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當年還是我的錯！”</br> “想當初，就不該讓秋月出門游歷；后來秋月出事之后，既然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更不該讓她離家出走，否則的話，至少可以讓靈雨在我秦家長大成人，至少，秋月和靈雨母女倆，不會受那么多苦……”</br> 老人剛才講述秦家之痛，似乎用盡了所有的情緒，現在聲音雖然平淡，卻難掩哽咽，言語之中，不知道隱含了多少悔恨。</br> 很顯然，秦長青為了保護秦家不被滅門，還是狠下了心的，所以這些年，才沒有和秦秋月有任何來往。</br> 也正是因此，秦冬雪也對父親寒了心，父女倆之間有了一些嫌隙。</br> “秦爺爺，您不用自責，您并沒有錯！”</br> “我母親也沒有錯！”</br> 凌云此時安靜的坐了下來，眼神鋒利如刀，語氣冷漠如冰：“錯的，是天山天劍宗，是他們寧家，是那個歹毒的狄小真！”</br> 明明是對方的錯，憑什么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一次，凌云把寧家也算了進去。</br> 在凌云看來，這種事說破大天，還是實力不夠！</br> “秦爺爺您放心，這件事情，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一定會為我母親報仇！我會讓天劍宗，讓那個狄小真，付出慘重的代價！”</br> “我也一定，會盡快把我母親，從天劍宗給救回來！”</br> 原來，秦家的實力在天劍宗眼里，也許屁都不是，可現在，加上凌云呢？</br> 十八年之約？把寧靈雨送回寧家？去給狄小真做使喚丫頭嗎？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br> 凌云忍不住冷笑連連。</br> 秦長青一直在點頭，卻始終不語，他穩定情緒半晌之后，這才點頭說道：“凌云，我既然選擇把當年的事都告訴你，就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一定能把你母親給救回來！”</br> “不過我這次來清水市，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br> 凌云直接說道：“秦爺爺請說。”</br> 秦長青沉吟說道：“靈雨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不知道有我這么個外公，甚至直到今天，還不知道秦家的家門，所以我這次來，想把靈雨帶回秦家，讓她住一段時間，也認識一下秦家的人。”</br> 凌云眉頭微皺：“秦爺爺，您是靈雨的外公，這個要求當然合理，可是……有寧家和秦家的十八年之約，如果哪天那個狄小真再找上門來的話？”</br> 凌云當然擔心寧靈雨的安危，他怕寧靈雨萬一出了什么問題，自己到時候鞭長莫及就麻煩了。</br> 秦長青微微搖頭：“哦，這個你不用擔心，不要忘了，秋月現在還在天劍宗呢，我估計那個狄小真就算真還記得這個約定，這時候也顧不上過來，這段時間，靈雨是安全的。”</br> 凌云認真考慮了一番，一想也是，就算狄小真果然發瘋要把寧靈雨弄回寧家，也要等天劍宗的事情有個結果，才會出手。</br> 而那個時候，凌云估計自己早已去了天劍宗，把他們整個宗門給滅了！</br> 對，沒錯，就是直接滅門，把秦秋月羞辱成這樣，別說過了十八年，就是過了八十年凌云也要給母親報仇！</br> “也好，我很快就動身去京城了，這段時間也照顧不了靈雨，不如您就帶靈雨回秦家住一段時間。”</br> 凌云答應了秦長青的提議，又問道：“只是我小姨那邊？她還是不愿意見您？”</br> 秦長青笑道：“哦，你說冬雪啊，她和我之間的嫌隙，有是有，但也沒有那么深，至于這次對我避而不見，是為了別的事情。”</br> 頓了頓，秦長青又說道：“我為你小姨選了一門親事，想帶她回去見見對方，哪知還沒等我到清水，她就先躲了……”</br> “都說女大當嫁，冬雪今年也二十八歲了，我怕她……”</br> 秦長青怕什么？自然是怕秦冬雪重蹈她姐姐的覆轍，如果再來這么一回，秦家承受不起。</br> 凌云聽了卻是無語。</br> 這時只聽秦長青又說道：“罷了罷了，既然她不愿意這么親事，也就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哎……這姐妹倆，是一個比一個不讓我省心啊……”</br> 凌云心里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只是，為什么會長出一口氣？</br> “凌云，我知道你是凌家后人，也知道你這孩子重情重義，我聽說你父親失蹤了，這是大事……你必須先找到他，不然你凌家不敢動。”</br> “不過，秦爺爺還是要提醒你，這次去京城，要小心提防三方勢力。”</br> “魔宗，龍家，還有葉家。”