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雖然做了霸氣宣言,強勢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可他說的話還算是比較客氣,只是說誰敢打狄玉堂的主意,要讓他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夠不夠。</br> 那是因為眼前坐著的人乃是周文易,他給周文易面子,畢竟,直到此刻,周文易還屬于想打狄玉堂主意的人之一。</br> 否則的話,凌云說出來的話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br> 周文易畢竟是華夏天組的首席大長老,是掌握天組權柄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代表了京城甚至華夏最為強大的一股勢力,這個面子,凌云不能不給。</br> 何況,周文易出現在凌家之后的態度和做法,并沒有不妥的地方。</br> 凌云心里很清楚,這里是京城,不是清水市,在清水市的時候,凌云只代表他自己,所有外來人只要一言不合,只管動手開打就行,打服了拉倒。</br> 可這里是京城,京城的局面太過復雜,凌云又代表著整個凌家的利益,他不得不為凌家著想。</br> 不管怎么說,凌云是從清水市來到京城,對整個京城而言,他才是外來人。</br> 經過一番苦心孤詣的經營,凌家目前頂多只能算是京城的頂級勢力之一,自??隙ㄊ亲銐?,但要說登頂絕巔,那顯然還差的很遠。</br> 所以,能不打就不打,局勢越穩定,對目前日新月異的凌家就越有利,哪怕多爭取一天時間都是好的。</br> 要是真把眼前這個周文易得罪狠了,對凌家有百害而無一利,那不就是把整個天組都推到凌家的對手陣營里去了嗎?</br> 而且凌烈的態度,都在臉上擺著呢,他明顯不希望凌云把周文易徹底激怒,始終在那里給雙方降溫,不停化解尷尬局面,能使得這次談判可以保持著溫和的態勢繼續下去。</br> 聽了凌云的霸氣宣言,凌烈微微頷首,周文易眼角抽跳,可兩人卻都沒有開口的意思。</br> 凌云察言觀色,看出周文易依舊端坐不動,絲毫沒有拔腳走人的意思,他又重新坐了下來,殷勤的給兩人倒茶。</br> “哎……”</br> 周文易望著凌云故作殷勤的動作,知道他是得了便宜賣乖,卻也不點破,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端起了剛剛斟好的茶水。</br> “既然凌云小友還抱有這樣一番目的,那剛才周某人說的話,就都當沒有說過好了。”</br> 周文易主動妥協。</br> 凌云頓時雙肩一松,趕忙端起茶杯:“晚輩多謝前輩理解。”</br> 周文易這次瞪了凌云一眼:“理解不理解,結果還不都是一樣?”</br> 凌云嘿嘿直笑。</br> 凌烈見狀趕緊笑著插嘴道:“周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應該有十九年沒有來過我凌家了吧?”</br> 周文易和凌烈年紀相仿,兩人算是平輩,因此跟凌烈說話的語氣,明顯就和凌云不一樣了:“凌老說的不錯,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整整十九年沒來過這里了。”</br> 凌云心中起波瀾,整整十九年沒來,那豈不就是說,當年凌家發生滅門慘案的時候,這周文易也來過凌家?</br> 這時只聽凌烈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凌烈不管周先生因為何事來我凌家,總要吃了飯再走才行。”</br> 凌烈竟是要挽留周文易留下吃午飯。</br> 周文易毫不客氣笑道:“哈哈哈哈,凌老,不瞞您說,我這次趕著飯點兒來,還真是想在你們家吃頓飯再走。”</br> “那行了!”</br> 凌烈一看周文易答應下來,他立即捻須一笑,然后沖著院外吩咐道:“來人,準備酒菜!”</br> 周文易剛到凌家的時候,凌烈就已經吩咐廚房開始準備酒菜了,現在過去了近一個小時,自然早已備好。</br> 凌烈下令上菜之后,很快就有凌家的下人,把酒菜送了過來,一共四涼六熱,擺了滿滿一桌子。</br> “喝點兒?”</br> 等菜上齊之后,凌烈笑著問周文易。</br> 周文易笑瞇瞇道:“恩,喝點兒。”</br> 酒是凌烈珍藏的茅臺。</br> 一共就三個人,作為晚輩,當然是凌云來負責倒酒。</br> 幾杯酒下肚之后,凌烈首先開口:“周先生,云兒年紀小,又是初到京城不久,說話做事難免有什么不周的地方,還請周先生海涵。”</br> 周文易深深看了凌云一眼,笑道:“凌家家主,說話做事哪里會有不周到的地方,倒是我周文易,今天貿然登門,卻是有些冒失了。”</br> “嘿嘿,前輩哪里話。”</br> 剛才都敬過酒了,凌云說話當然不再咄咄逼人,今天他已經達到目的,足夠了。</br> 周文易呵呵一笑,主動和凌烈碰了一杯,兩人又是一飲而盡。