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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飛虎爪
    事實上, 因為在旅順工作了多年，而且旅順沿海, 是最早開放的城市, 這些年蘇聯(lián)腐敗不堪，大型機械幾乎全倒賣了我國境內(nèi)，金石手頭上積攢的大型機械, 生產(chǎn)線都有一大批。
    早在他自己要秦州的時候, 其實那邊就裝好火車皮，一集裝箱一集裝箱的, 把生產(chǎn)線給運過來了。
    而宋青山呢, 為了能不打草驚蛇, 驚動蘇聯(lián)那邊的好戰(zhàn)分子, 只把金石的事情告訴了現(xiàn)在軍區(qū)的幾個老大們。
    當然, 只要大家提高警惕, 加強巡邏，作戰(zhàn)指令想要曝露出去可不容易，幾個司令員, 宋青山這個總參謀, 政委們, 那得集體通過才行。
    所以, 金石目前只是被監(jiān)視了起來, 但他的職責不變，依舊是礦業(yè)公司的總經(jīng)理。畢竟領導們還要靠著他, 揪出中方在蘇聯(lián)的間諜, 以及那邊的好戰(zhàn)分子呢。
    而且, 為了表達對于宋青山的憤怒，他還專門通知劉敏莉和蘇向晚一起參加競標, 讓她們來競標飲料廠的經(jīng)營權。
    “立正，起步走，一二一……”一陣嘹亮的聲音在操場上回旋著，宋東海教官，短短七天的功夫，還真的把一幫游兵散勇的女同志們，給訓練的像軍人一樣，列隊整齊，步伐有序。
    不過，這才是第一批，這批人訓練完就得上綱前培訓，緊接著第二批婦女，還得宋東海來軍訓。
    “向晚，礦業(yè)公司通知咱們五天后面競標，我們家敏莉說，金石私底下都答應好把飲料廠給她了，請你去是想在領導們面前侮辱你呢。”常麗萍不顧太陽曬的趕來，一手遮著太陽光說。
    蘇向晚說：“好啊，我們現(xiàn)在，除了產(chǎn)品的標識，以及廣告招貼畫還沒寄過來之外，別的東西都已經(jīng)具備了，咱們就接著搞培訓吧?！?br/>     婦聯(lián)的郝思嘉也很著急?。骸爸飨壅辛诉@么一大幫人，要真的那個廠子競標不下來，這幫人豈不得把咱們給吃了嗎？”
    “放心吧，廠子必定是咱們的?！碧K向晚從陰晾中走出來，撐開自己的傘說。
    郝思嘉就跟看傻子似的：“主席，人領導不給，咱們?nèi)屇莻€廠子嗎？”
    常麗萍昨天給自己燙了個頭，有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燙完頭第一天，頭發(fā)是最丑的時候，所以今天常麗萍的發(fā)型，可沒有人家北京來的劉敏莉漂亮。所以，她一擼手腕就說：“搶就搶，我扒我小姑子的頭發(fā)，你們倆搶合同就行了?！?br/>     在郝思嘉詫異的眼神，蘇向晚和常麗萍就從軍區(qū)出來了。
    回到家，她還得給正在解放軍軍事學院讀研的李承澤打個電話。
    “承澤，你可算接我的電話了，我問你，你給我畫的瓶標、瓶貼，以及廣告招貼畫，那一套BIS系統(tǒng)的東西怎么樣了？”蘇向晚說。
    電話里半天沒聲兒，很久，才傳來李承澤的一聲：“南溪呢?！?br/>     “李逸帆要去敦煌出差，她跟著去敦煌了，據(jù)說渡邊見了她，又把她留在那兒，正在排練新一版的《夢里敦煌》呢，要排練的好，她可能得赴日本做文化交流演出?！碧K向晚翻著白眼說：“養(yǎng)你不如養(yǎng)叉燒，就知道問南溪?！?br/>     李承澤顯然特別著急，提著電話說：“媽，我們現(xiàn)在有個特別重要的評選活動，我必須參加，要真的競選上，后年，您記住了，1984年，我?guī)教彀查T看大閱兵，至于你要的東西，明天我就給你拍電報發(fā)過去?！?br/>     咣的一聲，電話已經(jīng)掛了。
