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拉蒂緩緩地朝著校外駛去。</br> 凌云大大咧咧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向左邊扭著頭,一雙賊眼肆無忌憚的盯著慕容飛雪修長脖頸下面的大片白皙,似乎在努力研究被兩團雪白高聳擠出來的溝壑,到底有多深。</br> 他從上車后開始了研究,一直研究到了現在,眼睛還沒有離開過慕容飛雪那道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溝,堪稱認真執著。</br> 慕容飛雪在提醒似的咳嗽了兩聲又冷哼了一聲之后,見凌云的目光沒有離開自己胸脯的意思,俏麗的臉蛋終于開始有些不自然了。</br> 一個十八九歲的高中生怎么會這么色?哪兒有用這么囂張放肆的目光盯著人家這里反復看的?</br> 真的是他救了我爺爺的性命?我看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br> 也許我爺爺當時受傷并沒有那么重,只不過是受到劇烈撞擊暈了過去,讓他給趕巧了而已!</br> 慕容飛雪的眼神開始凌厲了起來,臉上掠過一抹不加掩飾的慍怒,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腳踩了剎車。</br> 她目視前方:“好看嗎?”</br> 凌云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好看!”</br> “你!……”慕容飛雪迅速扭過頭來,怒瞪著凌云。</br> 凌云呵呵一笑,終于收回了欣賞的目光,饒有興趣的盯著慕容飛雪道:“說吧,找我什么事?”</br> 不管怎么說,眼前這個囂張的胖子是救了自己爺爺的人,慕容飛雪強忍著沒有發作,她冷哼了一聲道:“星期六下午三點左右,你是不是在步行街救了一個被車撞傷的老人?”</br> 凌云瞬間明白了慕容飛雪的來意,他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然后點頭道:“不錯不錯,是有這么回事,哎呀你不知道,當時可懸了,要是我不出手醫治,那個老人就麻煩大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難說呢!”</br> 既然知道了對方極有可能是找自己來報恩的,凌云當然要狠狠地拔高自己救治老人的重要性,這女的開的車一看就不比薛美凝的法拉利差多少,肯定是個有錢人!</br> 慕容飛雪心中更是鄙夷,心說這個無恥的家伙不但好色,還這么貪財!</br> 她現在已經從心底里對凌云徹底失望,一開始的那種真摯的感恩和客氣也隨之消失不見,用冷冰冰的商業化口吻對凌云說道:“你救的人是我爺爺,今天我過來,就是代表我爺爺謝謝你的救命之恩的,說吧,你想要什么?”</br> 凌云聽出了慕容飛雪的語氣不善,不過他絲毫不以為意,人家都說了是專程過來表達謝意的,他自然不會拒絕。</br> 凌云也救了林夢寒的命,今天早晨在林夢寒那里,就得到了一個給他配一副眼鏡的許諾,他那股子悵然若失的失落感還沒有緩過來呢。</br> 所以,凌云決定在慕容飛雪身上一把撈回來,哼,開的車比薛美凝小妖女還要拉風,不宰你宰誰?</br> 凌云微微一笑,目光饒有興趣地盯著慕容飛雪道:“哦?口氣挺大嘛?問我想要什么?難道我要什么你就給什么?”</br> 慕容飛雪被他忽然變得深邃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怯,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年怎么目光一換,立即就跟換了個人似的。</br> “只要你的要求不是太過分,我想我還是能夠滿足你的。”</br> 慕容飛雪現在只想趕緊把這件事情處理完了就回去照顧爺爺去,她可沒有工夫跟一個高中生在這里干耗。</br> “好吧,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爺爺的命大概能價值多少錢?”</br> 既然要開價,凌云自然先要摸清對方的底線。</br> “你!”慕容飛雪的臉色變得憤怒起來,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高中生竟然比她還要干脆,問出來的話竟然這么“難聽”!</br> “對不起,我爺爺的命,不是用錢就能衡量的了的,你快說吧,到底想要什么?”</br> 慕容飛雪語氣更加冰冷,憤然說道。</br> 她現在是一分鐘都不想跟這個好色貪財,毫無醫德的家伙多呆!</br> 她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一本支票過來,現在只要凌云開出價格,她會毫不猶豫的開一張支票給他,然后直接請他下車,從此兩不相干。</br> 凌云還就不怕這個!美女怎么了?我救的可是你爺爺的命,既然你跟我這么不客氣,那我為什么要對你客氣?</br> 他淡然一笑:“我想要你……”他故意的拉了一個長音……</br> 慕容飛雪臉色慘變,以為凌云想要她,頓時花容失色道:“你那是癡心妄想!”</br> “慌什么?我話還沒有說完呢!”