</br> “呃……”</br> 周文易放下酒杯,任由凌云倒酒,他沉吟半天,忽然冷不丁開口說道:“凌云,你剛才放話,說狄玉堂的事情沒有談的余地,老夫又不想跟你打生打死,所以這件事就算了。”</br> 凌云當然知道周文易肯定還有別的事要談,否則的話他也就不會留下吃飯了,因此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br> “可是,你們凌家和孫陳聯盟這場生死戰,我們華夏天組平白折損了一個小隊,這件事情,身為華夏天組的大長老,我總得跟你要一個說法吧。”</br> 周文易笑瞇瞇對凌云說道,他那平淡無奇的眼神,在喝酒之后,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老狐貍。</br> 凌云聽完把筷子一放,他面上平淡無波:“哦?不知道前輩想要什么說法?”</br> 周文易微笑道:“人死不能復生,這次天組一共六人,死了四個,被你活捉一個,而魯明舉大師如今也已經辭去了天組職位,明言從此不問紅塵之事,我們這一個小隊,就等于徹底沒了……”</br> 凌云聽到這里,掀起嘴角兒笑道:“前輩有話不妨直說就是。”</br> 周文易點頭,然后又扭頭看向凌烈:“凌老,自從十九年前,凌家出了那件事之后,你們家里就始終再沒有人在我華夏天組任職,這件事實在是遺憾的很……”</br> 到了這時,周文易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br> 跟凌家要人!補充天組成員!</br> “這個嘛……”</br> 凌烈微微有些赧顏,他端起酒杯猛喝一口,說道:“周先生,我凌家沒落已久,這些年來,哪里可以有人有資格為國家效力?”</br> 話雖這么說,可凌烈的目光卻一個勁兒的往凌云那里瞟去。</br> 天組保國!</br> 加入天組,就是為國家效力,這對于擁有滿腔熱血,又曾經為華夏三大家族之一的凌家來說,乃是具有莫大榮耀之事!</br> 可是自從當年凌家慘案發生之后,凌家沒落已久,就連實力最強的凌震也不過先天二層境界而已,哪有人有資格進入神通境一抓一大把的華夏天組?</br> 其實凌云第一次到京城來的時候,凌烈在了解了凌云的實力之后,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希望凌云能夠加入華夏天組,可是那一次努力卻以失敗而告終,凌云當時言明不進天組。</br> 可那時候凌家是什么狀態?內憂外患,岌岌可危,甚至凌云自己就連自保都難!</br> 所以凌烈見凌云拒絕之后,就沒再提起。</br> 可是這次,機會真正來了,而且是華夏天組的首席大長老周文易主動提出的,這面子給的實在夠大。</br> 但凌烈還是要看凌云的意思。</br> 然后就聽到凌云沉默半晌,突然問了一句讓周文易差點兒吐血的話!</br> “恩……加入天組的話,有什么好處?”</br> 周文易聽到這一句,剛喝進嘴里的一口酒差點兒就要噴出來!</br> 華夏天組成員,這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認可,更是一種榮耀,而且是華夏眾多家族和門派求之不得,赴之若騖的事情!</br> 凌云竟然還談條件?!</br> “好處很多!”</br> 周文易沒好氣回了一句,頓了頓,他感到有些不放心,又立即補充了一句:“總之進來了肯定不會后悔。”</br> 凌云聽了嘻嘻一笑,也不再追問這茬,而是問道:“幾個名額?”</br> 周文易一聽有門兒,立即說道:“因為你,我們天組折損了六人,所以……至少六個。”</br> 凌云心中頓時一凜,這周文易胃口不小啊,竟然開口就要六個!</br> 可是一旁的凌烈卻是神色大振,他看凌云沉吟著不說話,竟然焦急的對凌云傳音入密:“云兒,這對咱凌家是天大的好事,爺爺希望你答應?。?amp;rdquo;</br> 可是卻見凌云皺眉說道:“六個的話……有點兒太多了吧?”</br> 周文易聽了以后給氣的鼻子都要歪了:“你要是嫌多的話,只要你肯加入,就你一個人也行。”</br> “嘿嘿……”</br> 凌云趕緊打住,他嘿嘿一笑道:“那六個就六個吧,只是,這加入天組的人選嘛,得我自己來定。”</br> 這當然就是答應了。</br> 周文易心中暗喜,卻不露聲色道:“你可以自己選人,不過,天組有天組的規矩,你選了人之后,天組要進行審核,審核通過才可正式加入天組。”</br> 對這個要求凌云當然不會有異議,他慨然應允:“沒問題。”</br> 凌烈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眼圈通紅!</br> 四十年前,凌家在天組任職之人,一共有二十人之多,占據天組成員的四分之一!</br> 可是,到十八年前凌家出事之后,這個數字徹底變成了零!</br> 如今,凌家終于又有人加入華夏天組,而且一下子是六個!</br> “周先生,凌烈敬你三杯!”</br> 凌烈熱血沸騰,他主動倒酒,和周文易連干三杯!(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