    當然，兒大不中留。
    李承澤在解放軍軍事學院眼讀研畢業(yè)，估計這輩子就跟軍事研究干上了。
    曾經(jīng)慫慫弱弱的宋西嶺，據(jù)說現(xiàn)在在邊疆開辟新油田，是石業(yè)第一人聶博釗最得意的徒弟。南溪的跳舞，正在朝著蘇向晚無法阻止的方向前進。
    蘇向晚一不服老，二不服于社會現(xiàn)狀，雖然劉敏莉那邊已經(jīng)一副飲料廠拿到手的樣子，蘇向晚還在認真的做著自己的準備工作呢。
    當然，抽空，她還得問問谷東，宋東海和阿克烈烈進展到哪一步了。
    這個谷東可清楚著呢：“你趕緊給我做魚丸，我慢慢給你匯報。”
    這家伙用核桃做了一個飛虎爪，所謂飛虎爪，就是用一根雪糕棍子，然后上面一個核桃，下面一個核桃，再在中間串一根繩子，一拉就會刷拉拉的轉(zhuǎn)。
    飛虎爪在北崗的眼前轉(zhuǎn)著，北崗伸手想抓，抓不到，倆兄弟玩了個不亦樂乎。
    “前幾天我讓我哥去開房，他個死腦筋不肯去，我今天想了個辦法，一會兒我到鋼廠，在阿克烈列的床上倒壺水，她今晚就得住到咱家來?！惫葨|特無所謂的說。
    蘇向晚在給這家伙捏著魚丸子，直接一腳就踢過去了：“韓谷東，戀愛只是戀愛，真要更進一步，那也得領了證才成，你是流氓嗎，怎么能干這種事情？”
    谷東拿著一只飛虎爪，攤著兩只手，氣的直瞪眼睛：“我又做錯啥啦，原來是飯桶，現(xiàn)在又成流氓了我就，宋東海假期不多，先上車后補票也沒啥嘛?！?br/>     又是一大腳，谷東氣的啊，把只飛虎爪拉的刷拉拉直轉(zhuǎn)。
    望著窗外天高氣爽的秋老虎，谷東突然拍了一下腦袋，想起件事兒來，扭頭走了。
    當然，阿克烈烈和宋東海，在經(jīng)歷了一開始的別扭之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白天軍訓，女同志們中午休息的時候他倆就聊天。
    大操場上，太陽那么大，宋東海當然不怕曬，把人姑娘就那么帶在操場上曬著，冰棍兒也不給買一個。
    “阿克烈烈同志，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也看得出來你很愿意跟我共組家庭，但是，我得告訴你的是，一旦咱們組成家庭，我可能沒辦法像我父親一樣，把我所有的收入都交你，因為我還有好幾個戰(zhàn)友的父母，得我來養(yǎng)。”宋東海說。
    這要是當初的郭晶晶，估計就得抱著宋東海，唱一首《血染的風采》，并且答應他一起贍養(yǎng)烈士們的親人了。
    但阿克烈烈畢竟是個誠實的女孩子，所以她說：“烈士的親人應該由國家來贍養(yǎng)，而不是你個人，我覺得吧，不論在朝鮮戰(zhàn)場，還是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都死了那么多人，咱們應該向上反映這個問題，由國家來出錢，贍養(yǎng)他們?！?br/>     “國家的錢從何而來呢，國家現(xiàn)在這么窮?！彼螙|海嘛，當然是跟他爸一樣的憂國憂民。
    阿克烈烈就比他清醒，當然也理智得多：“咱們在各個行業(yè)奮斗，只要奮斗出價值，國家就會富有，國家富有了，烈士們的家屬才能有保障。你一個人才能養(yǎng)幾個啊，把你累死，養(yǎng)七八個也就止了吧，要是咱們能抽出時間奮斗，國家統(tǒng)一發(fā)放撫恤金和贍養(yǎng)費，那才真正的，能把烈士親屬們?nèi)B(yǎng)起來。”
    多簡單的道理啊，但是跟他爸一樣鋼鐵直，而且除了上戰(zhàn)場，開坦克，跟著導師研發(fā)武器以外，啥都不懂的宋東海偏偏還真就不懂。