</br> “如果我猜的不錯，當年你凌家出事，絕對不止是因為你父親和你母親那點兒事，而是有人一直在暗中推波助瀾，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出現正邪兩道合力圍攻你凌家的情況！”</br> “想當年，華夏龍家，凌家，秦家，三大世俗家族是三足鼎立，乃是并駕齊驅的局面，誰知道你凌家出事在先，我秦家出事在后，先后慘遭滅門之禍……想起來，真是令人不勝唏噓……”</br> 說到這里，秦長青仰天長嘆一聲。</br> 凌云聽到這里，心中一動：“秦爺爺，我知道龍家屹立華夏千年而不倒，那想必底蘊深厚，既然凌家和秦家能和龍家三足鼎立，可為什么……”</br> 為什么如此不堪一擊？</br> 先不說凌家，至少秦家是秦始皇陵的守墓人，家族傳承兩千多年，怎么連一個天劍宗都打不過？</br> 秦長青苦澀一笑：“孩子，真要講起來，那就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嘍……那時候，還是我和你爺爺這一輩很年輕的時候，凌家和秦家可以說是絕世高手無數，先天九層之上的高手都有不少，可是，你們凌家高手悉數去了昆侖，我們秦家高手全部進了皇陵……”</br> 說到這里，秦長青似乎意識到說錯了話，倏然住口。</br> 這么重大的機密，凌云當然不肯放過，他立即問道：“秦爺爺，然后呢？”</br> 秦長青似乎對這事不愿多談：“然后一個都沒有回來……”</br> 凌云震驚：“一個都沒有回來？！”</br> 秦長青點點頭：“恩。”</br> “那，龍家呢？”</br> 秦長青笑道：“那二十多年，龍家似乎一直在尋找一樣東西，應該和龍有關，據說派了不少高手去了蓬萊。”</br> “蓬萊？！”</br> 凌云記憶沒錯，那塊青龍出水巨石，據說就是在蓬萊被人發現的。</br> 四十多年前，凌家去昆侖，秦家入皇陵，龍家去蓬萊……</br> 秦長青點頭道：“在尋找過程中，龍家也折損了不少人，至于有沒有收獲，那外人就不知道了。”</br> 然后他抬頭，正色看著凌云說道：“凌云，你也不用問我是為了什么，這是華夏的驚天之秘，你就算問你親爺爺，我想他也一定不會告訴你，你是修真者不假，但你現在實力還不夠。”</br> 見老人不愿多說，凌云灑然一笑：“好，既然秦爺爺說的這么鄭重，那我就不問了。”</br> 凌云心說，您老人家不說，難道我不會暗中調查嗎？等辦完了正事，這些地方挨個去一趟不就完了？</br> 說完，凌云站起身來，意念一動，開始從空間戒指里往外拿東西。</br> 兩株千年人參，兩株千年首烏，一大瓶早就準備好的龍涎，三顆龍虎丹，等等全是天材地寶……</br> “秦爺爺，母親的養育之恩，凌云現在無以為報，這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禮物。”</br> 在秦長青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凌云認真說道。</br> “怪不得你這小子修煉速度這么恐怖……你這……”</br> 這天材地寶實在是也太多了！</br> 秦長青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強忍著激動說道：“不過既然是你孝敬我的，那我就都收下了。”</br> 這都是修煉沖關的無上寶貝，對整個秦家的實力有很大幫助，秦長青無論如何都不會推辭。</br> 然后他神色一凜：“這應該就是龍涎吧？凌云，這可是龍家志在必得的東西，你這趟去京城，少不得要和龍家周旋，可要千萬小心！”</br> 凌云微笑道：“謝謝秦爺爺提醒，我心里有數。”</br> “不知道秦爺爺打算什么時候返回秦家？”</br> 秦長青微笑道：“我來清水市的幾件大事，已經都辦完了，打算今天下午就帶靈雨走了。”</br> 然后他解釋道：“我讓靈雨出去，一方面是為了不讓她聽到一些事情，免得傷心；另一方面，也是讓她在臨走之前，做一些準備。”</br> “呵呵，不過我估計，這孩子應該是去找你們小姨去了。”</br> 這一點凌云自然明白，于是笑道：“那好，那我就等靈雨回來，然后我送你們去機場。”</br> 寧靈雨中午就回到了清水灣九號別墅，三人吃過午飯之后，凌云開車送他們去清水市機場。</br> “靈雨，這趟去秦家，可不要耽誤了修煉，修煉過程中，需要什么東西，就跟秦爺爺要。”</br> “你到了現在，境界提升不是那么緊要，最急需的還是修煉戰斗的技巧，沒有實戰，境界再高也是無用。”</br> ……</br> 在秦長青和寧靈雨上飛機之前，凌云對寧靈雨百般叮嚀。</br> 雖然是跟外公回家，可寧靈雨頭一次離開清水市，她強忍著淚水，對凌云說道：“哥哥，去了京城，一定要千萬小心，別忘了隨時跟我聯系。”</br> 說著話，寧靈雨還晃了晃手中的精致通訊器。</br> 凌云微笑著摸了摸寧靈雨的頭發：“妹妹，你放心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