</br> 凌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嘿嘿一笑繼續道:“我想要你給我一百萬……”</br> 慕容飛雪一下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個凌云雖然無德加貪心,可要求還不算是很過分,也許一百萬對這個無恥的家伙來說,就是能夠想象的極限了吧。</br> 就當天上掉餡餅砸中你的腦袋了吧,尋常人一輩子都賺不來的財富,慕容飛雪的嘴角兒勾起一抹不屑的鄙夷,把支票拿了出來。</br> “……外加你現在開的這輛車!”</br> “什么?!”慕容飛雪剛要開支票的動作瞬間停滯,她驚愕地扭頭看著凌云。</br> 什么叫做獅子大開口?!這小子年齡不大,膽子可真不小啊!</br> 慕容飛雪這輛瑪莎拉蒂是意大利原廠生產的,買回來在國內代步用的,所有費用加起來得有四百多萬!</br> 凌云竟然開口就要她的愛車?!見過膽子肥的,沒見過膽子這么肥的!</br> 凌云見她想開口,他這時候哪里能讓慕容飛雪說話,他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悠然笑道:“不想給也無所謂,看來你爺爺的性命在你心中,也抵不上你這輛破車嘛!”</br> “你!”慕容飛雪氣的臉色通紅,嬌軀亂顫,卻根本無法反駁!</br> 凌云毫無疑問的,抓住了慕容飛雪的死穴!</br> 凌云都懶得再看她一眼,他抬手推門下車,頭也不回道:“走吧,以后記住,給不起就別說那么大的話,這種破車,我還沒看在眼里,切!”</br> 凌云抬起右手,伸出中指往天空一指,拔腿就走,頭都不回!</br> “你給我站住!”</br> 慕容飛雪被凌云冷不丁的這一手氣的怒火沖天,她也從車上下來,沖凌云吼道!</br> 凌云駐足,卻仍舊不回頭,淡淡道:“還有什么事?”</br> 他當然不能回頭,現在他臉上完全就是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憋得真叫一個難受啊,他怕自己一回頭,就徹底露餡了!</br> 凌云心中暗笑:“哼,讓你跟我裝,你不是有錢嗎,不是報恩嗎?我讓你報恩竟然還這么囂張!”</br> 慕容飛雪強行壓住自己心頭的怒火,盡量把語氣放平靜道:“一百萬加一輛瑪莎拉蒂是吧?都給你了,這是車鑰匙!”</br> 凌云倏然回頭,臉上的奸笑已經消失不見,回復了那副無所謂的表情。</br> 慕容飛雪把車鑰匙往凌云手里一扔,然后從車里拿出支票本,刷刷刷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也撕下來給了凌云。</br> “這是一百萬的支票,你去開票銀行就可以立即拿到同等數額的現金,我回去就會把這輛車的過戶手續辦好,你隨時可以去清水市古玩市場的天璽閣辦理過戶手續!”</br> 凌云一手拿著車鑰匙,一手拿著那張支票,他臉色猶豫不定,心說這么一張紙就能換一百萬?他不大相信。</br> 似是看出了凌云的意思,慕容飛雪不屑一笑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現在咱們就可以去銀行取錢!”</br> 凌云心念電轉,突然抬頭嘿嘿一笑道:“當然相信你,對了,你爺爺現在好多了吧?”</br> 凌云覺得這輛車的價值肯定在一百萬以上,慕容飛雪既然連這輛車都舍得給他了,當然不會在這張支票上騙他。</br> 再說,那天下午對慕容文石施救,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得到什么回報,現在天上掉餡餅,就算沒有這一百萬,可撈到了一輛這么好的車,已經很不錯了!</br> 至于過戶什么的,凌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已經屬于他的東西,還沒有人能從他手中搶走過!</br> 恩,送給妹妹寧靈雨正好合適!</br> 慕容飛雪現在根本不想再和凌云多說一句話,她冷冷道:“現在,我已經替我爺爺報答了你對他的救命之恩,咱們從此以后兩不相欠,我爺爺的事情,就不勞費心了,拜拜!”</br> 凌云一看慕容飛雪這就要走,他趕忙笑著招了招手道:“喂,美女,這車我還不會開,麻煩你幫我先開到學校去唄?”</br> 慕容飛雪俏臉冰冷,目光現在比刀鋒還要凌厲,她跟看白癡一樣的看了凌云一眼,終究沒有把“滾”這個字從嘴里說出來。</br> 她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毫不猶豫的鉆了進去,對出租車司機說了一句“省立醫院”,帶著無限怒火離去。</br> “真是的,不懂什么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么?”</br> “真以為本公子離了你就弄不回這輛車去啊?”</br> 凌云對著慕容飛雪乘坐的出租車咕噥了兩句,然后嘿嘿笑著坐到了瑪莎拉蒂的駕駛座上。</br> 真他嗎的爽透了!一百萬加一輛瑪莎拉蒂,來的竟然這么輕松!</br> 這大概算是跑車了吧?</br> 凌云心說不信自己渡劫期的靈魂,看著薛美凝和唐猛開車開了兩天了,還開不了這么個破玩意兒。</br> 可他滿頭大汗地研究了半天,還就是發動不了。</br> “哎,苦命啊,得了,哥有的是力氣,推回去吧!就當練體好了!”</br> 然后,學府路上來來往往的路人和司機震驚的看到,一個胖子推著一輛拉風的瑪莎拉蒂,跑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