    所以，一瞬間，阿克烈烈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除了天然的，那種少女式的甜美吸力之外，就更多了一點，這姑娘比他更聰明啊。
    這時候，倆人一個看一個，那叫什么來著，王八看綠豆，已經(jīng)看對眼兒了。
    恰這個時候，阿克烈烈的嘴邊突然就多了極綠豆沙的冰糕。
    “小阿姐姐，快吃吧，這是我媽給你買的，保證清蒸喲。”是谷東粗蓬蓬的嗓音，壓的格外的低。
    對于飲食這個問題，阿克烈烈得專門跟谷東他們解釋一下：“我問過我爸爸，我們民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口忌，只不過邊疆羊多，所以我們吃的羊肉多。“
    谷東才懶得管那個呢，看阿克烈烈咬了一口雪糕，連忙說：“我媽還說了，吃了她的冰糕可不是沒有代價的，你得親她兒子一口喲。”
    阿克烈烈啊的一聲，舔著雪糕，本來就曬紅的臉蛋兒，這下愈發(fā)的紅了：“親你嗎？”
    谷東這個臭小子，一把把宋東海的腦袋碰在阿克烈烈臉上，害的本來就熱血沸騰的宋東海剎那間血脈上涌，只能說，大姑娘的嘴唇是真甜，真香。
    他還沒來得及跳起來打谷東呢，人谷東一溜煙的，已經(jīng)跑遠了。
    秋高氣爽，蘇向晚中午做的魚丸撈面，涼涼的面，Q彈的魚丸，要搭配上幾片羅勒，那就更多香了。
    出門摘羅勒的時候，蘇向晚嘴里還哼著歌兒呢，結果一出門，就見北崗的小搖籃在院子里的蔭涼處，這應該是谷東出門的時候提出來的。
    不過，嚇了蘇向晚一大跳的是，最近一直沒怎么跟她接觸過的金石居然跪在搖籃前，在逗孩子。
    這個可是狂熱的好戰(zhàn)分子，是希特勒，東條英機一類的人物。
    蘇向晚就納悶了，他怎么會跪在北崗的搖籃前。
    他手里一拉一拉的，拉著谷東兩只核桃做的飛虎爪，沉默的，就在逗著孩子。
    “金總，既然來了，不行進屋吃碗飯。”蘇向晚揪了兩把羅勒說。
    金石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四十出頭的男人，一看就是東北相貌，人高馬大的。他搖了搖手中的飛虎爪說：“這玩藝兒，原來我經(jīng)常給我兒子做，他臨走的時候，手里還帶著一個呢。我記得那是在界江邊，追捕的戰(zhàn)士后來跟我說，孩子一直在搖著他的飛虎爪喊救命，喊爸爸，但是他那個狠心的媽媽冒著槍林彈雨，把他抱起來就跳進界江里了?！?br/>     他兒子，是在逃往蘇聯(lián)的時候，淹死在界江里的。
    而飛虎爪這東西，從解放前到現(xiàn)在，確實大江南北，在沒玩具可玩的時候，父輩們都喜歡給孩子做。
    蘇向晚于是很大方的說：“送給你吧，我讓我兒子再給北崗做一個就可以了。“
    金石搖著手中的飛虎爪，居高臨下，望著蘇向晚笑了一笑：“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拿一個飛虎爪不算什么，劉敏莉也有非常好的產(chǎn)品規(guī)劃，而且，我非?？床黄鹚吻嗌?，所以，那怕你的產(chǎn)品規(guī)劃做的比劉敏莉更好，我也會把項目給劉敏莉?！?br/>     “行了吧，我們要吃飯，而且我也特別討厭你，你趕緊走吧。”這人，還真把自己當成鹽巴了，以為別人都非他不可呢。
    當然，等他一走，蘇向晚可給嚇壞了。
    宋小芹中午回家吃飯，還沒回來，她抱著孩子坐在廚房里，連飯都沒吃的坐著呢。
    宋青山是接到說做好吃的，專門從廠里趕來的。
    魚丸，北方人可不常做這個，而且秋高氣爽，就著羅勒的味道，一碗涼涼的撈面，聞著就香。
