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是恩,但饒命之恩就算不得恩了。</br> 生死之戰,一方強橫勝出卻不殺對手,僥幸逃得一命的人,往往是想著怎么報復,或者是有多遠逃多遠,極少有人把對方饒了他,當做恩情來報答的。</br> 凌云現在危機四伏,不知道有多少仇敵來到了清水市,隱藏在暗處等著殺他而后快,卻沒想到,在這時候,畢元嘉竟匆忙趕來為他報信,只憑這一點,畢元嘉就讓凌云高看他一眼,對他的感覺就不一樣了。</br> 凌云用欣賞的目光看了畢元嘉一眼,微笑道:“謝了,走,咱們去對面說,這里不是說話之所。”</br> 凌云沖唐猛一揮手,三個人直奔馬路對面,去往東邊的那座小別墅。</br> 這兩座小別墅,上午剛被唐猛買了下來,鑰匙還都在唐猛的身上,還沒捂熱呢。</br> 一號別墅,并非不是說話之所,而是凌云知道,畢元嘉接下來要告訴他的消息,必然是十分的驚人,他不想讓家里的眾人為他額外的擔心。</br> “到底是什么消息,值得畢先生親自跑一趟,還請畢先生告知。”</br> 進屋坐好之后,凌云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br> 凌云忽然變得這么客氣,倒讓畢元嘉有些不大適應了,他赧然一笑道:“凌云,你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可千萬不要稱呼我先生了,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吧。”</br> 凌云微微一笑:“那好,我就喊畢兄如何?畢兄請說。”</br> 畢元嘉年齡也就在二十七八歲,比凌云要大十歲左右,凌云喊他一聲畢兄,正好合適。</br> 再推來推去的就沒意思了,畢元嘉就應了下來,立即就說起了正題。</br> “凌云,你持有冥血魔刀的消息,現在在江湖上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許多的隱世家族,以及有名望的江湖門派,都已經知曉了!”</br> 這個是凌云早已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笑了笑點頭道:“謝謝畢兄相告,不過我擁有冥血魔刀這件事,從來也沒有打算隱瞞世人,他們知道就知道了吧,無所謂。”</br> 看到凌云滿臉無所謂的態度,畢元嘉很是有些焦急,他急切道:“可是凌云,你可知道,冥血魔刀乃是魔宗九大圣物之首,這個消息一旦被他們得知,魔宗一定會傾盡一切力量,前來搶奪的!”</br> 凌云心中暗笑,心說果然如此,天殺這次來清水市攪風攪雨,真的是沖著冥血魔刀來的。</br> 可自己現在,難道會害怕什么狗屁魔宗嗎?</br> 凌云淡淡道:“畢兄有心了,不過,區區魔宗,還沒有被我凌云放在眼里,他們既然想來搶,那就來好了,我凌云照單全收,全接著!”</br> “呃……”</br> 畢元嘉一看凌云那云淡風輕的態度,當場就是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江湖上人人談虎色變的魔宗,竟然被凌云視若無物!</br> 他一瞬間就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好不容易在腦子里組織了一番說辭之后,才繼續說道:“凌云,根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你這次的對手,可不止是一個魔宗那么簡單……”</br> “哦?!”凌云終于有了一點兒興趣。</br> 天殺在前天晚上已經出手了,一場驚天爆炸案,另外,凌云把林夢寒和姚柔的失蹤,也一并算到了天殺的頭上。</br> 另外,京城的孫陳兩家,肯定也會派人過來,這也都是凌云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倒是想聽聽,除了這些敵人之外,這次還有什么人前來對付他。</br> “如果是孫家派人過來,畢兄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他們早晚會來找我的……”</br> 凌云微笑著提醒畢元嘉。</br> 畢元嘉曾經出現在孫天彪的隊伍之中,以前想必是跟孫家有過一些淵源,他要只是說孫家的事情,那還不如不說,因為凌云早已從汪飛虎的口中,了解的差不多了。</br> 至于陳家,凌云卻是提也不提,目前看來,凌云和陳家結下的仇恨,絕對要比孫家的仇恨深的多!</br> 畢元嘉詫異的看了凌云一眼,然后恍然道:“看來凌少對孫家已經早有防備,那他們家的事情,自然就不需要我來提醒你了。”</br> “那我就說一些其他的消息。”</br> 畢元嘉并非啰嗦之人,神色略顯凝重,再次說道:“凌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人皇地皇出清水,天下應劫靠一人”這個說法?”</br> 凌云心頭狂震!</br> 人皇地皇出清水,天下應劫靠一人?!嗎的,這不說的老子嗎?!</br> 當初,行遲大師臨死之前,曾經說凌云是什么天命應劫之人,此言猶在耳,凌云到現在還沒琢磨明白呢,結果又聽到這么一句!</br> 人皇筆和地皇書,現在可都在凌云的身體之內呢,那不是說他還是說誰?