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人聽著,放下武器乖乖投降,我們光頭幫只截貨不殺人,不過你們要是敢不老實,就不要怪老子槍里的子彈不認人。”</br> 馬濤拿著一個老式的擴音喇叭站在孤影左前方的一棟廢樓頂在喊話。</br> 孤影先是環顧四周,發現這些劫匪一個個都賊精賊精的躲在樓里,并沒有要近身交流的意思,和林七七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后才看向喊話的馬濤,目光一直鎖定著這個大光頭。</br> 雖然相隔兩三百米的距離,馬濤都被那道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br> 孤影也沒有反抗,牽著林七七從車里下來,向前走了兩步就止住了腳步,他聽見有槍上膛的聲音。</br> 抬手示意自己手里沒有武器后,連鞘帶刃緩緩從腰后取下了長刀,豎著將刀垂直立于地面之上,慢慢插進地面之中。</br> 再次抬手示意沒有武器后,牽著林七七又走回了車旁。</br> 馬濤看著孤影的一舉一動,似乎感覺哪里不太對勁,有一種很強烈的違和感,但是又找不出問題所在,全當自己太久沒有進食產生了錯覺。</br> 不過還是相當警惕的吹了個口哨,從旁邊一棟樓里就下來了兩個大光頭,一個身高三米,一看就是力量型的新人類,持槍來到孤影和林七七面前,看著旁邊個頭和自己差不多一動不動的土熊,剛開始還有些發怵,不過見到這頭熊似乎沒有攻擊意圖就放心的開始搜身。</br> 那邊正準備掀開孤影斗篷,這邊去收繳武器的光頭卻發出了警告的聲音:“三斤,別碰那小子,退回來!”</br> 想搜身這人手一哆嗦趕緊放下掀了一半的斗篷,連忙退回到同伴身邊,孤影也沒有阻止的動作。</br> “咋了?一驚一乍的。”被喚作三斤的光頭疑惑的問道。</br> “那小子不對勁,有古怪,這刀我拔不出來,你來試試。”</br> “嘿,不就是把刀嘛,你是太久沒吃飯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了?看我的。”說完搓了搓手掌,單手握住了半截露在外面的刀身。</br> 胸有成竹的用力往上一拔......沒拔動。</br> “嗯?”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大意了沒用全力,雙臂肌肉隆起,這次用上了雙手,整張臉漲得通紅才慢慢把刀一寸一寸的挪出了地面。</br> 孤影就這么抱著雙手看著,繃帶下的臉龐似乎是在笑,眼睛已經瞇成了一條縫。</br> 林七七低著頭在旁邊扳著她稚嫩的手指小聲的數著數。</br> 光頭三斤好不容易把刀拔出了地面,可是雙腿發抖沒站穩,突然就跪了下去,連人帶刀又重新插回了地面。這時候光頭渾身上下的肌肉似乎用力過度已經開始微微打顫,身上不停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br> 馬濤這時候拿著對講機問道:“你倆干嘛呢?讓你們繳個械怎么還玩上了?”</br> “老大,點子扎手,要不這趟算了吧?”</br> “怎么就扎手了?你們這不是還好好的?那小子也沒動你們啊?”</br> 光頭瘦子都快哭了:“大哥,三斤的力氣有多大你是知道的,他全力才能拔出來的刀,那小子掛在腰上跟玩似的,他要是動手咱們還能活?”</br> 馬濤突然就想明白了怎么會有違和感,從那小子下車開始,車身就像是卸下重物一樣往上回彈了幾分,走的兩步全都踩出了不淺的腳印,如果手下說的是真的,那他這種舉重若輕的樣子就只能說明他至少在力量上能輕松碾壓力量系的光頭李三斤,要知道李三斤的極限力量可是能舉起七百斤的東西。</br> “我知道你小子是新人類,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啊,乖乖在原地待著,我們手里的子彈可沒長眼睛。”馬濤拿著擴音器對著孤影喊話,李三斤被瘦子拖著退回了廢樓中。</br> “不許動,再動我們可開槍了。”</br> 隔了十幾秒又從擴音器里傳出了聲音。</br> 空地上一陣風沙吹過,卷起幾片碎石塊在地上滾來滾去......</br> “哥,人都跑了。”又過了一會兒,林七七抬頭和孤影說道。</br> “嗯,我也發現了。”</br> 擴音器間歇性的傳出一些警告的語言,應該是提前錄制好的。</br> “哥,我們要去找他們的麻煩嗎?”林七七又開始眼冒小星星了。</br> 看了看已經爆開的后車輪,如今只剩下了一個輪轂,孤影點頭:“還是要找他們討論一下輪胎的賠償問題。”</br> “呀呼~好耶~”聽到孤影的回答后,林七七歡呼著跑去找土熊,指揮著后者把報廢了的摩托拖進了一棟樓里藏了起來。</br> 孤影從地里拔出了自己的刀又重新掛回腰后,就看見了興奮的林七七騎著土熊跑到自己身邊。</br> 輕身一躍坐到了熊背上,林七七等孤影坐穩,小手向著前方一揮:“沖呀~打壞人去咯~”土熊帶著兩人朝著林七七所指的方向開始狂奔起來。</br> 這邊馬濤領著人前腳剛回到據點,懷里的對講機就發出了嗞嗞嗞的電流聲。</br> “老...老大,點子追來了!”夏子龍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來。</br> “什么?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據點的位置?人到哪了?”馬濤大驚失色,急忙問道。</br> “三......”</br> “還有三百米嗎?收拾收拾還來得及跑。”下一秒對講機又傳來夏子龍的聲音。</br> “二...一...到門口了...”</br> 馬濤:“......”</br> 轟隆一聲,廢棄旅館的大門被土熊粗暴的撞開,孤影牽著林七七就站在門口,手里還提著一個熟悉的擴音喇叭。</br> “里面的人聽著,你們都被我包圍了,放下武器乖乖投降,我既不截貨也不殺人,揍完人就走,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手里的刀認人可準了。”</br> 馬濤一陣尷尬,現世報來得太快了,不過他們這群蹲過監獄的都是狠人,大不了拼命就是了。</br> 硬著頭皮對孤影喊道:“兄弟,知道你厲害,我們或許打不過你,但是你還帶著個小姑娘,萬一中途被磕磕碰碰到那就不好了,你說呢?”</br> “你在威脅我?”</br> 還不等馬濤說話,孤影一個突進就跨過了十多米的距離,幽邃深紅的長刀就抵在了馬濤的脖頸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