向晚接過布袋子一看,里面一包包裝精致的曲奇餅干,還有兩大罐的雀巢咖啡。她喜歡喝咖啡,而且還是就著曲奇餅喝,但是在這邊買不到,所以很久都沒有喝過咖啡了。
金石顯然也是打聽過她的癖好了,曲奇餅干和咖啡,全是她喜歡的東西啊。
“這東西我就不要了,但是張主任,請您轉(zhuǎn)告金總一聲,就說我們婦聯(lián)從現(xiàn)在開始就會組織婦女們參加培訓,也請他盡快確定飲料公司的建設(shè)工作,行嗎?”
張勝旺有點敷衍的說:“行,我會轉(zhuǎn)告我們總經(jīng)理的。”
從礦業(yè)公司出來,就又該到公安局去找人了。
一種是失足婦女,還有一些是待業(yè)的女青年們,再一個就是即將出獄的女犯人們,這些,全是婦聯(lián)要照顧的對象。
把這些婦女們?nèi)考械揭黄穑M織崗前培訓,就是蘇向晚現(xiàn)在的工作。
“王文花在嗎?”
“到!”一個姑娘高高的聲音。
“陳光彩在嗎?”
“到!”是一個小姑娘不情愿的聲音。
蘇向晚親自點著名,喊到郭梅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也是高聲的喊:“郭梅,在不在?”
喊了半天,才從監(jiān)獄里出來,怯怯的郭梅才在人群中舉起了自己的手:“到!”
“咱們秦州馬上要開設(shè)一個飲料廠,你們都將做為員工到里面去工作,生產(chǎn)線不同,工資也不同,但是最低工資會在三十塊錢。”蘇向晚高聲說。
一群婦女們,就連郭梅都激動的不行,畢竟飲料廠,那可是正式工作啊,她們這種婦女能找到一份正式工作,那是多么的不容易。
“今天開始,我會找兩個老師來培訓大家的崗前文化工作,以及崗位職責和紀律問題,因為你們都沒文化,明白嗎?”
“明白!”一群婦女倒是喊的很歡。
尤其是郭梅,曾經(jīng)一門心思追求權(quán)力,坐了兩年的牢才出來,一出來就發(fā)現(xiàn)大兒子在坐牢,小兒子在當混混,而這時候,丈夫當了保安不說,她一直沒怎么管過的女兒,居然是因為被公安抓住,然后送到這兒來的。
這時候還跟蘇向晚爭什么爭啊,她現(xiàn)在急需要的,是把幾個孩子全都掰回正道,而且,陳愛黨在她一出獄的時候就給了她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急著要跟她離婚。
郭梅聽說妹妹郭晶晶也入獄了,她現(xiàn)在特別后悔自己當初那些爭強好勝,根本就不想離婚啊。就為了不離婚,她也要把兒子和姑娘全都掰到正道上來不是。
“向晚,我是郭梅啊,你還記得我吧。”郭梅追著蘇向晚,手里還拉扯著自家的陳光彩:“這閨女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一定要照顧我們倆一下。你可不能因為我當初跟你作對,就不給我們安排工人和,好不好?”
蘇向晚停了腳步,見身后圍著一群女同志,高聲說:“我是代表國家和黨,為的也是整個秦州的發(fā)展,誰要覺得我開后門,走關(guān)系,那就24小時跟著我,好不好?”
真是怪了事了,像郭梅,以及王文花的父親這種人,自己心思不正,在他們眼里,別人也不正當。
真是枉了蘇向晚整天替她們跑工作了。
再說東海這邊,雖然說因為他的推動而進行了一次嚴打,但是他發(fā)現(xiàn)最近又有一撮子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混混,正在城里四處亂竄著呢。
這些人不剪電線,也不偷井蓋子,但是他們總是盤桓在人民銀行的門口,三小時換一崗的,就盯著人民銀行呢。
之所以宋東海會發(fā)現(xiàn)這撮子混混,是因為陳光耀那個小兔崽子。
那家伙今年才十三,還不打嚴打的年齡,但是吸煙、喝酒、賭錢,樣樣都會。而且,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錢,出手特別大方,給自己找了一幫子小混混,整天就跟在他身后。
東海隱隱覺得,陳光耀跟著的這幫子混混,絕對是想實施犯罪,他覺得,只要自己跟著,就一定能發(fā)現(xiàn)這幫人最終的犯罪目的是什么。
不過就在這時,蘇向晚提出,讓他去給婦聯(lián)那幫失足婦女們搞為期一周的軍訓,目的是訓練一下她們的身體素質(zhì)。
“媽,我是個軍人,我怎么可能給一幫賣淫的女去搞軍訓?”東海頓時臉都脹紅了。
但是,蘇向晚嚴厲的說:“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失足婦女,還有好多是待業(yè)的大齡女青年,那些女同志可是好同志,你得尊重人家,不能亂喊亂叫。而且,我還給你找了童子軍,幫你一起去軍訓呢。”
童子軍?
