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在認(rèn)識白薇起初,聞歌對這個長相親和力十足,性格溫和,說話輕聲軟語的姐姐還是非常有好感的。但是從白薇踏進(jìn)溫家的那一刻開始,聞歌對她的感覺就徹底顛覆了。
此后發(fā)生的事情里,雖然沒有直接的傷害到她,甚至連交手都沒有更多的時候,她是站在一個大姐姐,一個和溫少遠(yuǎn)同等位置的人在看待她的不懂事。
白薇覺得她的脾氣是撒嬌,覺得她對小叔的粘人只是過度依賴。她自主地邁進(jìn)了溫少遠(yuǎn)的生活里,以一個聞歌不可企及的姿態(tài)徹底地觸犯她。
直到那個時候起她開始不喜歡白薇,討厭她,甚至是厭惡的。
不過白薇也不喜歡她就對了。
白薇從鏡子里看了她一眼,口紅沿著她的唇線劃過優(yōu)美的弧度,她輕抿了下唇,對她笑了笑:“還好嗎”
聞歌本來就郁悶,看她假惺惺的樣子越發(fā)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借著臉上那三分微薄的酒意索性裝醉,敷衍地點點頭,草草地洗了手就要往外走。
白薇欣賞了一會,這才不緊不慢地攔住她:“別急著走,我有些話想跟你求證下。”
聞歌也懶得裝醉了,轉(zhuǎn)身看著她。溫和的燈光泛著柔意,打在她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嫵媚和清麗。她合上補(bǔ)妝用的粉盒,那輕微的一聲“啪”,就像是一個開關(guān),熄滅了心路上唯一的那盞燈。
“你喜歡溫少遠(yuǎn)”她問。
眼角微微上挑,一副輕蔑的樣子。
聞歌冷哼了一聲,微笑著看她:“難不成你也喜歡”
白薇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給噎了一下,目光凝了凝,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笑起來:“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可以收一收你滿身的刺,看著可真難看。”
聞歌沒作聲,只是冷了表情凝視她。
她微勾起唇角,語氣不掩凜冽:“我和你小叔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成為交往關(guān)系,后來他突然退開了。起初我一直以為是我的問題,可到后來才知道是你從中作梗。你剛成年吧今年”
白薇上下掃了她一眼,眼角微垂,笑容冷冽:“這個年紀(jì)的人可真是一點都不可。”
頓了頓,她轉(zhuǎn)身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用手指勾了勾睫毛,這才繼續(xù)說道:“但你以為破壞了我你就能高枕無憂了嗎看見剛才坐在少遠(yuǎn)身旁的那個女人了嗎”
她轉(zhuǎn)過身,毫不客氣地往聞歌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一記:“那是新歡。”
“陳婉認(rèn)識嗎”白薇欣賞著她原本微紅的臉色漸漸發(fā)白,目光掃到她緊捏起的拳頭,這才覺得快意,那語氣更是毫不掩飾的沉郁:“她給盛遠(yuǎn)酒店代言過,也是你小姑的好朋友。除了她還有許許多多,漂亮的,有身份的,有地位的,能干出色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只會拖他后腿讓他痛不欲生的人。
他喜歡你嗎顯然不。他有那么多好女人可以挑選,為什么要選你你不覺得自己是在白日做夢嗎你不覺得對一個養(yǎng)育你多年你一直叫小叔的男人說我你很惡心嗎”
聞歌驟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無法呼吸,這種頻臨窒息的感覺她經(jīng)歷了很多回,每次都與他有關(guān)。就像是那個夜晚,那個歹徒陰冷的呼吸,和強(qiáng)硬的手指,漸漸剝奪她的空氣,讓她慢慢死去。
每一次被中傷,她都有一種下一秒會再也承受不了的感覺。可她始終沒有放棄,舍不得放棄,也不愿意放棄。
那個拯救她,給了她很多次生命,讓她重新?lián)碛泻眠\的男人,即使不她,即使無法接受她的感情,她也舍不得。
她看著柔和燈光下,她平和的表情,回憶著白薇剛才那突閃過的猙獰表情,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的臉色恢復(fù)了些血色后。在她有些不解的眼神里,自若地笑了笑:“你想錯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別人無法評論也無法插手,也從未覺得這感情是畸形的。倒是你這樣的一面實在讓我大開眼界”
聞歌頓了頓,學(xué)著她剛才那樣的表情,微垂下眼角,眉毛卻微微輕揚,露出個輕蔑的眼神來:“你真沒家教。”
一句話,徹底粉碎了白薇所有的表情。
聞歌抿了抿唇角,認(rèn)真地看了她一眼,倒豎起大拇指,拇指朝向自己指了指胸口,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告訴她:“你今晚說的話我都記在這里了,來日有機(jī)會,我會問你討回來的。”
話落,也不再和白薇多做糾纏,她轉(zhuǎn)身,步履穩(wěn)健地走出去。直到挺直著背脊走回了晚宴的入場處,這才陡然松懈下來,疲憊不堪。
她在沒有人的角落里站了片刻,這才收拾起心情去找溫時遷。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想,她只需要找個地方可以讓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溫時遷沒多問她什么,只看了眼隨后入席的白薇,眼神微一審思,讓人領(lǐng)她去房間休息一會。
