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巨星養(yǎng)成系統(tǒng) ！
    “是看小秦的面子。”老趙也不接著下了，抬起頭來說“怎么著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吧。”
    “得，別以為瞞得過別人就瞞得過咱們。”老者笑呵呵地說“誰不希望年輕時候的事情被拍出來，給自己，給兒孫留念念想。我就不信你不動心。”
    “以前趕人，不過是沒遇到合適的罷了。”看到趙叔沒出聲，老者賊兮兮地說“哪一次不是直接罵出去，這次聽說你沒罵人，我就感覺你恐怕有意思了。”
    “你這老鬼，還和以前一樣，賊精賊精的。”趙叔哼了一聲，喝了口茶說“不瞞你說，他的劇本還不錯，不過……”
    “我看不進(jìn)去！”
    “你就直說看不懂吧。”老者笑道“還掩飾個什么勁？你又不搞這行，看得懂才有鬼。”
    “胡說，我明明能看懂主要的意思。”趙叔憤憤地說“只不過他穿插的術(shù)語太多，我看了一半就頭暈了。”
    “他怎么不來了？這都十天了。”老者沒接這個話茬，說道“不會真被你罵跑了吧？”
    “應(yīng)該不會……”趙叔也有點(diǎn)猶豫。
    “聽說別人現(xiàn)在紅得很，你好歹也給別人留點(diǎn)面子，別老是這個性子，看著不舒服的就罵。現(xiàn)在不是革命時期，是和諧社會。咱們年紀(jì)都這么大了，得修生養(yǎng)性。”老者勸道。
    趙叔沒說話。
    “我說啊，差不多就行了，咱們身上一身都是故事，找個認(rèn)真想拍片的好藝人不容易。難道要等著咱們埋進(jìn)黃土了，再在書上看到不成？”
    “知道了！”趙叔皺眉“你怎么話這么多？”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趙叔在嗎？”
    “在。”趙叔悶悶地說了一聲，同時狠狠瞪了老者一眼，老者拍著肚皮呵呵暗笑。
    “趙叔。”林嘯進(jìn)來，和兩人問了個好，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本子“這幾天我修改了好幾次，加入了很多新東西，想請你們再指導(dǎo)一下。”
    “小伙子，我看過你演的電視。”老者第一個開口了“挺好看的，本子能讓我看看嗎？”
    “當(dāng)然。”
    老者把本子拿了過去，剛看了一會兒，就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咦？”
    “看不懂吧？”趙叔冷哼，轉(zhuǎn)頭對林嘯說“都說多少次了，沒事兒別老來，你怎么說不聽呢。”
    “老趙。”老者哭笑不得“說多少次了，你的老毛病怎么就改不了了？”
    他輕輕撫摸著劇本，笑著對林嘯說“等我仔細(xì)看看，這故事大綱好像挺有意思。”
    “你裝什么啊，好像你懂一樣。”趙叔不屑。
    老者不語，繼續(xù)看了下去。
    趙叔等得無聊，又不想和林嘯多說話，干脆對著棋盤朝林嘯招了招手。
    一老一少，一句話不發(fā)地殺了起來。
    二十分鐘，三十分鐘……整整四十分鐘過去。
    忽然，安靜如石雕的老者忽然發(fā)出一聲無意識的感嘆，等趙叔看過去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他眼眶都泛紅。
    “老馬。”他眼珠子都差點(diǎn)瞪圓了。
    這老家伙在玩什么？他真看得懂？
    “老趙。”老馬擦了擦眼角“你看不懂？”
    “這么簡單易懂的東西，怎么會看不懂？而且……而且這寫的就是淮海戰(zhàn)役啊！”
    淮海戰(zhàn)役！這四個字如同一座大山一樣，老趙瞬間就啞然了。
    他的神情，再不是那個說罵就罵脾氣暴躁的老人，滄桑的臉上，泛出了一抹回憶的神色，肌肉微微抖動，仿佛如同在經(jīng)歷刮骨療傷的痛苦，眼神就像一面湖，深邃，卻映照出人間百態(tài)。
    他的拳頭，已經(jīng)微微握了起來。
    老馬也不說話了，兩個人就這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坐在屋子里。
    房間里，安靜地只剩下三個人的呼吸聲。
    良久，老趙一言不發(fā)地拿過了劇本，這一看，就是近一個小時。
    在二十分鐘的時候，他眼圈就開始泛紅了，到三十分鐘的時候，他嘴角都在微微顫抖，一只手仿佛指甲都陷進(jìn)了肉里，骨節(jié)都在泛白。
    他在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一個小時后，他抬起頭來，已經(jīng)是滿臉感慨。
    他喉頭動了動，想說什么，卻始終沒說出來。
    兩人誰都沒想到，居然被一部劇本帶入了對以往的回憶，這種感情，只有戰(zhàn)友聚會才能感覺得到。
    而這批戰(zhàn)友，有的在南京，有的在重慶，分布在全國各地，五六年才能聚集到一起。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種感動。