這東西內(nèi)地可沒有,要有,那也是在邊疆和青藏那種地方。前些年邊疆比較混亂的時候,有很多小孩子自愿參加童子軍,跟當兵的一樣軍訓,一樣勞動,并且,還要肩扶起幫牧民轉(zhuǎn)場,幫農(nóng)場收糧食的工作來。
要說起童子軍,那可都是很優(yōu)秀的。
東海本來不愿意去幫蘇向晚搞軍訓,聽說會有一個童子軍協(xié)助自己,這才興致勃勃的,到軍區(qū)的訓練場上去搞軍訓了。
今天,因為是軍區(qū)第一次開放,讓社會民眾參于進來,軍區(qū)的領(lǐng)導們?nèi)迹诓徽f,就連宋青山也特意換上新軍裝,在主席臺上會著呢。
一幫婦女們的軍訓裝,也是從女兵營里調(diào)出來的。
但是,這幫女同志里頭大多數(shù)都是不良職業(yè)者,所以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玩玩鬧鬧,沒有一個肯聽話的。
婦聯(lián)的工作人員們正在勸大家:“上面可全是軍區(qū)的領(lǐng)導,你們聲音能不能小一點。“
“哎呀,有人踩我啦。”有個姑娘說。
還有個姑娘說:“哎呀,我的頭發(fā)被誰扯了一下。”
東海在部隊上,給新兵蛋子們也當過教官,但這還是頭一回給一群婦女當教官啊,跑步到最前面,他高聲說:“立正!”
除了少數(shù)幾個女同志站正了以外,好多的女孩子還在相互扯來扯去呢,尤其是好些女同志看見他長的帥,嘰嘰喳喳的就議論開了:“喲,那個教官長的可真帥喲。”
“就是,比主席臺上那幫老軍官們可帥多了。”
“你們猜他有對象沒?”又有人說。
現(xiàn)在的宋東海,是把女人當成洪水猛獸,以及帝國主義來看待的。一方面,他壓抑不住本身的沖動,所以連著做了好幾夜的夢,但另一方面,他深切的知道,這些女人都會害他,所以,他的腦子里懵的一聲轟響,就愣在那兒了。
不過就在這時,有個女兵穿過人群,踏著正步上前,站到宋東海身邊,聲音極為高亢的就喊了一聲:“報告首長,霍爾果斯邊防童子軍阿克烈烈前來報道。”
皮膚又白,又漂亮的女兵往那兒一站,軍綠色的衣服,挺撥的身姿,兩只靈動的大眼睛,鵝蛋型的小臉蛋兒。
阿克烈烈一笑,宋東海那一直繃著的臉龐,差一點就要繃不住的爆炸了,他差點就要落慌而逃了。
真是沒想到,蘇向晚嘴里的童子軍居然會是阿克烈烈。
好在身為軍人,宋東海也是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更何況,他最尊重的,像高山一樣叫他仰望的父親就站在臺上呢,部隊第一次把訓練普通人的任務(wù)交給他,他怎么能做個逃兵?
“童子軍阿克烈烈聽令,現(xiàn)在開始整隊,先站一個小時的軍姿,不合格者多罰站半小時。”宋東海聲音一出,比阿克烈烈那尖銳的,女式的嗓音更加高亢洪亮,仿如雷吼。
頓時,一幫懶懶散散的女同志刷的一下,就站正了。
整隊、調(diào)整站姿,調(diào)整手臂,宋東海板著一張臉,行走在人群中,時而回頭,都發(fā)現(xiàn)阿克烈烈兩只大眼睛里含著脈脈笑意的,跟在自己身后。
他已經(jīng)連著三天夢見阿克烈烈了,每夢一次,第二天早晨起來都得洗一次內(nèi)褲,而且,心里對于黨,對于國家和馬克思的痛悔就要多幾分。
這時候,一個活生生的阿克烈烈就走在他身后,八月的熱天,姑娘身上帶著汗水的香氣,這叫宋東海怎么忍受?
