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兒,爺爺的傷勢不打緊,你過來,先見過你的大伯二伯……”</br>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凌烈是日日盼,夜夜盼,終于把自己的寶貝孫子盼了來了,現在,凌云就站在他的眼前,他就拉著凌云的手,心中高興萬分,那本來就極重的內傷,竟好了那么一兩分。</br> 此時,凌震和凌岳已經來到了凌云的面前,凌烈撒開凌云的手,指著凌震說道:“這是你大伯,也是咱們凌家的現任家主……”</br> 凌云的神識籠罩第六和第七兩重院落,早就見到凌震了,他見過在場所有人的照片,知道這就是凌震,他肅手而立,微微躬身:“凌云見過大伯!”</br> 凌云沒有跪!</br> 在凌云眼里,凌家,當得起凌云一跪的人,也就凌烈和凌嘯而已,其他人,免談!</br> 凌震的眼中,瞬息閃過了一抹慍怒之色,心中驀地一沉,頗為不悅,不過他是何等人物,立即和顏悅色的拍了拍凌云的肩膀,親切一笑道:“凌云,老三的兒子,好,好,好!”</br> 凌震一連說了三聲好,然后又說道:“你才剛到京城不久吧?就只身殺入陳家,救了你的二叔,凌家差點兒被滅門,又多虧你來的及時,救了咱們凌家,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回家就好!”</br> “初回凌家,就立了如此大功,你是咱們凌家的功臣,只是,你這孩子,可是讓我們找的好苦哦!”</br> 凌震淵渟岳峙,表現沉穩,既有作為大伯應有的親切,又有家主的氣度,表現的無懈可擊。</br> 凌云也是淡然一笑:“讓大伯費心了……”</br> 凌烈見凌云沒有給凌震磕頭,也是有些發愣,不過,他從崔老口中聽過多次,大體了解凌云的脾氣性格,而且凌云又是剛剛返回家族,不遵循那些繁文縟節,也不能責怪他。</br> 何況,就算凌震想要責怪凌云,凌烈也不讓啊,這孫子找回來的多不容易,別說凌震了,就是不給凌烈磕頭,凌烈也不會計較什么。</br> 凌烈面帶笑容,又把凌岳介紹給了凌云:“云兒,這是你二伯凌岳……”</br> “凌云拜見二伯!”</br> 凌云同樣的肅手而立,對凌岳微微躬身,淡然一笑。</br> “好孩子,回來就好!這么多年,你一個人在外面,受了苦了!你拼死把二伯從陳家救出來,過了今晚,二伯得好好的感謝感謝你!”</br> 凌岳是凌家的智囊,最有智計的人物,他根本不會計較凌云跪不跪的問題,凌云連他的命都救了,還是一晚上先后救了兩次,他感激還來不及,計較什么?</br> 何況,凌云是初次返家,連凌家的祖宗祠堂都沒進呢,對著滿地的尸首,更用不著那么麻煩。</br> 所以,凌岳說的話,就親切坦然多了,沒有場面話,濃濃的洋溢的都是血脈親情。</br> “可惜三弟不在……”</br> 凌岳看著英姿勃發的凌云,心說老三要是在家,他看到了這么優秀的兒子,不知道會高興成什么樣?!</br> “凌秀,凌鋒凌利,你們三個過來,這是你們三叔的親生兒子,以后,你們要像親兄妹一樣的對他!”</br> 凌岳轉身,把凌秀凌鋒凌利三人拉到自己的身前,挨個給凌云介紹。</br> “云兒,你今年十八歲是吧?”凌烈笑瞇瞇的問凌云道,眼中對凌云的疼愛,看的以往最受凌烈寵愛的凌秀,都忍不住羨慕。</br> 不過,羨慕歸羨慕,卻沒有絲毫的嫉妒,凌秀只看了凌云一眼,就拿他當自己的親弟弟了。</br> 這三人是凌家唯一沒有受內傷的三人,他們當然也受了不少的外傷,不過在凌家死士的拼命保護之下,卻不嚴重,早早的都用手中的清愈符給治療好了,因此一個個活蹦亂跳。</br> 還用問,十八年前,凌家慘禍發生的時候,魔宗圣女已經懷胎九月,即將臨盆了,凌云自然是十八歲。</br> “才十八歲呀,快叫姐姐……”凌秀嘴角兒輕抿,竟一下子來到了凌云的身邊,主動攬著凌云的肩膀,一副標準的大姐大的氣勢。</br> “姐姐好……”凌云有些不適應凌秀對他這么親熱,不禁抬手撓了撓頭。</br> “這是凌鋒,今年二十歲,也比你大,你得叫哥哥!”</br> 凌秀指著激動的直搓手的凌鋒,對凌云介紹道。</br> “哥哥好……”沒辦法,既然認祖歸宗了,凌鋒的歲數在那里擺著,該叫就得叫,這個可不是按照武功境界來劃分的,是按歲數。</br> 凌鋒很激動,他嘿嘿笑道:“叫我三哥就行,嘿嘿,老四,你可真威風真厲害,霸氣!”</br> 得,凌鋒干脆喊上凌云老四了。</br> 不等凌云說話,凌秀沖凌鋒一瞪眼,嬌嗔道:“什么老四,你姐姐就不是人啦?凌云明明是老五!”</br> 至此,凌家后輩子弟當中,不分男女,按照歲數排列下來的話,凌浩凌勇凌秀凌鋒凌云凌利凌雪,共七人,凌云確實是排行老五。</br> 但是要是按照正常規矩,女人不進家譜,只算男子排行,凌云確實是老四。</br> 凌鋒一看凌秀瞪他,立即嚇得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了,凌秀繼續說道:“哼,等過了今晚再跟你算賬,凌云,這是凌利,他剛過十七歲,應該喊你哥……”</br> “五哥,你太厲害了,我剛才都想拜你為師呢!”