    “想不到……”他聲音略微有些沙啞，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個劇本……居然如此寫實……”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老馬眼睛有點(diǎn)失神地看著天花板“其實第一集……我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當(dāng)初，我的指導(dǎo)員，也是在一場戰(zhàn)斗中被炸成了兩半……”
    “可惜……我沒有那個血性……當(dāng)時也沒有俘虜……那一戰(zhàn)……敵方全部陣亡……沒有親自一槍崩了那個王八蛋……”
    “那句：撿起槍來……真的差點(diǎn)讓我淚流滿面……”
    老馬苦笑了一下“還是老趙說吧……我沒有參加過淮海戰(zhàn)役……感觸不如他深刻……”
    兩個人的聲音，很低沉，卻透著深深的回憶。
    趙叔咳嗽了一聲“我有個故事。”
    老馬會意地笑了笑，趙叔也微微翹了翹嘴角“這個故事，算是我的執(zhí)念……他們都聽過很多次了。”
    林嘯一言不發(fā)，靜靜地聽著。
    “我有一個兄弟，是我同鄉(xiāng)出來的，我們一直在一個連，一個排。”
    “從參加革命……到淮海大戰(zhàn)，咱們經(jīng)歷過多少次生死，說是情同手足都算淺的……”
    他眼睛看著桌子上的杯子出神“那次大戰(zhàn)，絕不是拍出來那種情況，實際上……比你想象的要慘得多……”
    “無數(shù)個部隊被打散……無數(shù)的人前一秒還活著……后一秒血就能濺到你身上……”
    他深深吸了口氣，聲帶都明顯地抽了一下。
    “我那個兄弟，和我分到了不一樣的排，突擊排，尖刀排……然后……”
    “淮海大戰(zhàn)之后，能幸存下來的部隊，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或者運(yùn)氣好的……你沒看到城頭上的機(jī)關(guān)槍……剛才和你說這話，接著腦袋上就開了個洞……我那個兄弟……就是那時候被打散了……”
    “他的部隊，全部死亡……他暈了過去……腿都斷了……我在死人堆里找了整整三天……都沒有找到他……等他醒的時候……”
    趙叔苦笑了一下“部隊都撤離了……他一個人，找地方……找別的部隊……卻證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后來才知道……記錄他那只部隊是‘全部犧牲……’”
    “再后來……解放了……我繼續(xù)在部隊任職，終于通過各種關(guān)系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別的地方結(jié)婚生子了，但是，這樣一位淮海戰(zhàn)役的功臣，卻現(xiàn)在在種地……”
    “再往后……他去了……打仗的時候落下了病根……沒能熬過四十……”
    林嘯也感覺喉嚨發(fā)堵。
    他明白了，趙叔就像谷子地一樣，親身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卻出于別的原因沒有像谷子地那樣去把部隊告上法庭。
    他沒聽到集結(jié)號，卻感同身受。
    老馬長嘆了一聲，第一次朝林嘯伸出了手“馬成功，原南京軍區(qū)后勤部科長，非常高興認(rèn)識你。”
    “趙磊，公務(wù)員一名。”趙叔沒有多介紹，卻同樣伸出了手“真的非常高興認(rèn)識你。”
    前嫌盡釋。
    林嘯和對方握了握手，這說明對方已經(jīng)開始接納他了。
    “你終于拿來我看得懂的東西了。”趙磊苦笑“以前你拿來的，什么玩意兒，根本看不懂，看的斷斷續(xù)續(xù)的，還一連拿來幾次。我看著都頭疼。”
    “我沒想到的是，這上面的情節(jié)，你就像親身經(jīng)歷的那樣……如此詳細(xì)，如此能勾起人的回憶……”馬成功感嘆“受傷的時候慘叫，沖鋒時罵人，沖動時還殺俘虜，搶了敵軍裝備時高興地分東西，這才是戰(zhàn)士該有的表現(xiàn)。以往的戰(zhàn)爭電影，我軍死的總是很英勇，一人打死十?dāng)?shù)人才死，按此邏輯蔣介石400萬軍隊我們只要四十萬就行了。簡直是對戰(zhàn)爭的嘲弄。”
    “是啊，敵人像老鼠，我軍不怕子彈。”趙磊搖頭笑道“你的故事，完全脫離了這一點(diǎn)，我看得出來，你想還原一個真正的戰(zhàn)爭。”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在寫人。”他接著說“寫戰(zhàn)士，沒錯，沒有戰(zhàn)士，就沒有戰(zhàn)爭，戰(zhàn)爭是人來打的。這個視角很不錯，起碼……我很喜歡……”
    馬成功笑道“沒想到，八一都沒出現(xiàn)這么讓我們感動的故事，卻被一個部隊外的人寫出來了。”
    林嘯終于說話了，他笑道“兩位老先生，我現(xiàn)在也是文職干部，咱們算是一家人。”
    兩人愣了愣，隨即笑道“對，一家人。”
    笑了一會兒，沖散了點(diǎn)剛才的氣氛，馬成功才說道“這個故事，我非常喜歡，不知道有多少和我一樣的人，等著看這個故事，你想我們?yōu)樗鳇c(diǎ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