</br> 不過,凌云心里縱然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可臉上卻表現出一副茫然加疑惑的神情,納悶道:“什么人皇地皇,天命應劫的,我怎么聽不懂?”</br> 凌云必須得裝傻,這可不是冥血魔刀,這可是關乎到人皇筆和地皇書,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之一!</br> 畢元嘉極其認真的打量著凌云的臉色,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凌云臉上的表情是演出來的,他不禁皺著眉搖了搖頭,詫異道:“那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了,奇怪……”</br> 凌云緊追問道:“畢兄,你一番話說得我云山霧罩的,還請告訴我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br> 畢元嘉道:“人皇地皇出清水,天下應劫靠一人,乃是華夏的一個傳說,已經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br> “這句話的意思是,人皇筆和地皇書,會在清水出世,同時人皇筆和地皇書只要出世,那么天命應劫之人也就隨之出現了!”</br> 凌云心中更加震驚,他索性一裝到底:“人皇筆和地皇書?這又是什么玩意兒,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br> 凌云不得不明知故問,他真正想知道的,并非是人皇筆和地皇書是什么,而是他實在是太想知道,為什么好像每一個人,都那么確定,人皇筆和地皇書已經出世了?!</br> 天殺的三個后天九層的天級殺手,認識人皇筆;</br> 獨孤墨來清水市,就是為了地皇書而來,甚至不止獨孤墨,凌云在天坑底下,遇到的什么東方庭,西門剛,南宮劍,上官絕,鐵正平,雷文星等等一干年輕高手,都是為了尋求地皇書,才去那里探險的!</br> 這些華夏古武門派,和隱世家族,是怎么知道人皇筆的?又是為什么能確定,地皇書會在天坑底下出世?!</br> 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人皇筆真的在清水市出世了,而地皇書,也真的在天坑之下出世!</br> 凌云就納悶了,心說,你們除了不知道人皇筆和地皇書現在就在老子身上,你們還有什么不知道的?!</br> 這真是太奇怪了!</br> 而為什么說,得到人皇筆和地皇書之人,就是什么天命應劫之人呢?這難道和自己來到地球有關?</br> 誰知畢元嘉竟一臉苦笑:“凌少,您也太抬舉我了,我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江湖門派的晚生后輩而已,怎么可能了解這么驚天動地的華夏傳說?”</br> “人皇筆和地皇書,到底是什么筆,什么書,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我說的那句話,在華夏古武門派和隱世家族中,流傳甚廣,只要是修煉達到了后天七層以上,基本上都會聽到這句話……”</br> “就跟華夏的老百姓,都會說開頭的幾句三字經,或者百家姓差不多一個意思。”</br>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趙錢孫李,周吳鄭王……</br> 只要是華夏人,讀過書的,幾乎都會念叨這么幾句,這是常識。</br> 凌云聽明白了畢元嘉的意思,他有些明悟,心知人皇筆和地皇書的傳說,在華夏古武界,只是一個流傳甚廣的傳說罷了。</br> 凌云心念電閃,心中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臉上卻裝作一片好奇問道:“那照畢兄說來,那什么人皇筆和地皇書,應該是了不得的寶貝了是吧?”</br> 凌云還是明知故問,他當然知道人皇筆和地皇書,到底是多么逆天的寶貝,乃是超越仙器的存在。</br> 畢元嘉撓頭道:“凌少,這個我真的說不清,不過,這都是些傳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江湖上都在傳說,那個天命應劫之人,似乎和你有關……”</br> “我擦!”</br> 凌云一聽,直接從沙發里跳了起來,他震撼道:“什么?!天命應劫之人,和我有關?是誰他嗎的要害我?!”</br> 凌云是真坐不住了,原本這句話,只有行遲大師說過,但那是他臨死之前,使用傳音入密說的,只有凌云和行遲大師這個死人知道,可現在怎么會流傳出去?!</br> 凌云心中的震驚是無法言說的,但他一下子跳起來,當然有演戲的成分,故意夸張而已。</br> 畢元嘉似乎早已料到凌云會有此表現,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嘆口氣道:“天命應劫之人,和你有關沒關,我不知道,但是你最后一句話說對了。”</br> “確實是有人要害你!”m.</br> 凌云臉色瞬間一沉,皺眉問道:“是誰?!”</br> 畢元嘉再次搖頭:“我當然也不知道是誰,我只知道,華夏不少的古武門派,隱世家族,當然還有魔宗,已經聞風而動,紛紛趕來清水,來找你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