盛遠(yuǎn),聞歌沒少來。但很少住客房,都是直達(dá)頂樓他私人的休息室后來被徐麗青帶走后,來盛遠(yuǎn)的次數(shù)少得屈指可數(shù)。
如今只是一個客房,都能讓她回憶往昔,觸景傷情。她一路走到床前這才踢掉鞋子,撲倒在床上時,腦子還暈乎乎地隱隱泛疼。
聞歌翻身一滾,把自己卷進(jìn)被子里,哼哧了幾聲,用棉被悶著自己的嘴用力地喊了幾聲“溫少遠(yuǎn)你王八蛋”,這才解氣。用力過猛后,她努力呼吸了幾口氣,摟著枕頭瞇眼看著富麗堂皇的頭花板,連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
醒來時,是被人輕拍著臉頰叫醒的。
聞歌睜開眼,頭頂是刺目的水晶燈,她被這光線刺得眼睛一疼,視線朦朧,連帶著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溫少遠(yuǎn)抬手關(guān)掉了水晶燈,只留了不遠(yuǎn)處的一盞壁燈。就著昏暗的光線探手摸了摸她略顯發(fā)燙的額頭:“醒過酒了沒”
聞歌腦子暈乎乎的,連話都沒聽清,只知道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溫少遠(yuǎn)。便忍不住挨著他蹭了蹭,這樣還不滿足,想了想,伸出手?jǐn)堊∷牟弊樱昧σ还矗桶褱厣龠h(yuǎn)整個拖拉上了床。
他修長高大的身子壓下來,聞歌悶哼一聲,模糊的意識終于醒了幾分。她推了推壓在身上沉重的身體,鼻端嗅著那酒氣,皺了皺鼻子:“小叔你是不是喝醉了好大的酒味。”
溫少遠(yuǎn)最后被傅衍拉去灌了好幾杯酒,三分的醉意,聽她軟糯糯的聲音更是不想起來了,可又怕壓著她,抱著她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手指輕勾了一下她的鼻尖,軟聲問她:“晚上喝那么多酒干嘛”
“葡萄酒是甜的。”聞歌懶洋洋地閉上眼,手指還搭在他溫?zé)岬男乜冢杏X到指下他的心跳沉穩(wěn)又規(guī)律,越來越清醒的腦子里突然就蹦出溫時遷說的那句“要么推倒他,要么踹開他”,立刻抬起腦袋,確認(rèn)一般看了他一眼。
他微閉著眼,神色間似乎是倦極了,用鼻音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那手卻搭在她的腰上,沒有收回。
聞歌拍了拍混沌的腦子,盯著這張熟悉的臉看了良久,越看越內(nèi)心澎湃到最后,酒壯人膽,盡生出了一絲勇氣來。
滿腦叫喧著推倒他推倒他
聞歌僵著身子看了他好一會,到底是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沖動,猶豫著,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親了親他的下巴。
沒、沒反應(yīng)
聞歌眨了一下眼,緊張得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盯著他這張臉良久,又試探著,移上去親了親他的臉。
好像睡著了
她安撫下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這一次的試探毫不猶豫,沿著他的鼻梁落在他的唇上,剛咬著他的下唇一吮,便感覺到他的唇動了動,貼了上來。
溫?zé)岬模彳浀摹?br/>
和她的唇角契合,帶著淡淡的紅酒醇香,讓聞歌腦子“嗡”得一聲頓時一片空白。
她的臉燙得似乎都要燒了起來,體內(nèi)是酒精作祟,有一股不斷壯大的力量正在她的身體里橫沖直撞。
聞歌咽了口口水,口干舌燥。
她顫著手,去解開他的紐扣。剛解開幾粒,就被他按住手。那滾燙的唇貼上來,他抱著她的手收緊,微微用力,幾下翻滾到了大床的正中央。
聞歌趴在他的身上,心跳如擂鼓。借著暗色,見他還是閉著眼睛,這才又低下頭去,繼續(xù)親吻他。
明明她什么都不會,那樣的青澀,卻讓溫少遠(yuǎn)的心口燙得一陣發(fā)麻,酸酸澀澀得像是渭了檸檬汁。
他心底輕嘆了口氣,那閉著的眼眼睫微顫,緩緩伸出手牢牢地抱緊她。
正要不管不顧,再不管別的,加深這個吻
一聲巨響。
隨即便是驟然亮起的燈光,燈光刺眼,溫少遠(yuǎn)第一反應(yīng)是拉過床上被她踢在一邊的被子包裹住她。等他瞇著眼睛,適應(yīng)了那強(qiáng)烈的光線,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門口,還保持著猛然推開門這個姿勢的老爺子。
他虎著張臉,整個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黑沉沉的籠罩下來,如羅剎一般,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和肅殺。
身后,是皺著眉頭的溫時遷和傅衍以及表情震驚的白薇。
白薇對自己能看見這一幕還是非常吃驚的,哪怕她誤導(dǎo)溫少遠(yuǎn)進(jìn)了房間,謊稱聞歌身體不舒服。又討巧地引來了老爺子,但所有的后果都僅限于聞歌和溫少遠(yuǎn)在一起的畫面,而不是這么直白直觀。
她瞪圓了眼,被溫少遠(yuǎn)那遠(yuǎn)遠(yuǎn)掃來的眼神徹底冷了個酒醒。看著眼前這個完全沒法掌控的局面,暗叫糟糕
老爺子的柺杖猛得往大開的房門上一敲,那動靜大的讓裹在棉被里的聞歌都嚇得為之一抖,暗暗咬唇。
他掃了眼衣衫不整的溫少遠(yuǎn),以及那唇上泛著的水光,想著剛才看到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一幕,只覺得心跳加快,血壓飆升,渾身都要炸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溫少遠(yuǎn)一眼,那語氣平靜得讓人越發(fā)覺得恐怖:“穿好衣服給我滾出來”
晉江文學(xué)獨家原創(chuàng)首發(fā)
謝絕轉(zhuǎn)載
...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