</br> 凌利確實聰明伶俐,他得到了凌鋒的教訓,直接開口就稱呼凌云五哥,大姐太彪悍,凌利可惹不起。</br> “你也很厲害,功夫不錯……”凌云終于當了一次哥,他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凌利的肩膀。</br> 凌云認祖歸宗,立即得到了凌家所有人的歡迎,他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這濃濃的親情,讓凌云倍覺溫馨。</br> 凌烈父子三人,見了這一幕,都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劫后余生,家人團聚,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開心的。</br> “云兒,爺爺知道你醫術高明,剛才,老崔一人救了我們父子三人,他傷勢最重,你先去救他!”</br> 刻不容緩,凌烈雖然在極度高興之下,也沒有忘了崔老,他先讓凌云去救崔老。</br> “那爺爺您……”</br> 凌云用神識掃過眾人的傷勢,他知道,院里受傷最重的確實是崔老,然后是凌勇,但是這些傷勢,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分分鐘的事情,因此先救誰后救誰,都無所謂。m.</br> “爺爺不妨事,能夠見到你,什么傷勢都要靠邊站,聽爺爺的,先去救崔老!”</br> 凌烈堅持讓凌云先救崔老,這樣的忠仆,實在是少之又少,凌烈拿崔老,當自己的親人一樣看待。</br> 眾人很快來到了第七重院落,凌云不再怠慢,他飛身來到了崔老身前,蹲身對他說道:“崔老,凌云來晚了,讓您老人家受苦了……”</br> “咳咳……小少爺,老奴不苦,老奴能看到小少爺認祖歸宗,心里高興得很哪!咳咳咳……”</br> 崔老面色蠟黃,身上冷汗頻頻,強忍著說了一番話,又是咳出了一大口鮮血。</br> “您先不要說話,我先給您治傷!”</br> 凌云說完,不再讓崔老說話,他意念一動,把崔老在清水市給他的那塊神柳木拿了出來!</br> 強盛無匹的木靈氣,頓時四溢,瞬間溢滿了整個院落,清新而又靈秀,不到幾秒鐘的工夫,就把凌家濃郁刺鼻的血腥氣全部蕩滌干凈了!</br> 院子里的每一個人,通過口鼻的呼吸,吸收到了那強盛的木靈氣之后,神情都忍不住為之一振!</br> 現在,凌云空間戒指里面的兩塊神柳木,都已經長出了碧綠的枝條,神柳木頂端的一些枝條,都已經有成人手指那么長,上面長滿了柳葉形狀的葉子,碧綠剔透,綠光盈盈,灑著晶瑩的神輝,散發出強大而又純粹的木靈氣。</br> 這是凌云每天堅持用自身寶血和玄黃真氣,不停的給神柳木灌輸的緣故,兩塊神柳木除了沒有根須長出來,已經完完全全成了兩棵樹了。</br> “這是……”</br> “我滴個老天爺!”</br> “呃……”</br> 凌烈,凌震和凌岳再次驚呆!徹底驚呆!</br> 這三人,作為凌家的核心成員,他們怎么可能認不出,這塊神柳木,乃是凌家的傳承?!</br> 凌家這么多人,三名先天高手,那么多后天八層,九層的后輩子弟,日夜用凌家血脈澆灌,天天給它灌輸玄黃真氣,歷經十八年,也不過讓這塊木頭長出了一顆嫩芽而已。</br> 可是,凌烈知道,他這才讓崔老把這塊枯死的木頭,交給了凌云一個多月而已,就變得這么生機勃勃了?</br> 凌烈驚呆了,自己這個寶貝孫子,到底還有多少逆天的事情?!</br> 凌震更加震驚,同時他的臉色也有些尷尬了起來,他萬萬都想不到,老爺子竟然偷偷地把凌家的傳承,交到了凌云的手里。</br> 而且,更讓他震驚的是,這塊枯死的木頭,竟然在凌云手里枯木逢春,變得生機如此旺盛,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br> 凌岳震驚過后,卻是沒有說話,他輕描淡寫的掃了凌震一眼,又看向了自己的老父,然后就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看著凌云拿出的神柳木,久久出神,在心中閃過了一個又一個念頭。</br> 凌云拿出神柳木,可不是為了讓他們欣賞的,他快速吸收著神柳木釋放出的強大木靈氣,一閃身就坐到了崔老的背后,把雙掌按在了崔老的后背之上,運轉一氣陰陽訣,為崔老修復經脈,治療內傷。</br> 只用了不過兩分鐘而已,崔老內傷盡去,他臉色變得比原來更加紅潤,體內真氣流轉的也更加暢通,和凌云同時長身而起。</br> “凌家老奴,崔忠武,拜見小少爺,謝謝小少爺救命之恩!”</br> 崔老站起之后,又再次恭恭敬敬的跪下,給凌云磕頭。</br> “凌家死士,拜見小少爺,謝謝小少爺救命之恩!”</br> 崔老一跪,剩下的三十六名凌家死士,緊跟著同時跪倒,一個個眼神狂熱,異口同聲高呼,聲勢震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