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往身后指了指：“小路，通往后山側門的方向。侯爺有什么吩咐，小的跑一趟請八姑娘過來。”
    “不用。”凌驍食指動了動，他清心寡欲好幾天，正憋得慌，如果老虎嘴上拔毛算樂趣的話。
    雨后山中濕氣重，林間彌漫輕霧，寺廟籠罩其中。
    視野受阻，凌驍找人不順利，等他在山路發現熟悉的背影時，陽光已經穿透密林，白霧蒸發，才看清云琇一身豆綠裙裳，和那個叫春桃的丫鬟幾分相似。
    怎么這身打扮？
    凌驍微微瞇眼，腳尖點地，不聲不響躍上路邊一棵粗壯的樹枝。
    云琇十步之外有個歇腳涼亭，謝宗仁負手而立，似乎等候多時。
    “八妹妹。”他發現來者，忙迎出去。
    云琇在三步外的階梯上停下：“謝公子還是叫我八姑娘妥當。”
    “好，好，八姑娘。”謝宗仁臉上掩飾不住喜悅，“我沒想到你會來。”
    云琇冷眼瞧著他：“我不來，你不是還要去云府堵我，所以我來了。”
    謝宗仁慌忙解釋：“不是，姑娘誤會了，我沒有威脅的意思，我只是……”
    他垂眸，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出暗影，眉間抹不去的憂色，叫人既憐又愛。
    云琇不為所動，等著下文：“只是什么？”
    “八姑娘，”謝宗仁鼓起勇氣看著她，“如果我說，我，我心悅你，能否？”
    他不知云琇為何會笑。
    “之前我狼狽至極，怕姑娘嫌棄。”謝宗仁說，“如今冤情已申，指日可待，將來斷不會讓八姑娘受苦。”
    云琇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
    凌驍看不見云琇的表情，但從謝宗仁的神情變化看出兩人的微妙。
    他饒有興趣繼續旁觀。
    謝宗仁等待云琇的回應，對方遲遲不說話。
    “八姑娘……”他以為她默許，鬼使神差伸出手，指尖擦過柔滑的緞面，離白嫩的手腕越來越近。
    凌驍不由瞇起眼，莫名惱火。
    他不聲不響從樹上跳下，打算阻止熱鬧，忽而云琇揚起手，淬不及防扇在謝宗仁臉上，一記耳光清脆響亮。
    “嘶——”凌驍錯身一步躲到樹后，嘖嘖呲牙。
    而謝宗仁懵了，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云琇嫌惡看著他：“之前你帶走春蘭，哪怕她跟你吃苦，我敬你大丈夫所為。現在，你真讓我惡心！”
    “我從未對她任何許諾，為何要帶她走？”謝宗仁爭辯，“是，那晚她確實去客棧找過我，可我沒答應，更沒趁人之危，姑娘不信找春蘭對證。”
    “她被賣了，全因為你。”云琇冷笑，“你懂她心思，利用完了，還大言不慚叫屈，我真替春蘭不值。”
    “姑娘誤會了，我……”
    “我勸公子好之為之。”云琇打斷，“你想在揚州安心讀書，就別再找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云琇轉身，艷麗臉龐透出囂張和決絕，凌驍看得一愣。
    當下，他很想打暈謝宗仁，再拉云琇進密林茍且一番，但想想，忍了。
    不知是昨天美人發火，還是“舉頭三尺有神明”的警告，他的確安分不少，甚至動起回京城的念頭。
    可只要看見云琇，又不想回去了。
    有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