    “你怎么啦，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宋青山說。
    蘇向晚深吸了口氣，才說：“金石剛才悄沒聲息的，就在咱們家的院子里，我怕他要掐死我兒子?！?br/>     小北崗還是個小傻子，不知道他媽剛才差點被嚇死，還在傻笑呢。
    可蘇向晚是差點給嚇死了一回的呀，大院子里，這會兒大家都上班了，沒啥人，要金石因為恨宋青山，真把北崗給掐死了呢，她的人生豈不完蛋了。
    “怎么可能？”宋青山端起面碗來快速的刨著面：“他又不是小混混，也不是金換那樣的死皮無賴，蘇向晚，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匹夫一怒，血濺三尺。你就是求金石捏你兒子，他也不捏，他要的是踏平整個蘇維埃共、產(chǎn)主義聯(lián)合眾國，他要的是讓咱們共和國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他是一頭獅子，你當他是一條哈八狗?！?br/>     吃完飯，抹了嘴，宋青山要有時間，肯定得把碗給洗了。
    不過他今天是真沒有洗碗的時間。
    吃完飯，因為戰(zhàn)友變壞而心情不大好的宋青山，在蘇向晚洗碗的時候，從身后摟著她抱了好久。
    “你自己都說過，人是會變的，金石跟你二十年沒見面，他變壞，關你什么事？”蘇向晚說：“天熱，趕緊離我遠點兒?！?br/>     宋青山也不說話，只是把下巴搭在蘇向晚的肩磅上，就那么靜靜的擱著。
    蘇向晚這總是白襯衣，綠軍褲的男人啊，看得出來，這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時間了。
    然后，還給宋西嶺掛了個電話。
    聽那聲音，宋青山應該是還要再去一趟邊疆了，因為在電話里他跟兒子說，自己可能需要宋西嶺，和他的導師聶博釗同志的幫忙。
    估計，宋青山是在醞釀一件大事。
    當然了，中蘇關系最近才破冰，改革開放正在規(guī)劃中，這時候，要不把那幫好戰(zhàn)分子揪出來，還怎么改革，還怎么開放？
    把自己那把老來福，還有那把六四全擦的干干凈凈，擺好，匆匆換了件白襯衣，蘇向晚眼看著他出了門，剛把門關上進了廚房，廚房子里，宋青山一把摟過她的腦袋，就又吻了一下。
    路過的王奶奶看到宋青山出了門，悄悄跟張奶奶撇了一下嘴巴，總之，宋青山是這院子里越老越不正經(jīng)的典范了。
    因為蘇向晚篤定自己肯定能把飲料廠給競標下來，而金石呢，又在公開場合宣稱，自己肯定會大力扶持私營企業(yè)，而且劉敏莉?qū)τ陲嬃蠌S又是一副已經(jīng)得到的樣子。
    所以，不但婦聯(lián)的同志們不看好蘇向晚，就連常麗萍也不看好她，總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今天，就在礦業(yè)公司公開競標，據(jù)說就連韓明都要出席。
    常麗萍特地給自己請了假，就得去觀戰(zhàn)呢。
    “你想好了嗎，要不要我給你轉(zhuǎn)業(yè)當總經(jīng)理?！背｛惼既嘀约旱臓C發(fā)卷說。
    蘇向晚瞪了她一眼：“得了吧你，我有一個特別好的廠長人選，有銷售經(jīng)驗，有管理經(jīng)驗，更重要的是，人家研讀過好多遍的《資本論》，對于經(jīng)濟發(fā)展的規(guī)律都有著非常精準的把握，你有嗎？”
    好吧，蘇向晚現(xiàn)在說的這些，對于常麗萍來說就是天書了。
    她只好奇一點，蘇向晚要怎么打個反身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