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餐過后,安娜收拾完餐具開心的推著小推車離開,孤影返回臥室,一推門就看見茱莉亞坐在二樓的窗臺邊,高開叉的裙擺堪堪遮住關鍵部位,露出兩條白皙光潔的大長腿前后擺動著。</br> “小女朋友終于走咯~”</br> 孤影懶得糾正她的話,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不會走正門嗎?”</br> 茱莉亞從窗臺上翻進臥室,漫步走到床邊自顧自坐下,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我這不是怕你的小女友吃醋嘛~”</br> 對于這種調戲,孤影現在已經可以做到波瀾不驚,倚靠在門邊問道:“說吧,這么晚來找我有什么事?”</br> “嘖~真是無趣的小弟弟~”談起正事,茱莉亞收起了玩笑的姿態。</br> 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旁邊桌子上放著的一沓文件:“這是今天下午剛剛收到的情報,你看看。”</br> 孤影走過去拿起這疊文件仔細看了起來,才翻看到第三頁瞳孔突然急劇收縮了一下,同時臉色也陰沉了下來。</br> 紙頁上貼著幾張不太清晰的拍立得照片,雖然畫面有些模糊但也能辨認出照片中的場景和事物--一群衣不蔽體的孩童被金屬鐐銬鎖在墻邊,幾名身穿教士服裝的人手里正在揮舞著皮鞭抽打著這些孩子。</br>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孤影感到震驚,最關鍵的是照片上的這些孩子,他們幾乎每個人身體上都有一個部位不像人類。</br> 有額頭長著觸角的、手臂長成節肢狀的、長著尾巴和獸耳的等等,情況各異,從外貌來判斷,這群孩子們的年齡最大的不會超過十歲,甚至有一個小孩的懷里還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一些類似蟲子節肢的關節從襁褓之中伸了出來。</br> 強忍著心中的怒意繼續把剩下幾頁文件看完,這還是孤影第一次產生這么強烈的憤怒情緒,即便是當初的吃人小鎮也沒有讓他的憤怒到達這種地步,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下自己的怒火,問道:“上面的照片還有描述的內容,能確定真實性嗎?”</br> 茱莉亞搖了搖頭:“不能確定,送回情報的人員已經死了,全身皮膚潰爛,我擔心尸體上的病毒會產生瘟疫已經把尸體火化了。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么離譜的事,它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范圍,或者可以說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的認知范圍。”</br> 沉默片刻后孤影問道:“你給我看這些資料是想我做什么?”</br> “你也知道接下來幾天大概會發生沖突,我需要集結手里的力量來應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手里暫時抽不出人手去調查這件事,所以只能來拜托你去調查一下。”</br> “我自認不是什么好人,死在我手里的敵人沒有幾千也有上百人,里面有無辜者也有十惡不赦的壞蛋,但和情報里提到的事一比,我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挺善良的,呵呵~”茱莉亞自嘲的笑了笑,突然覺得他們這群人的爭斗是多么的可笑,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br> “明天白天我會去城里逛逛,這件事也許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簡單。”孤影承諾會去調查,并不單單是因為內心的那點人性突然爆發,結合這一路上遇見的人和事,他想到了一種很可怕的可能,需要去確認一下。</br> “你的意思是?”茱莉亞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說,疑惑的詢問了一句。</br> 孤影卻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br> 地下城壓抑的氛圍讓這次談話變得更加壓抑,昏暗的燈光下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草草的結束了這次對話。</br> 茱莉亞終于走了一次正門,離開時停在了門口欲言又止,最后所有紛繁的思緒化作一聲嘆息。</br> 這一夜孤影根本無法入睡,只要一閉眼就會想起照片上的畫面,不由得思考起來,這到底是人為的基因改造還是那些變異生物在背后搞鬼?他就這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捱到了早晨。</br> 一輛被洗刷干凈的三輪摩托停放在他的門口,孤影一眼就認出這是上次殺掉那名軍官后那位士兵載自己回來時乘坐的那輛摩托,看來茱莉亞是把它留給自己用來代步用。</br> 看見熟悉的載具孤影嘴角微微上揚,將身后的斗篷一甩,左手握住把手一個瀟灑的翻身跨坐上駕駛位,轉動鑰匙熟練的啟動機車,擰轉油門噴吐著尾氣向著城中心揚長而去。</br> ......</br> 陰暗的地下監牢內,一位臉上纏繞著染血繃帶的獨眼少年,雙足腳踝上被鐵鏈鎖住,懷里抱著一個嬰兒正坐在角落的陰影處死死盯著監牢外面的走廊。</br> 四周還有不少同樣被鎖住腳踝的孩子,全都默不作聲的躲在陰影里。</br> “有人來了!”這名孩童頭頂的觸角在空中擺動了兩下,似乎是察覺到了監牢外面的動靜輕聲提醒道。</br> 一名身穿傳教士道袍的中年人打開了走廊最外面的鐵門,踩著地面上骯臟的污水走了進來,幾步過后停在了獨眼少年他們這間牢房......的隔壁。</br> 咔嚓一聲,隔壁牢房的大門被打開,就聽見男人大聲呵斥了幾句后,點了兩個名字,隨后又將牢房的大門給關上。</br> 離開時腳步聲已經變成了三個人。</br> “這次是凱特和阿爾法。”還是那名頭上長著觸角的男孩出聲說道。</br> “我們都會死嗎?”角落里另一名孩子弱弱的問道,只是語氣平靜,完全沒有面對死亡時該有的恐懼,似乎死亡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br> 只有那名獨眼少年眼中出現了一絲掙扎:“不!我不會讓你們死的!”</br> 望著懷里襁褓中的嬰兒,少年越發的堅定起來。</br> “阿道夫還這么小,他甚至沒有見過初生的太陽。那些壞蛋,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仇恨的種子已經在少年的心中生根發芽。</br> “昨天偷偷跑進來的那個叔叔,他說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另一名孩童稚嫩的聲音傳來,說出的話也相當幼稚。m.</br> “他......”獨眼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唉,但愿他已經平安的離開了。”</br> 接著又說道:“我們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別人身上,必須做點什么。”</br> 之前類似的對話應該也進行過不少次,周圍的孩子們都達成了共識,幾名靠近墻邊的孩子正在有節奏的敲擊著墻面,似乎是在用某種特定的暗號在向兩邊牢房的同伴們傳遞著某些信息。</br> “哥~好冷~我害怕。”最偏僻的牢房中有兩名孩童依偎在一起,弟弟半邊身體如同枯萎的樹枝一般皮膚收縮泛起很多褶皺,還有些許冰冷,被哥哥雙臂抱住用自己身體的溫度驅散弟弟的寒冷。</br> “別怕,只要哥哥在就沒有人能傷害你!”哥哥輕聲安慰著弟弟,目光同樣堅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