“阿克烈烈同志,請你到隊伍前面,去幫大家示范軍姿,時間為兩個小時。”宋東海于是說。
當然,他心里也在想,要阿克烈烈是個經(jīng)不起考驗的,兩個小時啊,現(xiàn)在這么熱的天,她肯定會打退膛鼓,說不定明天就不來了呢。
宋東海是真的不愿意跟這個姑娘一起軍訓。
他怕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給爸爸,給部隊丟人。
結(jié)果,人家阿克烈烈站在隊伍前面,任憑下午兩點的太陽再曬也不皺眉頭,隊伍里暈過去好幾個了,人阿克烈烈還站的好好的呢。
宋東海整完了隊,小跑到隊伍最前面,兩手一并,也開始站軍姿了。
但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阿克烈烈不為人注意的,悄悄的,就往他跟前挪了一步,慢慢的,再是一步,當這個來自邊疆的,漂亮的,熱情的女童子軍再往宋東海面前進一步的時候,夜里曾經(jīng)把阿克烈壓在炕上好幾次的宋東海,已經(jīng)在爆炸的邊緣了。
蘇向晚可不參加軍訓,而且,來看熱鬧的常麗萍送了她一瓶防曬霜,倆人站在角落里,正在相互涂抹防曬霜呢。
“咱們現(xiàn)在年紀大了,保養(yǎng)得做好一點。不過那個阿克烈烈是從哪來的,她一來,我這軍區(qū)之花的名譽,怕要不保了呀。”常麗萍恨恨的說:“我真想當個惡毒的,白雪公主的后媽,給她吃顆毒蘋果,讓她回家睡大覺去。”
蘇向晚能不理解常麗萍的這種心情嗎,年齡大了,看著漂亮的大姑娘們都長大了,自己沒有魅力了,也沒有男人在看到她們的時候,會覺得驚艷了,一個女人那得多傷感啊。
尤其常麗萍,秦州軍區(qū)之花啊,地位要不保了。
“你放心,很快我就會讓她離開軍區(qū)的。”蘇向晚拍著胸脯保證說。
常麗萍一聽可樂壞了:“你是不是準備把那個阿克烈烈趕回邊疆去?”
“哪能呢,我想讓她做我兒媳婦,東海在安徽當兵,到時候叫她一起去安徽,在那邊找份工作,邊工作邊陪東海讀書唄。”蘇向晚說。
常麗萍立刻開始鼓掌:“那就好,把她送的遠遠的。不過,你知道嗎,我小姑子回來了,今天晚上在秦州賓館要和大家一起吃飯,據(jù)說,有人幫她介紹了金石做對象,倆人要見個面呢,青山和在野也要去,我好想去啊,可惜我去不了。”
“為啥不讓你去?”蘇向晚驚訝的說。
劉在野有個妹妹叫劉敏莉,當初蘇向晚在清水縣的時候,她還幫蘇向晚辦過很多事情呢。后來,那姑娘在劉在野的運作下,到北京,總政歌舞團去工作了。
按她現(xiàn)在的年齡,應(yīng)該也有三十多歲了。
真是沒想到,她會跟金石走在一起。
那問題來了,書中說,金石跟一個奶大油細的大美人在一起之后,將來在那個女人跟谷東有關(guān)系之后,還會把那個女人送給谷東呢。
當然,谷東只是青春期的荷爾蒙作怪,睡了老大的女人一下,你讓他娶,他肯定不會娶嘛。
那個沒腦子,奶大腰細的大美人,最后是當著金石的面跳的黃河。
而金石呢,表面看似殷勤,其實無情無義,是個大渣男。
越想,蘇向晚越覺得劉敏莉會是那個奶大腰細的大美人。因為按照原書中所說,劉敏莉是在跟宋青山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后,就給宋青山舉報了。
然后,這個人物就在書里消失不見了。
一個人物,不可能平白無故的不見了吧,而且她哥哥還是秦州的公安局長呢。最大的可能,就是劉敏莉又改頭換面,以另一個身份出現(xiàn)了,然后做了金石的情婦。
現(xiàn)實跟書的中劇情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差異,但是,蘇向晚影響不到的方面,還是會照著原書走的。今天晚上,蘇向晚必須得去確定一下,看劉敏莉,是不是書中那個奶大腰細的大美人了。
“麗萍,你想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出去吃頓飯,順便再閃瞎一幫男人的眼睛。”蘇向晚說。
常麗萍能不想嗎:“我有一堆的漂亮衣服呢,但是,哪有這種機會啊?”
“就今天晚上,你不是說在野請客,請金石和宋青山他們吃飯嗎?咱倆也一起去,身為一個三十七歲的女人,我可沒對歲月服過輸,咱倆去閃瞎那幫男人的狗眼吧。”
當然,主要是去看看,金石那家伙到底搞的什么鬼。
大操場上,宋東海跟較了勁兒似的,本來已經(jīng)下課了,學員們都走了,但是他就是一動不動的站著。
“宋教官,該下課啦。”阿克烈烈悄聲說。
她是從鋼廠借調(diào)的,回去還得補工作呢,所以很著急。
但是宋東海不知道啊。深吸了口氣,看著身邊馬尾辮子飛揚的姑娘,他說:“你不是邊疆的童子軍嘛,今天咱倆站軍姿,你要先撤退,你明天就回家,我不想要你當副手。”
阿克烈烈可不是會服輸?shù)墓媚铮婚_始上門,后來又送糖,她是實在喜歡宋東海這一身鐵骨錚錚的軍人氣質(zhì),感覺就跟她爸爸一樣。
但是,她也不希望人家煩她呀。
“你要覺得我不好,我明天就打報告回單位,好不好。”阿克烈烈小聲說。
這下可把宋東海給難住了,他不是不喜歡人家姑娘,他喜歡,喜歡的要命了,發(fā)瘋了,可是,他不想跟人家姑娘離的太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